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仙游”国际马拉松今日刷屏！作家笔下的仙游……
2019/10/27 9:18:02 应鸣阅读与写作
“中国·仙游”国际马拉松今日刷屏!作家笔下的仙游……
中国祈梦文化发源地——九鲤湖
九鲤纪梦
王清铭
我来不乞邯郸梦，取醉聊乘郑圃风。
小时侯，母亲从家乡跋涉几十公里到九鲤湖睡仙梦。她祈求的愿望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实现，我不甚了了。母亲不会说出口，我只看见她回来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读书时，语文老师说九鲤湖何氏九仙的传说，还说徐霞客称九鲤飞瀑天下奇，九鲤湖给我留下神秘而绮丽的印象。翻阅《仙游古今》得知：九鲤湖高踞仙游县东北隅的万山之巅，这里以湖、洞、瀑、石四奇著称，尤以飞瀑为最，自古以来有鲤湖飞瀑天下奇之誉；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把它与武夷山、玉华洞并称福建三绝。三百多年前徐霞客站在潭边，“即匡庐三叠，雁荡龙湫，各以一长擅胜，未若此山微体皆具也”的赞叹声一直在我心中萦绕。
再后来我读到晚唐五代著名诗人郑良士的《九鲤湖》一诗：“仄径倾崖不可通，湖岚林霭共溟蒙。九溪瀑影飞花外，万树春声细雨中。覆石云闲丹灶冷，采芝人去洞门空。我来不乞邯郸梦，取醉聊乘郑圃风。”在我的想象中，九鲤湖是雾笔渲染的水墨画，而瀑边的花仿佛一朵朵的凝眸，注视瀑的倩影飘然而下；树张开叶的耳朵，倾听瀑布飞流直下激荡潭石的雷鸣声。这时肯定有鸟，兴奋地叫出声，与瀑音融成一片。瀑流激起的细雨淋湿鸟鸣和白岩居士郑良士遁迹山林的心灵。
5月的一天，偕友人同游九鲤湖。湖在仙游钟山镇的崇山峻岭之中，乘车辗转半个小时，方翻越一座大山，来到目的地。记得散文家郭风先生曾这样写道:将抵九鲤湖时,好像一路经过的诸多冈峦忽然一一后退，现出一片开朗的、山野上的平野良田来.这一片平坦如坻的田园在我们身后收敛之后，四周的耸岩叠岫又把我们揽在怀中。无雾，湖撩开她的面纱，与我赤忱相见。在通仙桥前下车，水声就萦绕耳际。不，这只是一种美丽的错觉，其实我是在转过“观瀑石”石刻后，才被雷轰漈的潺潺水声猝不及防地重重拍中心扉。错觉，说明我对九鲤湖神往已久。
抬头，四周层峦叠嶂，心中顿然有欧阳修“环滁皆山也”一般的感慨。山上遍植绿树，一例的葱茏，仿佛把人也染绿了。空气特别新鲜，沐松风，聆竹韵，心灵仿佛增添一种蓬勃的生机，我的脚步轻快有力。路边的几块巨岩上，石刻文字特别醒目。我不懂书法，但见石上的文字龙飞凤舞，似得九鲤飞瀑的神韵。岩石留下一份艺术财富，也刻下古人们的心迹。怀一种思古之幽情，我站立在九鲤湖畔。湖不大，但极有个性。绿水荡漾，似一张极大的荷叶铺着，朱自清的《绿》在这里得到印证。他写的是梅雨潭，但九鲤湖的绿引发了我这种想象。美是相通的。
谁知一幅天然画，水占七分石三分。九鲤湖的美最集中于诗情画意的水景。徐霞客说九鲤湖“围青漾翠，澄碧一泓”，它是个灵秀的天然湖。湖的四周，林木葱茏，千岩竞秀，怪石嵯峨，各种树自在地伫立，参差错落的，组成绿色的旋律，融林、瀑、水、石之胜景于一处。湖的上游，砥荡的水底岩石上，遍布磊落的如臼如樽、似瓮似井等奇形怪状的洞穴，有的深不可测，相传为九仙炼丹的遗址。如鼎如镬的大概是炼丹用的,如巨踵邃踽的就是岁月的履印,传说这是九仙留下的足迹.在山间林野有着无数奇岩怪石，诸如蓬莱石、瀛州石、羽化石、玄珠石、龙擦石、枕流石、天然坐等。以我心观石头，九鲤湖的嶙峋怪石都有鬼斧神工之巧妙。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沉默的岩石是大自然的神来之笔，抒写最浑厚的内涵。
