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守自盗：中国历史上的那些 王/林/清……
2019/2/26 应鸣阅读与写作
监守自盗：中国历史上的那些 王/林/清
应鸣
“最高院卷宗丢失案”已经水落石出，偷陕西榆林“凯奇莱案”卷宗的就是那个拍视频、到网络嚷嚷、谎报卷宗丢失的最高法民一庭助理审判员王/林/清。民间的说法是“贼喊捉贼”，正规的说法是“监守自盗”。
王/林/清在央视专访中说，他偷卷宗，一为泄愤，二为阻止别人办案。笔者认为还要加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脑袋里有个坑。这个“博士法官”，知道“知网是什么网”，论文也是自己写的，没抄袭。博士文凭是真的，法学论文和论著也是真的，他脑袋里那个坑也是真的，他“坑”了反腐斗士小崔，也是真的。
“最高院卷宗丢失案”是王/林/清自导自演的“自我打脸”“自打嘴巴”案，说是史上最大的闹剧，也不为过。小崔也莫名其妙地被扇脸了，可惜。
笔者由此想到中国历史上那些监守自盗的案例，特别耐人寻味。
“监守自盗”这个成语的出处是《汉书·刑法志》：“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皆弃市。”颜师古注：“即今律所谓主守自盗者也。”
县官：朝廷；官府。如：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明· 宋濂《送东阳马生序》
弃市，是在人众集聚的闹市，对犯人执行死刑，以示为大众所弃的刑罚。《礼记》：“刑人于市，与众弃之。”
监守：监管；盗：偷窃。监守自盗就是窃取公务上自己看管的财物。
“监守自盗”者犯的是贪污罪，也就是古人所说的“贪墨”。《左传》：“贪以败官为墨。”王/林/清贪墨的不是钱财，这罪名该如何定？
王/林/清窃取的是自己参与审判的案件卷宗，然后再贼喊捉贼，这大概是古今中外闻所未闻的事件，所谓“滑天下之大稽”大概指的就是诸如此类的闹剧。这案件，铁定要载入史册的。
三国许迪盗用盐米案
长沙简牍博物馆馆藏数万枚长沙吴简，其中的《录事掾潘琬》文书木牍，记载了一个发生在近1800年前的三国时吴国的贪腐案件。
临湘(今长沙)有一位仓吏(管理仓库的官吏)许迪，盗用了官府的112斛6斗8升盐米，被当时值班的官吏廖某发觉。在给都尉的供辞中，许迪矢口抵赖曾盗用盐米。后来，嘉禾四年(235)十一月七日，长沙郡督邮再次下书，要求相关人士彻查许迪案。负责彻查的人正是这件文书的呈报者潘琬及赵谭、烝若、李珠等四人。核查结果是，许迪确实盗用了官府盐米，并非冤枉。
《录事掾潘琬》木牍，1996年长沙走马楼出土，现藏长沙简牍博物馆
当时一斛米的市价是1500钱，许迪贪污的米共值16万9千20钱。 吴国政府高度重视，贪赃者许迪被判死刑，妻、弟受到牵连，成为官府的奴婢。
木牍就是潘琬对仓吏许迪犯罪行为核实的上报文书。
西汉田延年回扣案
“中央纪委监察网”曾刊登汉代的一个“监守自盗”案。
汉代有一个大司农田延年，主管国家的财政和经济，炙手可热。他负责为汉昭帝修陵寝，大捞一把的机会来了。他从民间征用了约一万辆的牛车，把砂土从渭南运送到咸阳的西北。他向朝廷奏报，每辆牛车的报酬是两千文，而发放到被征用者的手中只有一千文，这样三千万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案件曝光后，朝野震惊。逮捕的文书送达时，田延年自知罪责难逃，自尽而死。
明朝粮仓偷盗
管理仓库(特别是粮仓)的官职能够“监守自盗”，有很多灰色和黑色收入，被认为是肥缺。但像许迪那样“硕鼠”一般的明目张胆偷盗粮食的不多，而且手法极其低端，一般是低等仓吏才干的。级别高一点的官吏，偷盗的“技巧”更细腻、隐蔽和高大上。
