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的没落,陈佩斯早就给出答案
2022/2/1 20:00:00 人世租客

     年味消失了,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春晚在退步,是春晚熟悉的明星在消失,当姜昆操着不熟悉的粤语玩弄老本行,当张伟顶着尴尬的笑声玩尬,这20年的年味,再咀嚼已物是人非。

     微博先上热搜的评论是这样的:

    

     但真正的评论是这样的(今日才截图,点赞数已经被拉开):

    

     一

     1998年除夕,陈佩斯和朱时茂贡献了他们最后一个小品《王爷和邮差》。

     此后的20年,央视的舞台上,我们再看不到他们奔波的身影。

    

     1954年的今天(2月1日),在长春的某一个艺术之家诞生了襁褓之中的陈佩斯。

     父亲陈强是中国著名的电影表演艺术家。

     陈强饰演《白毛女》中黄世仁一角而名震天下,就是那个有着丑恶嘴脸行事凶残的恶霸地主。

    

     “你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能把坏人演得那么逼真呢?”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年幼的陈佩斯,更是把陈强拖上了批斗台,强行被打上“黑帮”的标签。

     陈佩斯下乡到内蒙古插队,在沙漠地区干了整整四年,这四年里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让他痛苦不堪。

     为了能让他回城,当时的陈强做出决定:拉自己的儿子入行演戏。

     1973年,陈佩斯考上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从此,开辟了他的演员之路。

     因为外貌不是“宋玉退避三舍,潘安自愧不如”,所以他得到的机会大多都是跑龙套和打杂。

    

     1980年,陈佩斯首次做主演,和自己的父亲合作出演喜剧片《瞧这一家子》。

     为了演好这部剧,陈佩斯就像《喜剧之王》的周星驰:在床头贴满了人物分析,每天脑子里都是挖掘人物层次。但到了片场真枪实弹,还是遭到了父亲严厉的批评。

     父亲手把手的教会他演戏。

     作为那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喜剧片,该片的播出,荣获了文化部优秀影片奖。

     也是机缘巧合,在八一厂,他遇到了未来合作多年的搭档朱时茂,喜剧小品《吃面条》也是他们根据日常训练磨出来的。

    

     即使放在今天,我们再回首小品的片段,依然觉得好笑。

     但正是因为质量和笑料无可挑剔,在当时力求肃新风的评委眼里,居然是个错误。

     “在中央台的节目里,能这么不严肃吗?”

     后来,是春晚导演向天借了胆,硬着头皮让他们上台。

     本来就是天作之合,陈佩斯和朱时茂的组合一夜爆红。

     二

     接下来的十年里,陈佩斯和朱时茂,每年都要登上春晚舞台。

     《吃面条》中,一个空碗,可他却食之有物,让观众看起来像是色香俱全,而且从“空腹”到“吃撑”,肢体语言上淋漓尽致。

    

     《胡椒面》中,仅仅只有两句台词,陈佩斯只是对着又一个空碗,单纯靠着肢体表演,生动的再现“吹馄饨”,笑料百出。

     《主角和配角》中,那句“队长别开枪,是我!”和“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你会发现,他的作品里,清一色都是底层的小人物,没有直白的“主旋律”,也没有常规的“教条”。

     他们的作品也不是只是为了搞笑,在看完后引人深思:“到底浓眉大眼的正派人物和贼眉鼠眼的小人,谁才称得上虚伪,谁才是丑角呢?”

     其实,没有绝对的答案。

     就是因为总是“做不出正确的答案”,1998年的《王爷与邮差》成为他们的绝唱。

     用陈佩斯自己的原话来说,就是“我命硬,学不会弯腰。”

    

     实则,在1988年的小品《狗娃和黑妞》中,陈佩斯就和央视发生了第一次冲突。

     原因是陈佩斯希望小品用单机拍摄,用蒙太奇的手法展现,但央视导演组有自己的规矩。

     而到了拍《警察和小偷》时,陈佩斯提出了同样的想法,却再一次遭到导演组拒绝,甚至还把小品前面一段精彩绝伦的过场戏直接删除。

     “无论你说多少遍,那样拍效果更好,可就是不答应。”

     “经他们一弄,我们的创作至少缩水50%。一年一年的,这时我们提出的意见总是遭到春晚的拒绝,所以矛盾就越来越针锋相对了。”

     最终,在1998年再次遭到导演组否决后,陈佩斯和朱时茂商议,退出春晚舞台。

     三

     原本只是退出,最终却演变成决裂。

     1999年,央视下属的中国国际电影总公司,在未经允许的前提下,擅自出版他们《吃面条》、《警察与小偷》等8部作品的VCD光盘。

     在央视当时的看法来说,出版你的作品,是肯定你的成就,也因为央视不可动摇的地位,很多一起被侵权的艺人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可陈佩斯却说:“No!”