也许是为下跃蓄势吧，湖水显得特别平静，阳光照射水面，泛出道道离合的神光。诗人蔡其矫把这里称为“云和水的居所，天半的湖”。湖水汇入的地方是一大片平展的石头，由于水的不断冲刷，石上有好几处一米左右的凹陷，水滴石穿，水的力量很大。湖畔有九仙祠，何氏九兄弟的塑像栩栩如生，仿佛在俯挹平湖，也仿佛就要化鲤登仙升天而去，雕刻家着力刻画这精彩的瞬间。九鲤湖就是何氏化鲤登仙的地方，传说给九鲤湖增添一种瑰丽的色彩。没有丹灶，采芝人去，洞府转空，蓬莱石上闲散的白云已优游远去，九鲤湖原本不是求仙的去处。
郭风先生站在湖边曾有种种感受湖的平静、甘于寂寞，悄无声息与瀑布的倾泻、奔驰、激发和喧哗、轰鸣所形成的对比，静与动的对比。是的，我和造化都在屏息谛听、等待，等待解开一个藏了多年，不，从汉朝如老酒一直窖藏到现在的秘密。沿石阶往下，飞瀑的声音在我的心中回响，并陪我一路逶迤地走了1 个多钟头。从潭边往上看，壁立千仞，一瀑挂前川。瀑水流量不大，奇就在于巨大的落差：先被岩尖撕成几绺，但在下跃的过程又汇成一股，倾泻而下，仿佛先有几种乐器的奏鸣(悠长而细，极似小提琴)，然后转为铜管雄壮的吹奏，最后是潭内隐藏的乐器齐奏共鸣。但听久了，我又觉得它又是一阕重叠复沓的莆仙乡间音乐--十音八乐。细处是丝竹悠鸣，大处如锣钹共响。九鲤飞瀑之奇在于瀑形之胜，瀑音之美，要不，见多识广的徐霞客又怎能发出情由衷出的激赏之语？潭也是绿的，环视四周山峦的树木苍翠欲滴，恍然觉得九鲤的水也是由树的绿一点滴汇聚而成。沿陡峭的石阶往回走，山如一段高音，而瀑犹显得险绝。友人说真想摘一片瀑音带走。忽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我突然想起写瀑布的名句。这虹该是何氏九仙化鲤的身影吧。
鲤湖飞瀑按每次落差分为九漈，各祭独具特色，瀑布大至一百多米，小到三四米。尤为壮观的是瀑布、珠帘、玉柱三漈。瀑布漈高达百米，气势磅礴，珠帘漈从刀削斧劈般的千仞巨石上齐刷刷地滑下，形成万斛水珠，宛若垂帘，颇为壮观；珠帘漈之东侧，水从盘龙山顶贴着石壁滑下，形成两股晶莹的细流，妙似玉琢的双柱(也称玉箸漈)。珠帘、玉柱同注一泓深潭，九祭飞瀑全长十二公里，斗折蛇行；沿途悬崖夹峙，奇胜不可名状。
徐霞客说“九鲤飞瀑天下奇”，我打了一个比方：雷轰漈如岳飞的“怒发冲冠”，瀑布漈如苏东坡的“大江东去”，珠帘漈如李煜的“凤箫吹断水云闲”，玉柱漈如李清照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其他我未涉足的五瀑布仿佛辛弃疾的“蓦然回首”，带着无法聚首的微怨。
如一个音符，在瀑音的旋律中逶迤地响了半个多钟头，才回到序曲--瀑布站直身子纵身一跃的湖口。我很难形容山路的险峻，还是借用诗人蔡其矫的诗句吧。……波涛在树梢飞扬。从云中的石壁，云上的路，苔封的石阶，我走到惊心动魄的绝崖边沿。此时我才明白徐霞客游记中“峻壁环锁”遣词造句的高超。一路上我都在想：何氏九仙化鲤后，溯流而上，该付出多少难以想象的艰辛。穿越了千辛万苦，才回到湖中，羽化登仙是自然的。命运在自己的脚下，谁用心去走，谁就有跨向成功终点的可能。望着湖水，我突然发现平静的水面之下正奔涌着一种慷慨激昂的情怀：穿越各种艰难险阻，每个人都可以登仙!
