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期药品批发企业的改革发展
2023/4/12 20:45:14 医药云端工作室
文：郭泰鸿
原杭州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浙江省医药行业协会原会长
我国的医药行业，正处在一个重大改革过程中，尤以药品批发企业为甚。这个改革，是社会发展、市场变化、行业进步和国家政策调整所决定的，不是人的意志可以控制、可以改变的。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提出了很多新的问题，将会推动这个改革的快速实施，但不会改变这个改革的根本走向。据国家药监局《药品监督管理统计年度数据(2021年)》，截至2021年底，全国药品批发企业1.34万家，比上年增加约300家。1
医药行业面临的国内外形势
1、俄乌战争的影响这个影响最明显的就是美西方在经济、科技、金融方面努力与中国脱钩，全方位采取国家措施，制裁中国各个行业的头部企业，力求遏制中国经济的崛起和中国科技的进步。这里，医药行业相对较为缓和。医药行业也是因制裁而失去了许多与国际先进企业的交流机会，延缓了发展步伐。据《医药经济报》数据，2022年，我国医药健康产品进出口贸易额2207.88亿美元，同比-7.07%。其中，出口1295.49亿美元，同比-13.67%；进口912.39亿美元，同比+4.19%。在医药行业，美国对华制裁主要还是经济因素，制裁的实体企业中，也少见医药企业的名单。这主要是因为在中美医药领域，互补性更甚于其他行业。中国从美进口的，主要是原研药、创新药，这是美国赚钱的机会，也不会对增强中国军事实力起快速的作用，相反，还可以在经济上延缓中国的新药研发。而中国出口的，大多是基础性的大宗药品，用量大、价格低、利润薄、资源能源消耗大，还可能有一定的污染。另外，中国医药产品出口额的下降，包括了中国自己主动的产业结构调整。美西方制裁对中国的医药行业影响不大。2、新冠疫情的影响新冠疫情的爆发，暴露了我国对此类急性传染病的基础研究不够、药品研发科技储备不足、产能调动能力不强、流通机制不活、药品储备机制不起或少起作用。尤其在疫情期间，不说特效药和疫苗的研发生产，就连生产能力过剩的很多普通药品，都几次出现断供脱销。这是绝不应该的。3、发展大健康的影响当前中国的社会进步已经把人民的身体健康、精神健康、心理健康全面提上了重要议程：人们除了治病，还要求防病、治未病、康复；还希望自己更加聪明、强壮、美丽、长寿、快乐，这就产生了大健康的需求。与此相应，政府部门由卫生改成了卫生健康，医药经济扩大成了健康经济，中医的治未病和西医的提升免疫力得到了社会的广泛认可，政府主持的医疗保障开始把防疫、治未病、康复纳入了支付，调理、锻炼、康养、追求生活品质已经成为全社会的共识，传统的医药企业在生产治疗用药品的同时，已经开始大健康产品的研发、制造和营销。传统医药行业扩大范围、调整重点、走向大健康是方向。中央已经提出了大健康产业、大健康服务业的概念。4、互联网对药品批发企业的影响自从互联网诞生并介入各行各业以来，一方面，药品批发企业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传统的批发业务，上下游企业通过互联网，绕过批发企业，直接完成了交易和结算，加上传统药品批发渠道向药品生产企业和药品零售连锁企业的放开，药品批发企业的药品批发业务确实在萎缩。另一方面，也给了药品批发企业前所未有的机遇，互联网的操作简便快捷，加上零售药店和民营医院的增多，药品批发企业的业务蓝海也在增加。这就看我们如何去应对和利用。 5、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对批发企业的影响药品集采不允许药品批发企业参加，确实堵住了药品批发企业一条主要的业务渠道。对这样的行政措施，我们只能呼吁并等待国家政策的调整。2药品批发企业面临的窘状现在在医保各个方面，各项涉药主要措施几乎都是为了降低药价。比如药品集中带量采购、一票制两票制、医院零差率、取消二次议价、控制药占比、医保药品双通道等等，这些措施也都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降价作用。