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中药】张仲景“温调平衡法”探研
2022/8/14 10:57:56 张仲林

    

     ▲【媒体报道】潮安村医张仲林立德行医 治疗痒疹胃病有口碑 作者: 江玲 来源: 南方农村报 时间: 2013年10月24日▲全国优秀乡村医生，专注于痒疹胃病诊治领域——张仲林 来源: 张仲林工作室 2022-08-01

     来源/山东中医杂志 ( gh_fd6a49195846 )

     编辑推荐语

     以《伤寒论》六经病典型条文与方药为切入点，由浅入深逐经讨论“温调平衡法”在《伤寒论》中的体现和应用，对临床有启示意义。

    【摘要】从张仲景“温调平衡法”溯源、学术特点、在六经病辨治中的体现三方面进行论述。中医平衡思想当始于阴阳，阴阳平衡则人体健康，失衡则产生疾病。张仲景《伤寒论》虽以六经辨证为纲，但始终十分重视阴阳平衡对人体的重要性，因此多以温性药物进行多种组合配伍，以温调六经，由失衡重新转为平衡的健康状态。以《伤寒论》六经病典型条文与方药为切入点，由浅入深逐经讨论“温调平衡法”在《伤寒论》中的体现和应用，结合临床研究阐述张仲景“温调平衡法”在临床的应用情况，对现在日益增多的由寒邪或阳虚为主导致人体失衡状态的病证，可以温调祛病邪，以温调养体质，“温调平衡法”将有更加广阔的应用空间。

    

     生活外部环境变化、不良生活方式及紧张情绪容易引发身体“阴平阳秘”健康状态失稳。《素问·生气通天论》曰：“阳者，卫外而为固也”。故外界的剧烈变化首先干扰阳气，加之起居生活中“醒多而少睡，虑多而少动”，影响阳气因素更为复杂，继而导致阴阳失衡。故调整阴阳的治法应从阳气入手，辅以治阴，以期平衡。即从阳入，有温阳、壮阳、助阳、补气及潜阳之法；辅以治阴，有滋阴、养阴及苦寒攻伐之类。基于此提出了温调平衡的治疗观，在实际临床运用中不断完善和发展。

     而平衡思想历史悠久，与传统文化“致中和”思想一致，《礼记·中庸》指出：“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和即可育万物，中医之和，中医之平衡即是阴平阳秘，人体只要能不断维持着阴阳平衡状态，就可使人精神汇聚，即是现代人所提的健康状态。《淮南子·氾论训》说：“天地之气，莫大于和。和者，阴阳调……阴阳相接，乃能成和。”当人体平衡状态被打破时，就需采取一合适方法，使阴阳调和，阴阳相接，由失衡重新回归平衡状态，则人体亦由病态重新恢复身体健康。张仲景著书组方精湛，尤善于用温调之药。以六经辨证为纲，又包含详细症状及具体脉证，其治病组方原理暗含平衡思想。邪气侵犯人体之后，逐层深入，而温调绝非是单指用温热药物，而是以此法调节人体不同位置的失衡，采用相应辛温、苦温或甘温之性的药物，体现了从温入手，调节人体平衡状态，最后实现人体的整体平衡，实符合温调平衡原则，论述如下。

    

     01

     张仲景“温调平衡法”溯源

     张仲景理论思路乃源于《难经》《黄帝内经》等著作，但张仲景在继承的基础上又有新的发挥，以求温调阳气，散寒而求衡。《难经》论“伤寒”即从平衡角度，其中《难经·五十八难》曰：“伤寒有汗出而愈，下之而死者；有汗出而死，下之而愈者，何也？然：阳虚阴盛，汗出而愈，下之即死；阳盛阴虚，汗出而死，下之而愈。”这里明确提出了伤寒因为阴阳失衡，而采用不同治法促使伤寒向愈，其中指出“阳虚阴盛”者，当采用辛温之品发汗，汗出则痊愈。《黄帝内经》关于以温热方法使人体达到平衡状态早有记载，这些都为张仲景后来以温调节人体平衡、祛除阴寒邪气提供了丰富的理论基础。《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平衡调节之思路，源于调节阴阳，生命之全程，就在于此，《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治病必求于本，本于阴阳。”可谓指出中医治病方法的根源所在。诊察疾病之“察色按脉”必须“先别阴阳”之平衡状况，意在说明望病患色泽精神，以及采集相关脉诊信息，也应以阴阳为先为本。由此，以阴阳平衡与否了解人体之生理病理及病情之轻重变化。《素问·至真要大论》曰：“治诸胜复……清者温之”“劳者温之……损者温之”。《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有言：“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根据不同的失衡角度，可采用不同的方法，其中以温来调平衡最为常见，以温祛散寒邪，以温来补益精气，均可利用温性，来对抗、纠正或填补失衡状态，实现平衡而祛病之目的。