九鲤湖瀑布的第一漈就是从两峰夹峙处倾泻而下、洪雷震空、气势磅礴的“雷轰漈”，有高僧写下这样的诗句：“应是化龙还有鲤，鼓声霹雳动山林”。再往上，九仙祠旁有“羽化石”上面镌刻古人的诗歌，什么内容我不甚留意，因为我心中一直被九鲤飞瀑激荡着。
我曾写过有关瀑布的诗，其中有“瀑布是直立起来的水”的诗句。山涧顺山势而下，忽然来到悬崖边上，面对巨大的失落，它没有忧郁，也来不及叹息，像一位猛士舍身赴下，壮烈的身影像一块直立的丰碑，立在天地之间。何氏九仙逆流而上，完成的是由匍匐的姿势重新直立起来的做人过程。真正做一回大写的人，就能羽化登仙!
我想到唐代香严闲禅师和李忱的瀑布联句：“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流入大海，让人生波澜壮阔，这是瀑布的追求，也是它的理想和梦。水往低处流，但瀑有更高的人生海拔。不畏艰险、不满足现状，瀑志存高远。人生的美丽和气势其实就在追求的过程。
在深邃的白龙潭边，我还有缘瞻望到“午虹晴雨”的奇观。此处即徐霞客曾赞叹“峻壁环锁，瀑流交映，集奇撮胜，惟此为最”的胜地。我默默吟诵着蔡其矫的九鲤湖诗句：
于是空中又挂起了七彩的虹，
好象面前耸立灯火辉煌的宫殿，
它随着风和水的浓淡，
而忽生忽灭，时隐时现。
当时阳光照射到玉箸漈上，流动的水就折射出一段瑰丽的彩虹来。不时有雨点从空中溅落，在炎热的天气中给内心弥漫清幽外，还带来一丝清凉。当然不是太阳雨，是珠帘漈如飞鸟展翼从悬崖飞掠而下的迸珠喷玉。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从树梢掠过的风竟然将瀑布吹动，如白练，如银箔，如风中的鸽翅,如贝多芬命运交响曲里“流畅的行板”。一部分的雨点就是由风“甩”出来的。在雨丝风片中，我一直想着这样一个问题：人生犹如这飞瀑，在夹缝中前行，在绝处逢生，在绝望时给你展开最旖旎的风光。
九鲤湖的飞瀑是平民化的，就连仙梦也与世俗紧密相连，何氏九仙也似邻里善于指点迷津的老人，不象建造双塔之后在开元寺接受香火的高高在上。我对避祸来仙游的何氏伯仲后来成为司梦神灵的事实很感兴趣。回家查阅资料得知，他们几经迁徙，临湖而居，并不只为淡泊修身以水养性；他们借九鲤湖这一方宝地，溶药炼丹，医治百病，祈福禳灾，施布德泽。独善其身的同时兼济天下，是他们笃诚淳厚、仁爱通和的济世之风和扶危助困、救死扶伤的伦理之光赢得百姓的尊重。百姓有口皆碑不足，就用神龛将他们供奉起来，顶礼膜拜。其实他们崇拜的是九仙身上熠熠闪光的真善美内涵。可以告慰九仙的是，现在大洋溪的下游早建造一座发电站，那些奔向大海的珠圆玉润的水珠，转化成人间璀璨的灯光，九仙的魂魄在升天之后转为世俗的光明。出世和入世竟如此统一在九鲤湖的绿波荡漾之中。郑良士不乞邯郸黄粱美梦，也不是承列子遗风，高蹈出世。他宦游归来，身心俱疲，来此仄径倾崖、湖岚林霭，只为再度飞翔之前栖息翅膀，独善其身。瀑的纵身一跃，会给他很多的启迪吧。
九鲤湖是中国祈梦文化的发源地，据说这里祈梦特别灵验。据说，从唐朝开始，祈梦作为一种预知未来的民间方式就开始在九鲤湖流行开来。这里供奉的何氏九仙是我国民间流传历史最长、影响范围最广的司梦神灵，也是历史上唯一曾被公认为全国性崇拜的梦神。
古人中也有清醒者，明巡按杨元述《宿湖上句》：“人生如大梦，祈梦亦何为？”其实我们都生活在广义的梦境中,都为心中的理想而奔波,如九鲤湖的水,粉身碎骨也要跃向大海。
