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清华国家形象论坛主题演讲回顾
2022/12/12 16:21:44 对外传播
11月23日，2022清华国家形象论坛以线上会议形式成功举办。本届论坛由清华大学国家形象传播研究中心主办，以“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为主题，积极响应和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邀请了百余位政界、学界、业界的专家学者，共同探讨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国家形象，增强中华文化传播力影响力等重大议题。
此次论坛邀请中国外文局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院长于运全与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执行院长朱旭峰出席论坛，两位嘉宾分别围绕文明交流互鉴与新时期中国话语体系建设的主题发表了精彩的演讲。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不仅需要秉持“文明交流互鉴”的理念，兼收并蓄不同国家、不同民族创造的优秀文明成果，同时也要注重打破西方话语霸权体系的垄断局面，积极推动中国特色话语体系的建立，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和新表述，在国际舞台上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华文明。两位嘉宾结合丰富的实证研究成果与自身学科理论视野，共同探讨了如何在交流互鉴中阐明“中国特色”，兼顾国家形象的“自塑”与“他塑，积极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
文明互鉴：中国国家形象自塑
新理路
中国外文局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院长于运全
中国外文局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院长于运全结合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2021年和2022年开展的两次年度调查成果，发表了题为《文明互鉴：中国国家形象自塑新理路》的演讲，从实证研究的角度分享了他的思考与建议。他从文明互鉴视野下的国家形象出发，围绕国家形象塑造的新理路，也就是“理”与“路”，总结了六个方面的特点：
第一，中国整体形象呈上升趋势。国际民众对中国的认知度与好感度整体上成正相关的关系。2022年最新的调查数据显示，近三年海外受访者对中国的印象持续提升。而且2022年海外受访者对中国的整体印象积极正面，相比去年又提高了0.7个百分点。其中，发展中国家受访者对中国持正面印象的比例达到了69%，这应该也是一个新的高度。从受访人群上来看，18到35岁之间的青年群体对我国国家的整体评价提升最多。另外，调查结果还呈现出了国际民众对于中国的认知度与好感度呈正相关关系，也就是说对中国认知度越高，好感度就越高。了解中国程度高的或来过中国的受访者，对中国形象的打分会高于海外总体的打分值。正如北京语言大学刘利校长所介绍的，国际中文教育的外国学生、海外留学生，以及来中国经商、旅游的这些人士都是我们国家形象塑造的重要相关者。
第二，受访者对中国的全球治理贡献和国内治理表现认可度高，全面从严治党仍是我们党最突出的形象。形象的建设是跟国家的建设密切相关的，是以国家的发展成就作为物质基础和依托的。形象也不是凭空产生的，我国目前所展现出很强的发展能力，尤其是新时代十年的巨大变革，给海外受访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其治国理政的成效，尤其是反腐败、摆脱贫困等方面，是海外受访者最希望了解的。调查结果还显示出，我国安全与文化领域的全球治理表现提升幅度较大。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关于安全和文化领域也有很多新的论述。而海外受访者认可度最高的就是科技、经济和文化三个领域，分别有62%、56%及52%的好评度。与2020年相比，受访者对中国参与全球治理评价提升最多的就是安全领域，提升了7个百分点，而文化领域则提升了5个百分点。此外，中国外交在国际事务中的建设性作用也获得了广泛称赞。62%的海外受访者看重本国同中国的外交关系，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达到了71%。越来越多的受访者赞同中国发展道路“能够解决一些国家发展中面临的共同问题”和“对本国的发展具有借鉴意义”。
第三，国际青年群体对中国评价较高且持续呈上升趋势。这也是我们近十年的国家形象调查一直在强调的一点。青年是我们国家形象塑造最重要的相关者，也是我们国际传播中最重要的一个受众群体。国际青年群体对中国国内的治理情况给予积极评价，对中国在全球治理方面的贡献给予较高期待。其中2013年以后到过中国的青年对我国的整体影响评价最好，达到了7分，也就是70%的好评度。这应该是十分难得的。