说到“仓鼠”，补充秦国丞相李斯的一个故事。《史记·李斯列传》记载：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李斯是楚国上蔡人，年轻时当市里的一名小公务员。有一次，李斯上厕所，看到厕所里的老鼠吃脏东西，每当人或狗走近，厕鼠就惊恐万分。他走进粮仓，发现仓库里的老鼠，吃粟米，住“豪华别墅”，一点也不怕被人或狗惊扰。于是，李斯就感叹说：“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如同老鼠，是由自己所处环境决定的。”
很多人读到《史记》这段话，看到的是励志。我倒要提醒读者多看看励志故事背后的贪腐阴影。李斯一心一意往上爬，欲成为仓鼠，贪腐的动机显而易见。这段话也为我们提供了冷眼观察官员的另一个角度。爬得越高，越容易贪腐，腐败的后果越严重。为政者当思及时“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明朝有很多官仓，官仓的贪腐现象极其严重，主要有两种手段：一是“火耗贪污”，百姓和官府两头通吃；二是“空印虚报”，空手套白狼。
火耗，原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官府把百姓交的碎银熔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就有了火耗。征税时加征的“火耗”大于实际“火耗”，差额就归官员了。
官员们在征粮时活学活用，“两头通吃”。一是吃百姓：征粮时，以运输损耗、天潮霉变、鼠咬虫啮等为借口，向老百姓多收额定数目外的粮食。二吃官府：对上级多报“火耗”。这样，巨大的差额换成白银，都揣进仓吏们的腰包。明朝时，这种现象愈演愈烈，最嚣张时，“火耗”数量达到了每百斤四成以上。
何谓“空印虚报”？空印，就是在空白的财政收支账簿上先盖上官印。有关“空印虚报”，《剑桥中国明代史》这样解释：钱粮在运输过程中会有损耗，所以从运送一直到户部接收时的数字一定不会相符，在路上到底损耗了多少，官员们无法事先预知，只有到了户部将要申报之时才能知道其中的差额，所以派京官员都习惯用空印文书在京城才填写实际的数目。
《明史·刑法志》记载“每岁布政司、府州县吏诣户部核钱粮、军需诸事”，所有账目必须和户部审核后完全相符方能结算。若其中有任何一项不符，必驳回重新造册，等再盖上原地方官府大印，才能通过。要盖印，就得来回辗转奔波，十分不便，因此前往户部审核的官员——计吏(相当于秘书)，都备有事先盖过印信的空白账册。
“空印”本是备不时之需的便捷之举，却给贪官污吏打开了腐败之门。有了盖印的空白账簿，官员就可以随意填写数字，虚报数量。中饱私囊的有户部官员以及各布政使司、府、州、县的官员。明代朱元璋洪武年间“空印案”发，朱元璋下令追查，大开杀戒。历史学家吴晗的《朱元璋传》中说，明初的“空印案”与“郭桓案”一共杀了七、八万人。我更倾向于这样的看法，因“空印案”，被诛杀的官员为数百名，连坐者数万人。
朱元璋的大肆杀戮并未吓破贪官的胆子，后代的贪官“前腐后继”，变本加厉，愈演愈烈。
恩格斯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革命导师的话同样可用来揭露那些贪官污吏们贪赃枉法的动机。
清朝的贪官更是发明了瞒天过海的新招式——“双层仓”，在粮仓中间用木板隔开，然后将下层仓中的粮食贪为己有。这种遮眼法，其实并不高明，但因为上下勾结、串通作弊、集体腐败，案件一般不会被揭开。乾隆皇帝曾多次派官员开仓查粮，但巡检粮仓的钦差收了巨额的贿赂后，睁眼瞎。回京复命时说瞎话，奏称“仓粮系属实贮”，皆大欢喜。
那个年代也有廉洁的官员被派去当巡查粮库的钦差，油盐不进，潜规则“潜”不了。贪官污吏自有办法，京城官吏里的“卧底”马上派人将信息快马加鞭传送出去，钦差还在路上游山玩水时，那边将被核查的粮仓已经火光冲天了。……
看官以为粮仓被烧了，有关官员一定被严厉追查，人头落地或充军宁古塔。古代官员善于做“官样文章”，粮仓被烧了，他们不会归咎于人祸，反而说是天灾，还创造性地发明一种说法叫“火龙烧仓”。龙是天上的神物，仓库被烧，是天降灾祸，谁也没罪。贪官安然无事，只是要暗地里要把吃进肚里的赃物，吐出来一些，用以上下打点。