弗洛伊德说得更科学些：梦是一个人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对话，是另外一次与你息息相关的人生。当你沉入最隐秘的梦境，你所看见所感觉到的一切，你的呼吸，眼泪，痛苦以及欢乐，都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梦是心灵的折射，是人类的潜意识的想象，九鲤湖以其奇、妙、异的自然景观和古朴蕴藉的人文内涵给乞梦者提供激发灵感的环境，折射他们内在的精神张力，并转化为他们的行动动力。说得通俗些，他们受九鲤湖点化的梦在人生坎坷旅途坚持下来一直到实现的理由，与其说是九仙这些司梦神灵的托梦，不如说是自己内心能量的巨大爆发和宣泄。
落魄唐伯虎来到九鲤湖用波澜不惊的湖水洗浴仆仆风尘和心灵尘垢，“梦神惠之墨万个”，“自是文思大进”。其实这是心理暗示的结果，梦墨激发了他孜孜兀兀、风发踔厉的追求精神，这时乞梦只是一种形式，起到强化的作用。我们盥手焚香、双手合十的时候，神灵就是自己。
心诚则灵，我不是来祈求心愿得以实现的，但我相信：只要有一颗诚心，一种信念，每个人的梦都可以实现。梦，是一种理想，更应是矢志不渝的信念!
九鲤湖的诗情画意会给游览者以这样一种深刻的启迪。
依依作别九鲤湖，胸怀变得宽大，仿佛这里的丘壑和湖瀑也装进我的胸怀之中。
我流回人间，为自己的梦和中国梦而奔波。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
▲国家级4A风景区——菜溪岩
仙游菜溪岩风景区虎啸岩
菜溪岩写意
□王清铭
■虎啸岩
是剽悍的虎突然凝固成凝重的岩石，还是陡立的岩石猛然张开大口，化为长啸的虎？
你看它蹲踞在壁立的悬崖，竭力昂首的样子；
是压抑缄默太久，还是郁积的激情要喷薄而出？
你看它抖动强劲的鬣鬓，根根毛发崛起成挺立的树。
你看那血一般鲜红的花朵，脉管一般的虬枝。
是抱怨山涧的阻隔，还是一种生命纯自然的冲动？
我分明听见了雷霆、熔岩和大江奔流；
我仿佛看见了火焰、光芒四射和太阳喷薄。
在菜溪岩，我感觉一种震颤，来自大山深处，来自我内心的层峦叠嶂，来自我脉管的茂密森林。
真想仰天长啸，让山谷呼应，山风猎猎，松涛阵阵；
让自己血脉贲张，气吞山河，壮怀激烈。在人生的悬崖峭壁之上，体会另一种的荡气回肠——
然后定格成一处雄壮的风景。
■仙人观瀑
是仙人屹立太久，在岩壁上镌刻下身影？
在美丽的景色面前，要有坐禅的耐性。
达摩面壁，仙人观瀑，总是异曲同工。
超脱红尘，佛是禅，美也是一种禅。以壁悟禅，以美洗心。
四周树木苍翠欲滴，难道雷轰瀑布由绿色汇聚？
看瀑布如丝弦，是大山张起的琤琮的琴；
看瀑影似游龙，难道天上的龙也羡慕人间仙境？
层叠的山峦如波浪，瀑布是静止的山岩。仙人不曾远去，正倾侧酒壶，倒出清冽的酒浆。
我就站在对面，以心为盅。
■狮子听经
是晨钟，还是暮鼓，破空而来？劈开山的波浪，冲击耳朵的礁石，拍击心灵的堤岸。
云停止飞翔。山平息奔腾。鸟儿停落枝梢。叶垂落，花朵仰起脸庞。
声音制造静。
寂静制造心境。
心境制造禅。
禅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你看这万兽之王，凶残的目光闭上了，狰狞的肌肉低垂了，曾经撕裂一切的利爪收敛了。
此刻它的面前长满绿树，开满鲜花。禅是树，是花，是满山峥嵘的岩石。
竖起耳朵，狮子听见了什么？
善是一种来自心灵的自觉，如花朵幽微的芬芳，如穿越一切的阳光，或者这醍醐灌顶般的声音。
慈航普渡，真正划桨的还是自己。谁不是自己掌舵的一条船，在茫茫的人生海洋？
静卧山巅的雄狮呀，你的静止是另一种形式的起航。
本组散文诗首发《星星》诗刊，选自散文诗集《仙溪胜景》(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王清铭箸 赵贺民摄影)
图片均为菜溪岩旧照片，多年前收藏的网络照片，拍摄者待补充，致谢。