     02

     张仲景“温调平衡法”的学术特点

     《伤寒杂病论》之成书，盖因阐释人体由寒邪侵袭而致病后的病理过程及表现，再进一步提出相对应的治疗方法，调节人体平衡，使人体由病态恢复健康状态。《伤寒论·伤寒例》言：“其伤于四时之气……以其最成杀厉之气也。”此句阐明了寒邪对人体的侵害远胜于其他邪气。寒与寒邪不同，寒为六气之一，春温、夏暑、秋凉、冬冷，寒为冬季正常之气，这些是自然界正常的季节交替规律。邪气，是指该季正常存在的气候变化转变为不正常的气候变化，打破了之前的平衡，给人体造成各种损害。而寒邪致病则易收引凝滞，其中更以“寒为阴邪，易伤阳气”成为共识，因此，不论是外感寒邪或是内伤寒邪，始终侵害的是人体的阳气。张景岳在《大宝论》中述：“天之大宝，只此一丸红日，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将人与自然界进行类比，自然界的万物葱郁皆有赖于太阳，而人的各种生命活动则同样依赖于体内阳气的充足。《灵枢·口问》曰：“寒气客于皮肤……补诸阳。”因此，寒邪致病会使人体打破原来的阴阳平衡，阴偏盛而阳愈虚。张仲景《伤寒论》即是利用温调思想，使人体因寒邪或自身阳气不足所形成的人体失衡状态重新达到平衡，旨在以温向人体传达能量，调节人体阳气，改善因寒邪所致的畏寒、便溏、苔白、脉沉细无力等表现，或是总以温通之法调节各种病理现象，例如痰饮或肢体沉重等，将“顾护阳气”的观念贯穿始终。据统计，《伤寒论》所有398条条文中言及附子的有33条，言及桂枝的达43方，与干姜相关者有24方，113首方剂中，其中温阳类方剂有37首。《伤寒论》曰：“阳气退，故为进也。”体现出张仲景对于阳气的重视，人体阳气足够充足，才能够逐渐祛散寒邪，重新使人体阴阳维持平衡，生命得以康健。

     03

     张仲景“温调平衡法”在六经病辨治中的体现

     人体既是以阴阳二者为根本而成，又是因阴阳二者失衡而成疾，“一分为三”是阴阳无限可分中量化阴阳的一种形式，张仲景有感于此，以基于阴阳出入而形成的三阴三阳六经辨证体系，将受邪而发的疾病分为阳经病与阴经病。三阴经病，乃属阴邪伤于内，其性本寒，当以温调为主。而在三阳经病中亦有用温调法恢复人体平衡的具体应用，多为邪气趁虚，使正邪交争而为病。3.1 三阳经病证中“温调平衡法”的应用三阳经中阳气相对较多，但失衡往往是由于阴阳对抗而致病，其中病邪主要有寒邪、水饮等，因此，用温调以散寒邪、化水饮，使其重新回归平衡状态。太阳病篇中，所用桂枝加附子汤，治疗“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即以温阳固表的方法振奋人体体表阳气。应用小青龙汤在振奋肌表阳气的基础上又温化体内水饮，即“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因此，欲使“寒去”，化解“心下水气”，除少腹满胀，平喘止渴止利者，当以温调阳气为主，阳气足则寒饮化，寒饮化则诸证除。《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82条：“太阳病……真武汤主之。”运用真武汤通过温肾阳利寒水重新达到平衡状态，又同时濡养筋肉，使人体阳气得以充足。史载祥治疗不自主运动，凡辨证为阳虚水泛、阳虚动风者，应用真武汤温阳利水，疗效明显。阳明病篇中用理中汤等治疗因胃中虚冷，以致无法进食，又因其人羸弱不堪，故不可“攻其热”，若攻则必呕吐，所以多用理中丸以祛除胃中寒邪，温调胃气，使胃气不再上逆，腹内气机升降平衡，以止呕。少阳病篇第147条曰：“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此处是少阳病证中兼有水饮结聚的辨治，可从其典型表现“往来寒热”“心烦”，及体内兼水饮内结，而可出现胸部满闷、排尿不畅等水饮留聚体内难以顺利排出的表现看出，在和解少阳的基础上又借助桂枝干姜辛温之性，使体内水液流通恢复正常。故张仲景“温调平衡法”多针对于三阳经病中阳气虚弱而产生的各种症状表现，更多是温调三阳经中因阳虚而致水饮及肢体筋脉不舒等症，通过其温热作用鼓充阳气，使机体阴阳重新达到平衡，疾病向愈。