索尔仁尼琴曾说：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但是他们依然在说谎。
那些贪官们一直在说谎，人民也知道，但他们依然在说谎，因为说谎能获得巨大的利益，又很少被查处，几乎是无本而万利。
历史总有惊人相似的一幕。王/林/清偷盗卷宗，然后用“火龙烧仓”之法，企图嫁祸于人，自己充当“反腐斗士”。他用的“火”是敢于仗义执言、在民间有良好口碑的小崔。王/林/清罪有应得，我只关心小崔，在这一把朝野震惊的火中，会不会被烧？
(清朝官员饮宴图)
清朝道光年间偷盗库银案
道光皇帝特别“节俭”，他经常穿打补丁的衣服，只是他不知道或假装不知道，在他的衣服上打一块补丁，要花五两银子，这补丁费够老百姓做多少件新衣服。
道光23年，国库库银被偷盗案发。一共丢失白银九百万多两(一说是一千多万两)，几乎占清朝当时财政结余的四分之一，如果道光用来打补丁，能打多少个啊。道光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钱府(藏钱的仓库)重地，稽查必严。银库职员——库丁进入银库要赤身裸体，出库时还要“两臂平张，露出两胁，两胯也微蹭，张口叫几声”。这画风是这样的：平举手臂，露出两边肋骨，表示自己腋下没藏东西；胯部要微微抖动，银库大门后放一张凳子，都要从上面跨过去；还要“呀呀”地喊几声，表示自己嘴里没塞东西。……
按正常逻辑判断，这样的盘查连一只苍蝇都很难带走。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后发现，巨额库银都是银库职员监守自盗的，偷盗者是银库里的库丁、司库、书役等小官。偷得最多的是库丁，银子是直接从银库中的银子偷带出去的。
(道光皇帝)
看官一定纳闷：库丁赤身裸体，怎么将库银带出去？飞檐走壁的功夫都用不上呀!
偷库银的方法有一种：一是茶壶冻银法，二是“谷道”藏银法。
茶壶冻银法，就是将银子放在随身携带的茶壶里，若朔风凛冽，银子被冻在壶里，倒不出来。不过这种方法适用性差，风险大，容易被检查者发现。
“谷道”藏银法。谷道，五谷排出之道也，就是肛门。偷银的库丁从小就接受专业训练，肛门俨然成为“钢门”，能塞东西，又不会掉落。他们用冻猪油将银子包好，塞进肛门，最多一次可以带走80两。库丁一天进出银库八次，每月开工九次，这些“超强肛门者”，如果每次都得手，一个月下来，可以挣四五千两白银，一年下来，就是五六万两。
以前人们嘲讽清朝的腐败经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技艺超群的库丁，一个超强的肛门抵得上两个清朝知府呀!
据说一个守库士兵的职位可以卖六七千两，这钱都可以买个县官做了。传说被库丁带出去的银子上有股怪味，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那是大便的味道。但对世人来说，什么味道能比银子香呢!
(本文写作时，参考了相关的史料。不一一注明。图片来自网络，一并致谢!)
王清铭“春天”美文专题推荐：
林中的小木屋或者面朝大海的房子？
城外放风筝
又是油菜花黄，找到那只走失的黄蝶吗？
姓名的价值，名字也是个人的“名牌”……
美文丨城中的春天以及春天的声音(二篇)
陌上花开缓缓归：能开花的爱情……
人民日报丨浪漫的元宵节 (附朗读、元宵美图)
在宋代过个元宵节 (附：莆仙元宵节美图)
在乡村过一个元宵节(附：莆田市元宵观赏指南)
名篇诵读丨春天的声音(同题两篇 名家朗读)
王清铭老师公众号
做有情怀、有温度的自媒体!
只做文学☆只做教育
语文公益
http://weixin.100md.com
信息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之建议、推荐或指引。文章版权属于原著作权人，若您认为此文不宜被收录供大家免费阅读，请邮件或电话通知我们，我们收到通知后，会立即将您的作品从本网站删除。
返回 应鸣阅读与写作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