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马王堆帛书版译注德经篇(9)
2024/4/1 大川之道

     《 德 经 》

     本段对应王弼本第62章：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甲本】道者万物之注(主)也，善人之葆(宝)也，不善人之所葆(保)也。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欱(加)人。人之不善也，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共(拱)之璧以先四(驷)马，不善(若)坐而进此。古之所以贵此者何也？不胃(谓)求以得，有罪以免与!故为天下贵。【乙本】道者万物之注(主)也，善人之葆(宝)也，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欱(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拱之璧以先四(驷)马，不若坐而进此。古之所以贵此者何也？不胃(谓)求以得，有罪以免与!故为天下贵。【译文(甲本为准，乙本参照)】道是万物之主。善良的人(把道)视若珍宝，不善良的人把它(道)当做庇护。华美的言辞可以通行于世，尊贵的行为能得人心。那些不善良的人，怎么会放弃它呢？所以他们设立天子三公之类的官职，遵循拱壁在先驷马在后的献礼仪式。实际上还不如坐下来啥都不做而遵循大道呢!古人如此珍视道是为什么呢？不是因为能依仗它得到想要的，而是大道包容，犯了错还能得到它的庇护，所以天下人才如此珍视它!

     【解析】道生万物，所以道是万物之主，懂得了这个道理以后，善良的人敬重大道，遵循大道而行，视大道为至宝。大道又是包容的，它滋养万物，对万物一视同仁，所以不善良的人又把道当做庇护。不善良的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善良，也不会承认自己背离大道，所以他们会诡辩，用“伪道”来掩饰自己的离经叛道，设立三公等级制度，搞各种形式主义，然而“甚爱必大费，多藏而厚亡”，他们的做法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安安分分遵守大道。

    

     本段对应王弼本第63章：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甲本】为无为，事无事，味无未(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乎其易也，为大乎其细也；天下之难作於易，天下之大作於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乙本】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乎其易也，为大乎其细也；天下之难作於易，天下之大作於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译文(甲本为准，乙本参照)】无所不为起于无为，成就大事起于不多事，美味始于无味，大由小成长而来，多由少聚集而来，怨从德中起。难的事情实际也简单，大的事物实际也细小，因为难的事情是由容易的累积起来的，大的事物是由细微的事物成长起来的。所以圣人从来不去做大事，他反而能成就大事。因为轻许诺言容易失信于人，多易事累积起来必然是多难事，所以圣人仍然把易事当做难事，谨慎处之，因而最终没有难事。

     【解析】此章节的难点在于“为”和“无为”的关系，“事”和“无事”的关系，这个在前面章节中老子其实已经告诉过我们了："我无为也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民自富；我无欲不欲而民自朴。"理清了这个关系就好理解了。不难看出，这一章实际是上一章的延展，上一章说“不善者”设立君臣等级制度还不如顺应大道，为什么不如呢？这一章就是答案，他们搞那一套等级制度无非就是图个天下太平，现在揉碎了给他讲，咱“无为”，不要去想那些大事，你的千秋大业自然就成了。

    

     本段对应王弼本第64章：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甲本】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谋也；其脆也，易破也，其微也，易散也。为之于其未有也，治之于其未乱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层)之台，作于羸(虆)土①；百仁(仞)之高，始於足下②。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也，故无败也，无执也，故无失也。民之从事也，恒於其(几)成事而败之。故慎终若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而复众人之所过，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

     【乙本】(此段残毁)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层)之台，作於虆土；百千(仞)之高，始於足下。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也，故无败也，无执也，故无失也。民之从事也，恒於于其(几)成而败之。故曰：慎终若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而复众人之所过，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

     【注释】

     ①虆：土筐。

     ②百仞之高，始於足下。通行版本为“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译文(甲本为准，乙本参照)】局面安定的时候，容易保持和维护，没有变化征兆的时候，比较容易谋划；脆弱的时候容易击破，微小的时候容易驱散。在事情未发生的时候就处理妥当，在没有发生动乱的时候防患于未然。

     合抱的大树，成长于毫末大小的种子，九层的高台，由一筐筐土堆积而成，爬上百仞之高山，起始于脚下每一步。所以轻举妄动必然失败，想主宰它必然会失去它。所以圣人不去动他就不会失败，不去主宰他就不会失去。人们做事情，往往是在事情快成的时候疏忽大意然后就失败了。所以说快成功的时候也要像开始时那么谨慎就不会失败。所以圣人要做的就是不作为，也不看重难得之物，学习别人不学的，反复分析众人所犯的错误，遵从万物的自然本性，不妄加干预。

     【解析】上一章节讲了大生于小，难生于易，这一章节中用合抱之木九层高台进一步阐述了这个道理，然后引申出我们应该要在事物形成之前就要有所警醒，而不是在其发展中横插一脚，圣人是不会干预事物自然发展的，他们顺应天道，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就加以引导且不着痕迹，这就是“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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