▲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龙华双塔
龙华双塔
文丨王清铭
△龙华双塔 图丨游心华
风景在等待钟情她的人，感性的人喜欢可以游目骋怀怦然心动的自然景观，理性的人更喜欢博大精深启人心扉的人文景观。在文化积淀深厚的千年古县仙游，有很多古塔，至今屹立在这片大地上，展现其风姿的同时，也凸显其极具特色的文化内涵。
仙游有三大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报单位的古塔，比如曾作为航运指示塔的枫亭万寿塔，因为蔡襄的一首诗，成为开阔胸襟和高远志向的象征。蔡襄的诗是：“谁种青松在塔西，塔高松矮不相齐。世人莫道青松小，他日松高塔又低。”再比如，凤山无尘塔，原是佛塔，却能启示后人经常拂拭心上的尘埃，洁身自好，我曾为此写过一章散文诗，试录几句：“……心要经常拂拭，才不会蒙上尘垢。世上不能没有泥土和灰尘，消除尘土的唯一办法，就是种上庄稼，栽上树。心要无尘，就要用美德去占领。……空不是一种无，而是另一种的充实。人有时得学会给自己清空。”为官者站在无尘塔前，或许可以借鉴到一些做人的姿势，挺直腰杆，廉洁无尘。
龙华双塔，原是佛塔，佛塔一般用于珍藏佛家的舍利子和供奉佛像、佛经之用。但作为佛塔的龙华双塔，既保留了佛塔的本义，又作为中国传统孝道的象征和图腾，屹立在苍茫的大地之上和苍茫的历史烟云之中。
很小的时候就听过龙华双塔。仙游本地有句俚语：“泉州东西塔，徒弟胜过师傅。”意思是说，龙华双塔建造者是师傅，泉州开元寺的东西塔由徒弟建造，结果工艺远超于师傅。其实龙华双塔建于北宋大观年间(一说是南宋建炎三年(1129)创建竣工)，比泉州开元寺东西塔早了110年，现在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是福建省石塔建筑之瑰宝。
在说双塔之前，有必要先说说龙华寺。龙华镇有座很有佛家意味的山，烟花苍苍，花气如云，叫宝幢山。宝幢，就是法幢，佛家的旗幡，也就是禅宗所说的“不是幡动，是心动”的旗幡。西方还有宝幢如来佛。隋大业中期，得道高僧惟胜和尚，云游至此，结庐而居，精修佛法。一日，惟胜诵经讲法，响遏行云，天地为之变色，空中有两条巨龙受了感化，腾云驾雾，各衔一朵白莲花，呈献于惟胜座前。于是有了龙华这一地名，也有了龙华万寿禅寺(简称“龙华寺”)。我疑心，是仙游先有了龙华寺，后有宝幢寺。但我又想，禅宗讲求明心见性，心内有什么，眼中就能看见什么，一座凡人眼中普通的山，在证得菩提的高僧大德眼中就是佛家的旗幡，于是就有了宝幢山这样的命名。真正的风景是都由人自己命名的，人生的风景也作如是观，这是我爬上宝幢山远眺龙华寺和双塔的感悟之一。
我在龙华寺山门看见左右门楣上分别写着“江南古刹”、“人间兜率”，中间门楣上写着“世上绝妙地”。这并不是夸大其词，龙华寺为隋代古刹，历史上出了三位国师。早在唐宣宗大中初年(848)，皇帝李忱因此地有“双龙献花”之奇赐名“龙华寺”；宋天圣年间，仁宗诏龙华寺和尚雪经入京讲道；元朝元贞年间(1295—1296)，元成宗铁穆耳两次征召龙华寺住持无隐大师入京讲道(无隐大师力辞不就)。龙华寺鼎盛时期，拥有僧尼近五百人，占当时全县的近一半，俨然是福建省一大丛林。宗教就是让人找到心灵皈依，文化大师林语堂曾说：“把自己及一切有知觉的存在没入愉悦和宁静中，就是佛性本身。”佛就是智慧，就是让人的生命沉浸在愉悦和宁静，这样的精神栖居地怎么不是“世上绝妙地”呢？