     他们(央视)可以随便的对我说No,那我也要对他们说一次No。

     陈佩斯朱时茂以一纸诉状,把央视告上了法庭,要求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他们赢了,法庭捍卫了他们的权利,结果是登报道歉,赔偿了33万。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既然央视颜面尽失,那陈佩斯的舞台从此土崩瓦解。各大演艺公司和地方台纷纷响应央视,对他们进行了封杀。

     自此以后,陈佩斯再也没有接到一单通告。

     船迟又遇打头风,同时间,陈佩斯的影视公司也关闭了。

     “我们当年派出5组到河北监督,有的地方上演7场却只报3场,有的地方明明是100%或80%的上座率,却只上报40%,非常混乱。”

     每部电影盈利的,刚好补得上下一部电影开机,如此计算,拍一部亏一部,还要为此背债。

     到处都有灰色地带,遍地都充斥着潜规则,周围还有打压和封杀,陈佩斯筋疲力尽,选择关闭公司。

     三

     多年后采访中回顾,陈佩斯是这么形容的春晚。

     “那不是一个创作氛围,每一个部门都在互相掣肘,所有能在那边工作的人,都以老大自居,到处都是爷,谁也惹不起。”

     而在问到维权后被封杀会不会后悔时,陈佩斯的答案是肯定的。

     “不会。”

     他的一句话至今让我印象深刻:“我们在这么烂的社会里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了,还要把余生都这么烂下去吗?”

    

     如果你觉得他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过得富裕自足,那你就错了。

     在后来的媒体曝光中,陈佩斯连女儿的学费都支付不上,常常和朋友们喝酒。最后绝望得和妻子一起去农村种果树。

     他为自己的“硬腰板”付出了代价。

     无论有多难,庆幸的是他没有低头,没有弯腰,在农村种果树的日子里,陈佩斯精心专研喜剧,认真读书,最终选择在话剧上辛勤耕耘。

     在2001年,话剧不景气的年代,他将朋友被托欺骗的故事改编成话剧《托儿》,开始全国巡演。120场,上座率高达95%,观众总人数多达17万。

    

     可是再风光的数据背后,也藏不住残酷的现实。

     资金短缺,场地简陋,狭窄的后台只容得下1人穿行,不远处是散发臭味的厕所。

     老搭档朱时茂在客串33场演出后直呼受不了,坦言:“我就吃不了他这个苦,太累了!太寂寞了!”

     很多人都劝陈佩斯重新出山,赶上拍电视剧拍电影收割韭菜的好风潮,以他这样的腕儿,拉来投资能有多难,何必受这等气,吃这等苦呢?

     可是陈佩斯毅然的回绝了所有的“好言相劝”,执着的做着“收入少回报低”的话剧。

     他看穿了电视电影行业的注水,不愿意去冒险,不愿意去坑害投资人的钱财。

     他的这种“退让”更像是紧逼不舍的蔑视,蔑视同流合污,蔑视攀权附贵。

     四

     在杨澜访谈录里,杨澜问他,“没有打算再挣钱吗?”陈佩斯淡淡地说:“我对物质没有那么高要求,挣完了干嘛呀?”

    

     杨澜沉默了。嫁给有钱老公的杨澜,昔日访谈里总能“洞悉人心”,但终究比不上执著做事,“淡泊名利”的陈佩斯。

     大多数人的风光,是建立在对现实的妥协,背离初衷和理想的享受台上的灯光和台下的掌声。

     所以,我们会崇拜一个不顾一切,奋勇抗争的孤胆英雄。

     但体制内何谈英雄?

     如今,人们怀念若干年前的春晚,受益于网络不发达和电视的普及,1983年春晚的李谷一的《乡恋》,突破禁忌;1985年春晚事故道歉在央视新闻中播放,承认错误。

     他们怀念的仅仅只是央视春晚的节目本身吗?

     明显,值得怀念的,是春晚体制尚不完整的当下,百花齐放。

     自2017年,《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央视春晚为何总被习惯性吐槽?》。

     文中有言:哪怕不激赏春晚,也不必嗤之以鼻。理性发声,保持客观立场,这才是成熟公民所应具备的心态。

     尔后,央视春晚被禁止评分,之前不乏点睛的恶评激流,再也拍不响春晚“体面”的大门。

     也许我们早就明白春晚的不好看和不好笑,陈佩斯是用了“沉默”和“行动”解读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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