    

     3.2 三阴经病证中“温调平衡法”的应用三阴经本主人体内部，人体内部阳气本就相对稀少，阴寒邪气由体表进入内部以后，更趋入里伤及稀少阳气，进一步使阴阳失衡，失衡则生病，明医家王履有言：“阴阳之在人，均则宁，偏则病……盛则过矣，虚则不及矣。”因此，阴邪在阴经致病，使阴盛而阳衰，更应以温调的方法重新达到人体原先的平衡状态。3.2.1 温调太阴法 太阴脾胃位居人体正中，主运化一身上下之津液气血，并以阳气作为推动力。黄元御言：“脾胃者，精神气血之中皇，凡调剂气血，交媾精神，非脾胃不能。”因此，气血的运化，水谷精微的传输皆赖于脾，然脾易被寒湿所困，寒湿困脾则脾阳受损，脾阳受损则成失衡病态，则无法正常运化气血津液，气机升降的功能出现失衡，气机(胃气)不降而上逆则呕吐，气机(脾气)不升而下陷则自利。《伤寒论》第277条：“自利不渴者，属太阴”。后又言及“当温之，宜服四逆辈”，以此温中散寒，以平衡调节体内水液代谢，使之正常。张仲景常以生姜之辛温调整气机平衡以止太阴虚寒呕吐，如“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三两”等。《金匮要略》言：“下血，先便后血，此远血也。黄土汤主之。”张仲景以灶心土为主药治疗脾阳不足便血者，通过温调脾阳，使血液恢复正常不致流溢体外，恢复脾的运化功能。现代医家在此基础上，多用黄土汤类方治疗脾胃虚寒所致的各种出血证，王海媚等在治疗各种恶性肿瘤并发出血证时，对脾胃虚寒兼见咯血、齿衄、鼻衄及便血者，给予黄土汤加减治疗，借助其温调脾阳的优势，充分发挥其止血养血之功。理中丸可治疗因久病脾虚，寒痰聚结于胸之证，《伤寒论》辨霍乱病脉证并治第386条言：“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腹中痛者，加人参；腹满者，去术，加附子一枚。”近年来，以理中汤类方治疗胃肠疾病的研究愈来愈多。卢兰等和韦祎等对附子理中汤改善脾胃功能颇有研究，前者发现应用附子理中汤能有效恢复胃肠动力且高剂量使用疗效优于低剂量；后者则认为此汤剂可明显提高机体免疫力，并可有效提升脾胃阳气。总之，始终不离调节阳气而改善失衡病理状态的总原则。

     因此，无论呕吐下利或是各种出血证都与脾胃有着密切联系，张仲景在治疗太阴病时，注重用温调法恢复脾正常的运化功能。刘琼等就从“阳明胃病多实，太阴脾病多虚”与“调解脾胃气机升降”两方面阐释了张仲景立方时对于脾胃功能的重视。脾运化功能正常，气机升降则无碍，而脾病多以“不温不升”为主，治疗则应温脾调升降，促使其恢复平衡状态，使之健运正常。3.2.2 温调少阴法 张仲景在治疗少阴病时注重对人精神的调养，少阴病当责之于心肾。心藏神，神之振奋需要君之阳气；肾藏精，精之贮藏又为元阳之功。《伤寒论》第281条言：“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这里明确指出少阴病的根本表现即是精神失衡，而成病态。《伤寒论》第307条：“少阴病……下利不止，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张仲景以温调阳气达到收涩之目的，特别对于脏腑阳气不足消耗精气，使人精神失衡，无法约束机体的少阴病证有显效，这亦对现在相关的治疗有所启示。沈敏鹤以重视脾胃阳气作为基础调治肿瘤，针对因化疗、贪食寒凉、清热过度等损伤脾胃阳气而致腹泻便溏者，用桃花汤加减从温调入手，恢复脾阳，达到止泻目的。对于少阴阳气虚弱、阴寒气盛、寒凝阻滞经脉等情况，张仲景以附子汤应对之。《伤寒论》第304条言：“少阴病……其背恶寒者，当灸之，附子汤主之。”“其背恶寒”是指人体阳气不足，阴寒由里透发，背为人体督脉循行正中部位，是为人体一身上下阳气之所在，人背部受寒邪侵犯，故有背部恶寒之感。《伤寒论》第323条曰：“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第389条曰：“即吐且利……四逆汤主之。”由以上条文可以看出，张仲景对于脉沉微的少阴病证，无论出现下利或呕吐这些表现，此时寒邪早已侵入体内，病情甚危，遂投以四逆汤“急温之”以振奋精神，以温热重剂深调才可使严重失衡得以恢复。因此，张仲景治疗少阴病证，运用温调法使人精神饱满，则疾病自去，如《素问·刺法论(遗篇)》说：“精气不散，神守不分。”