第四，“一带一路”好评度提升，“文明交流互鉴”的积极意义获得高度共识。具体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一带一路”的整体评价显著提升，受访者对“一带一路”在个人、国家、地区和全球经济层面的积极评价都有提升。2021年，发展中国家受访者对“一带一路”给地区和全球经济带来的积极影响最为认可，认可度达到了64%。另一方面，“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性也得到了广泛认可。我们最新的调查结果显示，超过70%以上的海外受访者认为“文明交流互鉴”对个人、国家和全球治理都有积极意义。近六成的海外受访者认为“文明交流互鉴”有助于构建和平安宁、共同繁荣、开放融通的美好世界，同时也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在我们最新调查所得的数据中，特别难能可贵的是，有超过93%的国内受访者认同“文明交流互鉴”对个人的积极意义，超过98%的受访者认为这一理念对全球有积极影响。与此同时，海外总体上超过70%的受访者都认可“文明交流互鉴”这一理念，其中18到35岁的受访者认可度超过了70%。所以我们认为“文明交流互鉴”是中国国家形象“自塑”和“他塑”的一个新理路，需要我们未来重点在这个维度上去思考国家形象的塑造。
2022年与2021年中国和海外受访者
对“文明交流互鉴”重要性的认同度比较
第五，对我国科技创新能力的认可度持续提升。科技创新能力是近十年中国国家形象提升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支撑国家形象建设的一个闪亮名片。有超过74%的受访者认为中国科技创新能力是强的，而且有80%的受访者认可我们的成就。这其中，企业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第六，中国文化的海外好评率高。这一点契合了我们今天论坛的主题，同时也是我们需要重点考虑的一个方面。当前我们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中国文化海外的接触率相对来说偏低。但是，凡是接触过中国文化的受访者，好评度是比较高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积极推动孔子学院以及中文国际教育的发展，以及对中国餐饮、中国功夫和中国中医药等中国文化的大力推广。最近，中国外文局在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上重点发力，也搭建了很多新的平台。我们也认为，中国文化是中国国家形象建设的一个底色，同样是我们应该重点加强的一个方面，在当下对塑造“可爱中国”特别重要。
最后，于运全结合国家形象调查中呈现出的特点，提出了四点建议：第一，在党的二十大精神引领下，秉持“文明交流互鉴”的理念，使其成为中国国家形象“自塑”的一个新理路；第二，针对不同受众、不同区域的关注度，通过有针对性、侧重性的传播方式，进一步加大国际传播策略的区分性，注重扬长避短；第三，提高认知度，持续加大对中国理念和做法的传播力度。尤其是中国的智慧、中国的思想和中国的理论，知识传播很重要；第四，增强美誉度。针对已经有一定国际认知基础的领域，还要注重将认知度转化为美誉度。尤其是要发挥文化的浸润作用，比如中文国际教育以及海外留学生的作用，让我们中国的国际朋友圈更大，让中国的国家形象有更高的好感度和美誉度。要我们未来在这个维度上去思考国家形象塑造的一个新的路径。
新时期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建设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执行院长朱旭峰
作为清华大学院系共建的代表，公共管理学院执行院长朱旭峰从政治学的学科视角出发，发表了题为《新时期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建设》的演讲。
朱旭峰首先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一直特别重视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党的二十大报告也专门指出“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体系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这就使得如何建构中国特色话语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争夺国际话语权成为了我们当前所面临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目前我国建构话语体系面临着两个挑战。第一，西方价值观对我们国内话语体系存在长期潜在的影响。自工业革命以后，“西方性”其实被很多人认为是“现代性”。而且长期以来，我们中国国内的很多学科的学术话语其实都大量地来源于西方国家和西方学者所构建出来的概念，其中包括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等学科。比如在政治学这一领域中，大家都比较熟悉的“Fragmented Authoritarianism”，也就是“碎片化的威权主义”。首先“威权主义”听起来就有一定的负面意义，就是指责中国不民主，再加上一个“碎片化”，更贬义。再比如“State Capitalism”，也就是“国家资本主义”，这个概念听起来也有点贬义，把我们的市场改革定义成了“国家资本主义”。还有“Neocolonialism”翻译过来是“新殖民主义”，殖民主义肯定是坏词，那新的殖民主义也仍是负面的，把我们中国“走出去”的战略，在非洲很多国家进行投资和援助，定义为“Neocolonialism”。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说最近我国在推动“一带一路”的建设，但是西方的话语体系就认为中国这样做是要让参与“一带一路”的国家陷入债务陷阱(所谓debt trap diplomacy)。以上的这些概念其实都属于西方话语体系所构造出来的话语体系。
