请证明一加一等于三
2022/6/9 20:03:46 人间三角

    

     文｜西坡

     刚看到一则令人欣慰的消息，《国家卫健委：没有疫情发生，也没有输入风险的地区，查验核酸不应成为一种常态》。

     天下苦核酸久矣。眼看着核酸即将成为一项传统民俗活动，人们在心疼嗓子的同时，也心疼钱。虽然一般来说，常态化的核酸检测是由公共资金买单，但公共资金也是大家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但是我的欣慰只持续了十秒钟。我很快便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全国一盘棋的防疫大背景下，哪个地方敢说自己没有输入风险呢？

     这让我们想到，“杜绝层层加码”的通知发过那么多次，但是层层加码的现象依然普遍存在。

     网友们在责怪地方的时候，也不妨想想，层层加码对地方经济并无好处，而且还会增加工作成本，影响外部观感。那么层层加码的真正动力是什么，就值得重新思考了。

     从宏观政策来说，一直在强调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两手抓，既要“防得住”，又要“放得开”。但对地方上来说，精力有限，财力有限，技术有限，人力有限，难以全面兼顾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么当两只手不能一样硬的时候，力道用在哪里，就需要权衡了。

     经济发展与民生方便，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作为考核指标的话，不直观、不简洁。全国各地的经济增长率差不了太多，而且GDP早就不是刚性考核指标了，在疫情大背景下，各方对经济增长率的容忍度也提高不少。

     但是疫情这个指标是一目了然的，容不得任何弄虚作假。一个地方有疫情就是有疫情，瞒也瞒不住，也没人敢瞒。因为人口在互相流动，你查不出来别人查出来了，被动的还是你。

     层层加码也会引发舆情，但层层加码的舆情是零散的，小规模的。然而如果一个地方出现疫情之后没有及时发现，及时控制，疫情扩大了，外溢了，引发的舆情却是铺天盖地的。到时候本地会成为举国关注、全网议论的焦点，具体我们就不用举例子了，但是不管是自己经历过还是看别人经历过，谁都不愿意置身那样的台风眼里边。

     经济发展和民生方便，是度的问题，是60、70、80的问题；疫情防控，是质的问题，是0和1的问题。

     政策层面再怎么强调两者都重要，不可偏废，到了执行环节，一定是优先防止0变成1，而对于60、70、80的问题，得80是锦上添花，得60也不致命。不管换谁，都会这样想。

     我认为，这是层层加码难以杜绝的结构性原因。这就好比老师给同学们出了一道题：

     已知1+1=2，请证明1+1=3。爱因斯坦转世，也做不对这道题。

     我不是说层层加码就是合理的，而是说不能一事一议，必须从根本上思考解决之道。这也不仅是政策的问题，也与民意息息相关。比如，一个地方出现疫情之后，如果不是明显有失职渎职，本地和其他地方的人们应该予以同情，而不是互相踩踏，搞地域歧视。动态清零的动态，就应该体现在这里。

     在政策层面，国务院日前提出了“九不准”，包括不准对来自低风险地区人员采取强制劝返、隔离等限制措施，引起许多人的欢迎。但是我想，是不是应该制定防疫政策白名单制度？也就是说，按照高中低风险地区制定可以执行的防疫政策清单，对全社会公开，每个地方不管是哪种风险地区，都可以一一对照，凡是清单之外的都是非法的，设立举报渠道。这样大家就很容易发现一个地方有没有层层加码了。

     总之，要把疫情失控的非人为责任降低，把层层加码的权限收走。否则我们就会一直在“明明不许层层加码，但实际上到处层层加码”的怪圈里面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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