前几年，遇见一位朋友，他行迹匆匆，要去龙华寺。我问他，去旅游吗？他说，不是，是去给龙华寺里的孩子上课。龙华寺以博大的怀抱，接纳这些社会救济机构暂时无法接收得了的孤儿弃儿等，为他们提供衣食住，有一些志愿者为他们开办读书班，按正规的课程授课。印度的特蕾莎修女曾说过，我们无法在人间做大事,我们只能用大爱来做小事。我这位朋友就是这样以大爱做小事。佛教劝人向善、行善，有一颗大爱之心，以众生之苦为己苦，渡人渡己。无论是儒家还是别的学派，也无论是佛教还是别的宗教，在怜悯众生、同体大慈、救苦拔难、扶危济困等人类高贵的精神品质上，都是相同的。南怀瑾先生就说过：人生的最高境界是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
我站在龙华双塔前，听着寺里传来的梵音呗唱，心灵慢慢地沉静下来，一些红尘、一些杂质，渐渐地沉淀下来，思想似乎得到净化。我轻轻地在心内朗读冰心老人的诗句：“爱在左，情在右，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
△龙华双塔 图丨游心华
龙华双塔是全国级文物保护单位，古塔造型和建筑很有特色。双塔建筑为八角五层空心石质结构，高44.8米。塔基为须弥座，由石雕力士金刚承托，第一层门旁有金刚武士浮雕；各层塔檐稍短，檐脊上各镇守1尊金刚罗汉佛像，柱顶斗拱作双抄三下昂，檐下各出三层迭涩，可直达塔梢。每层开四门，设四龛，位置逐层互换；各层有石级可通，沿塔檐回廊，可直达塔顶。塔檐均用条石铺砌拼成，呈波浪状；每个塔棱正对着塔檐浪峰，酷似古楼飞檐，极为壮观。塔刹九层相轮，凌空而起。
其时正值黄昏，晚霞在空中散成绮，夕晖和霞光映照在龙华双塔上，斑驳的双塔巍然挺立，显得凝重。我想起了双塔的传说，《龙华寺志》载：“北宋大观年间(1107～1110年)，邑人郭勇为母70寿庆，捐建东塔；祈求母80大庆时再建西塔，合称龙华东西塔。”晚霞点燃了我的激情，一些珍藏在心内的诗句瞬间流淌而出：
“东塔，西塔，两塔大笔如椽，相隔十年，只为共同完成一个“孝”字。
书写了十年，几十年，写了九百年。
从古稀到八秩大寿，孝子郭勇为母亲祈寿，捐建而成。不为超度，只为传统美德而矗立。
塔比琼楼玉宇长久，楼塌了，塔还在。
还在迎接朝暾，送走夕晖。
九百年的风雨苍老了很多的人，沧桑了很多的事，却只在塔上留下一些痕迹。
人活不过石头，但建造的塔能够穿越风雨。人走了，塔还在。
双塔并峙，极像守望的人生姿势。
——像极了大写“孝”字的感叹号。”
或许，在整个中国，象征孝道的古塔只有龙华双塔。郭勇为了乌鸦反哺，放弃了出外考学做官的理想，将开道的鸣锣声化为在母亲床前低声的问候，将人前的昂首阔步换为老母面前的低眉敛首。古人曾经感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郭勇将感喟变为赡养老人的实际行动，拥有最完整的天伦之乐的人生，还有什么缺陷值得抱怨？
几年前读龙应台的散文《目送》，至今还能背出其中一些震撼人心的句子：“所谓的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孩子长大了，要去远方寻找自己的梦想，年迈的父母只能像龙应台那样“目送”，将所有的牵挂和柔情都注入凝望的眼神。在龙华双塔前，我突然想到，我们在父母的“目送”中渐行渐远，是否也应该回过头了，像那首打动很多人的歌曲所唱的那样：常回家看看？或者就像郭勇，守着老母，使她保卒余年？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我们该怎样去报答？龙华双塔，是两个感叹号，也是两个发人深省的问号。
-END-
▲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万寿塔