第二，传统传播媒介的西方垄断局面难以突破。西方人他们能够表达，他们有自己的平台，无论如何去扭曲，都有人看。这里有一个例子：在《纽约时报》上同一天刊登的文章中，虽然都是关于新冠疫情同样一个议题，但是却对我们中国与意大利的疫情隔离措施进行了差异性报道。在报道我们中国防疫隔离时，《纽约时报》新闻就指责我国限制人的自由，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成本。而在同一天报道意大利米兰封城时，《纽约时报》却赞扬意大利政府这样做是以巨大的经济损失为代价来保护人民的健康，为其塑造了非常正面积极的形象。此外，不仅是新闻媒体，学术媒体其实也是一样的。美国的I E E E(Institute of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s Engineers)这个学会就曾给其管理的上几百个期刊的主编发了一封信，在信中要求所有华为的员工不能担任IEEE相关期刊的审稿人，以此将华为完全封闭在整个学术体系之外。
面对当前我国话语体系建构所面临的两个挑战，朱旭峰强调应该以受众(顾客)为导向，一方面不盲目顺从西方的价值和评判体系，将自主思考和批判学习结合起来，形成我们自己的话语体系；另一方面，要突破西方传媒的垄断，进行我们自己话语体系的传播。我们也应做到不自说自话，不仅仅止步于发声，更重要的是让对方“听到”和“听懂”。
最后，朱旭峰就新时期中国话语体系的建设提出以下六点建议：
第一，要强调中国话语的主体地位。中国的话语建设建立在能够自主性地提出自己想法的基础上，要跳出其他国家话语体系的基础逻辑，进行批判性的思考，从而打破全世界人民对中国的刻板印象。
第二，要注重中国特色的简约表达。这一点就需要学者运用概念定义事物本质的一种能力，回答“是什么”的问题，同时也要捕捉其中的简洁概念，要一下子就能让对方记住。举个例子说明,大家一提到桂林马上想到的就是“桂林山水甲天下”这样一个表达。这个表达经历了几百年的孕育，然后慢慢让人形成了一提到桂林就想到“桂林山水甲天下”的这样一种传播效应。我们“一带一路”的概念也是这样慢慢形成的。但是要注意的是，美国将很多中国的主张、中国的政策汇编成一些小册子专门做解读，然后告诉它的西方盟友，一旦中国提出一些概念，必须要找各种角度去反对。
第三，要注重事实的挖掘，将真实作为话语标准。我国外交部前副部长傅莹就曾经强调过，我们提供给国际信息库的信息最好能够是关于中国的一手信息和资料，让更多的外国人能够从不同的渠道了解我们中国的信息。比如说近几年的新疆问题特别严重，BBC就曾做过一个歪曲事实的报道。与此相对，有一位外国学者总结了美国以及一些西方学者对于新疆问题的歪曲报道，然后发布了一个题为《维吾尔假新闻的终结》的报告。我们应该向国际社会提供更多像《维吾尔假新闻的终结》报告这样来源于不同渠道的有关于中国的信息资料，以应对西方国家对我国进行的虚假报道。
第四，要理解中外的差异，减少表达的误差。有些中国故事我们中国人自己听起来比较容易理解，但是一旦翻译成外文，理解上就非常困难，也很难在让对方能够听懂的同时不产生误解。这里举一个例子，其实我们最早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翻译是“Community of common destiny for mankind”，想要以此来表达未来共同命运的意思。但是“命运(destiny)”这个词其实是一个宗教意味非常强烈的词，它带有宿命的意思。在西方国家，人们一听到“宿命”，大家可能会马上联想到死亡或者命运的归宿。但是，我们想要传达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并不是这个意思。后来这个表达在收到了一些国际社会的反馈后，我们十九大报告里就把“Community of common destiny for mankind”改成了“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这其实就是我们的一个改进。但是要反思的话，这也说明在这个概念早期被翻译的时候，我们其实没有太注重去理解每一个中外词汇背后的文化和历史的底蕴。
第五，要保持开放的心态，允许认知碰撞。我们在外交和学术的场合要跟大家交流。我们应该不怕去跟人争论。但是其实现在很多中方人士在国际社会中，其实很不敢跟人去叫板。实际上，我们也需要有一些专家和学者能够有勇气跟对方去辩论。
第六，要适应时代，积极拥抱新媒体。新媒体不仅包括我们中国自己的新媒体平台，也要注重利用一些较为强大的西方新媒体来传播中国的声音。比如说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就利用推特来展现中国的发展成就，还有张文宏医生也经常在新媒体上做一些知识的普及。
推动新时期中国特色话语建设，进行中外文明交流互鉴的根本动力都来源于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传统。两位嘉宾立足于对实证研究的思考与话语体系建构理论的总结，从不同角度共同探讨了新时期我们应如何厚植中华文化，向世界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面对当前国际传播面临的各项挑战，我们既要将文明交流互鉴作为塑造国家形象、讲好中国故事的新路径，在与世界不同文明保持互融互通的关系中不断焕发中华文明新的生命力，同时也要在坚守中国文化立场的基础上，加快构建中国话语体系和叙事体系，进一步提升中华文明的影响力与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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