但除了药品集中带量采购成效显著外，其他措施要么似是而非，要么效果有限。虽然社会公认药品消费价高，并且公认价高在流通环节，用文件上的话说，叫“流通环节过多、流通费用过高”。但是，需要精确说明的，一是药品价格高的是终端消费价而非药品出厂价，二是药品价格高在了流通的医院环节而非流通的企业环节。真正的药品流通企业，利润微乎其微。正因为如此，前述所有的降价措施，只有药品集中带量采购，真正起到了降价的作用。但是降的是药品的出厂价，而“带量”则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药品企业对医院利益输送的必要。可以说，药品集中带量采购是一条改变医药行业生态、改变药品市场运作、改变整个社会医疗费用支出的有效改革措施。但是，把药品批发企业排除在药品集中带量采购之外，则是一项令人遗憾的规定。在国务院办公厅国办发【2015】7号文件中，有一段文字：公立医院药品集中采购工作“…采取招生产企业、招采合一、量价挂钩、双信封制、全程监控等措施…”。这里的五个要求，第二第三个直到2021年实施了药品集中带量采购之后方才落实。但第一个从一开始就完全落实了。以往，在生产企业销售药品和医疗机构采购药品之间，有一个承担流通功能的药品批发企业作为中间环节，这是现代社会分工决定的，也是市场经济规律要求的。依法成立的药品批发企业，是合法的市场经营主体。有权参与相关的市场经营活动。药品批发企业可以合并一个药品生产企业对多个产品的分散销售，可以汇拢一个医疗机构对多家药品生产企业的零星采购，还可以集中多个医疗机构对多家药品生产企业的订单、采购、配送、结算。这一环节的增加，是以整体成本降低为效果的。这种方式也是世界上各个国家、各个行业的普遍现象。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计划经济时期药品流通领域多环节批发、层层加成推升药价的现象，已经不复存在，药品采购领域里生产——流通——消费基本按市场经济体制的方式进行运作，药品批发企业在其中发挥了精简流通环节、降低综合成本、优化营销服务的作用，功不可没。也许有人说，生产企业投标，比批发企业更直接，更能降低成本。此话不具有普遍性：流通环节减少，并不一定流通成本降低。在药品招投标中，本就有价格竞争，低价中标。如果批发企业能报出比生产企业更低的投标价，凭什么不让他们投标？如果批发企业不能报出比生产企业更低的投标价，可以自然淘汰，不需要政府部门来设置这种市场准入的限制。明确规定只允许药品生产企业而不允许药品批发企业投标，不仅增加了药品生产企业和医院的药品买卖成本，也降低了药品流通效率，增加了药品流通发生差错的可能，更可能直接导致药品批发企业的衰退和消亡。3药品批发企业必须要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不管是不是参与药品集采，计划经济体制下药品批发企业传统的掌控药品流通天下、独霸药品流通业务的三级批发体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已经失去了生命活力。对药品流通说一句时髦的话：药品批发企业，再也回不到计划经济的从前了!新的药品市场和药品采购政策已经说明了一个现实：药品批发企业的优势，不在政府主导的买进卖出，而在于市场经营的大规模(企业多、品种多、数量多)。有了这个自己主导的大规模，才能达到买卖方便、有求必应、成本低廉、服务周到的目的。形势要求药品批发企业必须要从传统的三级批发体制下完全走出来，加快转型、扩大规模、掌控生产、顺畅供应，为生产企业服务，为下游企业服务。今后的医药行业，传统的药品批发企业将会大批死亡，而留下来的一定会有取有舍，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舍掉的是传统的政府主导的买进卖出。因为医院和大型生产企业、大型连锁企业，不再需要药品批发企业，药品批发已成为他们的企业内部事务，两票制是他们的发展主流，一票制是他们的发展方向。少数人悲哀药品批发企业失去了对药品流通的掌控权，纠缠于“药品批发企业变成了物流企业”的痛苦，在美好的回忆中看不到药品批发企业的未来。这是大大地落后于时代了!药品批发企业为什么不可以适应形势改制转型、产业升级？取得的是根据社会分工和市场需求形成的服务蓝海，开辟自己的新经营领域。