【枫亭塔斗山万寿塔(国保) 摄影：柯光闪】
塔斗山风声
王清铭
与山结缘，应该说是一种幸福。李白曾与敬亭山结缘，写下“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诗句；辛弃疾也曾写过“我看青山多妩媚”的豪放词句；王维笔下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自有一种隐居的恬适和飘逸……
我是一位普通人，但有缘和塔斗山结识。
塔斗山巍峨秀丽，临海屹立，形似海螺，亦名虞峰、青螺峰。站立塔斗山顶，只见大海烟波浩淼，那点缀在万顷碧波之中的岛屿，或如蛟龙蛰卧，或如鲸鱼泅渡。屹立在岸边的礁石错落有致，有的像垂钓巨鳌，有的像面海沉思。无风时，海面沉静似镜；风起浪涌，卷起千堆雪，涛声浑厚，直捣耳鼓。沙滩上，墨绿色的木麻黄连成一片。早晨，远处的海天相接处，一轮红日从海的腹部悲壮分娩；夜晚，海风习习，惹人情思无限。枫江两岸，千家万户的灯火汇成了人间银河；福厦路上，风驰电掣的车辆雪白的车灯象流星，划过长空；现在山下的动车站，
【枫亭塔斗山夜景 摄影：柯光闪】
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远眺塔斗山时的悠然神会，确实让人油然而生飘然出尘的玄思。
塔斗山我去过很多次了。有时候去消闲，有时只为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看一看波光潋滟的大海。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塔斗山的会元禅寺，我独坐寺中最高处的石凳上，默念着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撰写的对联“慧日破诸门，慈眼视众生”，听风穿过马尾松发出的萧萧风声。寺依山而建，层次极其分明，从最底层的大雄宝殿往上爬，一步一阶，体验“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唐诗意境后，再随缘地听风声在头顶的天空萧萧地响动，一种超凡脱俗的静仿佛青青的藤蔓一般爬上心头。风声是单调的，但这是一种晨钟暮鼓的单调，当时我认定，这一绺一绺的风声就是禅。
我把这种感受说给一位文友听，他不置可否，只说一句：你并不理解塔斗山。
我在枫亭工作过十二年，当时我所在的锦屏山与塔斗山遥遥相望，我常常站在楼顶遥望塔斗山和山不远处的那一角，特别是清晨，海水湛蓝，日出后海水变得金黄，看久了，仿佛能够听到涛声，正应和着澎湃的心潮。只露一角的大海，其实比整个大海还能激发人们的想象，此时此刻我真想“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后来我才发现我这种出世的心态根本就不适宜塔斗山。塔斗山是入世的，有山顶的万寿塔为证。塔斗山处于枫江与大海之间，是枫亭出海的门户；塔顶那盏在宋代燃起的灯，是无数出海的船夜航的太阳。
我没有作过考证，但一直认为塔斗山在宋代曾被一片海水所围拥，现在大海的潮汐直通霞桥村的堤坝这一事实可为证据。当我站在楼顶，看到枫亭古镇那些日渐涌起的高楼大厦，我认为这些错落有序的房屋其实是另一种波浪，正汹涌向湄洲湾，向远处的大海。枫亭处于湄洲湾南、北岸的交汇点，正是以湄洲湾为依托，以开放的心态，迎接四面八方的风雨。可以这么说，枫亭的未来就在湄洲湾的日升月落。
【枫亭塔斗山会元禅寺 摄影：柯光闪】