    

     3.2.3 温调厥阴法 张仲景温调厥阴法可应用于呕吐、手足厥冷及消渴等。《伤寒论》第378条曰：“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此方应用于肝寒犯胃所致的干呕、吐涎沫，以吴茱萸配生姜温中降逆、疏肝行气，人参、大枣培补中气。潘守杰等临床观察32例晚期胃癌患者结果表明，吴茱萸汤可有效缓解患者呕吐症状，减轻不良反应。林丽珠在治疗肿瘤患者化疗后虚寒证呕吐时，多责之于脾胃虚寒兼肝胃不和，常以吴茱萸汤加减，屡获奇效。《医宗金鉴》论及厥阴病，言：“邪至其经……故其为病阴阳错杂、寒热混淆也。”对于有上热下寒者，应选用乌梅丸，其方寒温并用，以寒入(苦寒之黄连、黄柏)，以温调(辛热之附子、干姜)，使之清上温下，即寒热错杂之证亦有寒热并举之方相应对，体现张仲景组方严谨，有理有据。提及乌梅丸，多认为其是治蛔虫吐厥之专方，然该方亦可针对因肾脏真阳极虚而致四肢厥冷的脏厥证，刘喜明紧扣厥阴病提纲中提及的六大主症，如《巢氏病源》中言：“阳并于上则上热，阴并于下则下冷。”多于临床中施用乌梅丸方加减来治疗上热下寒之证及脏厥证，像消渴、饥不欲食及泄邪下利等，收效甚验。《伤寒论》第352条：“若其人有内久寒者，宜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生姜汤主之。”当归四逆汤本就针对寒凝肝脉、营血虚滞所致的手足肢节疼痛，而在此方基础上加入吴茱萸、生姜之温热之品，可除体内久藏寒邪，以图将人体阴阳重新平衡。以生姜宣泄之性与吴茱萸苦降之用，恰好投入厥阴经中以调节，不同中药所主入不同经脉，实合张仲景处方之心意。

    

     04

     结语

     张仲景以六经立论，而后分经、分证，并以经统证，逐层深入推进，每经之中又分经证、腑证，逐层延伸，其中深层之中亦包含脏腑病理的结合。以六经为纲，确是一种分类方法，但同时亦离不开脏腑以及邪气侵入人体逐层深入的过程，其中邪气之中仍是以寒邪为主，寒邪之入侵亦离不开阳气之相对不足，在侵入人体由浅至深的过程中，形成了三阳与三阴病证。后世医家受张仲景组方影响颇深，如“温胆汤”即是采用温和思想，使阴阳平衡，这正是张仲景思路的进一步延伸和应用，以温而求和也是近代中医诊治疾病的常见思路。现在由寒邪或阳虚为主导致人体失衡状态的病证日益增多，因此，张仲景“温调平衡法”将拥有更加广阔的空间。从人体健康的全过程来看，由阳虚而致病，由寒而生病，到患者疾病的恢复阶段，多是以恢复人体阳气，重新恢复平衡状态为主。从总体来看，大健康背景下的中医养生发展亦离不开温调之法的广泛应用，可以温调祛病邪，以温调养体质，它将会在中医的发展中有更多的研究应用。

     编者按：该文刊载于《山东中医药大学学报》2022年第2期。

    

     原文标题：张仲景“温调平衡法”探研

     内容来源：徐岩，任健，等 山东中医杂志 2022-06-25 09:00 发表于山东

     网址：https://mp.weixin.qq.com/s/vwtSqM2YjNIk4ZpNKySyq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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