这是药品批发企业的一条活路。因为数量上占绝对多数的中小型生产企业和零售企业，以及进不了政府药品集采的基层医疗机构、民营医院，还是离不开批发企业。这是经济规律决定的社会分工，是任何人力也改变不了的。并非起源于医药行业的医药物流业，却因为药品流通中冷链的要求和药品批发体制改革的滞后，成为医药行业的一个快速增长点。医药物流正在提升能力、加快速度、规范标准、满足需求，顺应市场的变化和政策的要求，形成对传统药品批发企业的挤出效应。新冠疫情期间，国务院已发文支持物流进社区。医药物流将以低成本的冷链和快速度的递送，成为医药行业快速崛起的一支新军。对于传统药品批发企业，这既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也是一次发展的机遇。4医药批发企业的改革发展有五个推进方向1、推进规模扩容医药批发企业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生存，规模、信誉是第一标准，所以，有能力的医药批发企业，要尽力扩大经营规模。包括扩大上游药品生产企业数量，扩大下游医院药店数量，扩大销售能力和销售规模。在医药批发领域叫了多年的资本联合、兼并重组、转型升级、扩大规模，以前只是强弱之争，现在到了生死之争。2、推进批零一体已经建有批零一体组织体系的批发企业，可以增开零售门店，做大药品零售连锁业。同时以自身连锁门店为基础，面向社会药品零售业和民营医院，做大批发业务。3、推进工商一体缺乏扩大规模能力的医药批发企业，可以考虑携带自身的人力资源和市场资源，改换门庭投靠大的医药生产企业成为医药工业集团的销售公司，不当鸡头、甘当凤尾。这和药品大厂正在努力建立销售系统、努力建立社会化的药品销售平台相吻合。两强结合，可以收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4、推进商流一体已经开展药品物流并形成规模的药品批发企业，可以继续做大药品物流业务，并借助药品物流的冷链手段和良好名声，扩大到食品物流、鲜活农产品物流、海鲜物流。5、推进产销一体有的地方具有种养殖中药材的区域道地特色。但干这件事，农户缺乏规模优势，一般农业企业缺乏技术优势、市场优势、形象优势，唯有传统的药品批发企业建立自身的中药材种养殖基地，有能力掌控这些优势，整合成为一个新型的药品批发企业。5更好地在公共卫生事件和疫情应对中发挥作用新冠疫情肆虐已经三年。三年来，全国各行各业尤其是处在第一线的医护人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奉献了无私的牺牲，值得点赞。在现在这个疫情即将过去或者仍有可能反复的时机，国家和社会开始痛定思痛，进行应有的反思，以为将来可能的疫情再现，动员一切社会力量，预做计划安排。对这次新冠疫情的反思，不应仅仅只是医疗资源的筹措配置和疾病防护治疗的知识普及，还应该包括应急药品的提供、储存、流通、送达，绝不要忽视了药品流通在其中可以发挥的作用。药品批发企业一旦接受药品储备责任，其在应急药品预警、储存、调配方面的作用不可替代。在这方面，药品的调剂余缺也是药品批发(储备)企业的应尽之责。药品批发(储备)企业应当掌握本地区零售药店对储备药品的储存、销售数据及疫(灾)情变化，科学合理安排短缺药品的供给，避免出现局部短缺、局部宽裕的现象。药品批发(储备)企业还应当在疫情适当时候向当地政府提出相关建议，争取当地政府的行政性安排。应急药品的预警、储存、调配工作做得好，可以使药品产能来不及转换为产量的一时短缺的现象得到最大的缓解，可以杜绝炒作、杜绝无序涨价，还可以避免恐慌、避免哄抢、避免浪费。另外，这次疫情，突出需要的是口罩、护目镜、防护服、测温枪、测试盒，下次再发生疫情突出需要的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但药品批发(储备)企业可以在疫情刚刚到来的第一时刻，尽早做出反应，向政府提出应对建议，做好力所能及的准备工作。欢迎参加5月8-9日 在青岛举办的研讨会添加工作人员咨询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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