还是回到塔斗山顶的万寿塔吧。据民间传说，宋朝庆历名臣蔡襄历经各种困难建造洛阳桥后，将剩余的石头辗转运至塔斗山，建起了这座作为航海灯塔的万寿塔。塔上的佛像石雕与洛阳桥的桥栏极为相似，这个传说是真实的。我无法临风想象出蔡襄建造万寿塔的心态，但有一点我深信不疑：这灯塔不仅照亮渔民的船程，而且更是故乡士子走出家乡走向广阔天地的人生航程中的一盏明灯。枫亭港自古以来就很兴盛，枫亭被誉为“海滨邹鲁”，自宋至清，登进士及第者竟达127人，特别是蔡襄、蔡京、蔡卞四海扬名，并流传有“昆仲两宰相”、“父子宰相”、“五里二状元”、“一溪四八皂”等科甲佳话。
宋熙宁九年(公元1076年)，枫亭薛奕与莆田县徐铎分别高中武状元和文状元，轰动朝野。宋神宗得知大魁天下的文武状元均是同一个地方，不由惊叹，赋诗一首：“一方文武魁天下，四海英雄入彀中。”
枫亭赤湖和赤岭蔡氏一族，在宋代人才辈出，中进士者除蔡襄外，还有蔡襄亲弟蔡高、蔡襄族弟蔡京、蔡卞、蔡京的儿子蔡攸、以及蔡俞、蔡兖、蔡准、蔡立(丘)、蔡顼等二十三名进士，其中一名榜眼蔡佃，蔡京、蔡卞、蔡攸等三名宰辅。“枫亭三蔡”蔡襄、蔡京、蔡卞都是当时杰出的书法家，蔡襄还是宋朝三大书法家“苏黄米蔡”中的一个。
这些人正是在万寿塔的灯光指引之下，由水路走向京城的。还有更多的商贾也是从这里出发，使枫亭成为古代的商业重镇。
【枫亭塔斗山万寿塔(国保) 摄影：柯光闪】
万寿塔，又称望海塔，现为全国文物保护单位。顺便说一句，我觉得后人要保存的应是倚山面海、洒脱不羁的精神积淀。我曾写下一章散文诗《塔斗山》：
“建造泉州洛阳桥，剩下几块石头。剩余的不能废弃，剩余也不是剩余。石头砌成桥，沟通南北；石头砌成塔，指点东西。
桥的不远处是海，塔的前方也是，海上有太阳喷薄而出，心内云蒸霞蔚。作为航海的标志，万寿塔很矮，却站立成一种人生高度，面朝大海，胸襟也海一样的广阔浩渺。身后的石头，镌刻着大写的字：兼济天下。这些字大象无形，你只能在站立山顶的时候，用心才能触摸到。
万寿塔的远处，海天相接。山接近天，靠高度；海接近天，靠宽度，胸襟的宽度。站在塔斗山顶，山海天相接的地方，感受到的是一种人生的深度。
曾经站立塔斗山山顶的蔡襄，只站在宋代。他建造的塔却穿越历史的风雨，依然挺立。普通的石头，砌起来，就是一种嶙峋的风骨。
人远去，石头还在，风骨犹存。天下就在塔下展开，在我们的脚下延伸……”
蔡襄有幸结识了塔斗山，塔斗山更有幸结识了这位文化大师。山顶有摘星岩，山虽不高，但因为是入海处的翘楚之地，站在山巅，浮云似水流将去，怪石如人立起来，这样的感觉非常真实。也许是山给了他启发，抑或他的胸襟鼓动远处吹刮来的海风。有诗为证：“谁种青松在塔西，塔高松矮不相齐。世人莫道青松小，他日松高塔又低。”他以青松自喻，树虽小，但志存高远，相信自己最终会超越塔的高度。他正是从塔斗山找到眺望人生的垫脚石，从故乡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结识塔斗山的还有下西洋的三保大监郑和，枫亭港湾里停泊过这些向世界传播文明的船只。公元一五六三年冬，民族英雄戚继光在破倭之后，同枫亭诸生薛临川、郑梁树等人登上塔斗山，游览胜景，纵观沧侮，并写了一首诗赠给薛临川：“幽径层层草树遮，山亭高望隔烟霞。攀跻到处同回首，万户千村总一家。”他借塔斗山为基石，在猎猎海风中抒发了兼济天下的抱负。
【枫亭塔斗山文昌阁 摄影：柯光闪】
在万寿塔与会元禅寺之间，文昌阁依照旧样式重建。文昌阁即文昌书院，是古代士子苦读的地方，宋理学家朱熹曾在此设坛讲学，写有“敬义堂”亲笔匾一面为记。后人对朱子高山仰止，挥毫楷书楹联：“立言天地老，落笔鬼神惊。”我感兴趣的是这位理学大师竟会在这穷乡僻壤“驻跸”，枫亭这个“结枫为亭”的地方又怎样吸引来他。古代枫亭士子选择塔斗山作为自己人生的基石，得于眼会于心，从山海借鉴做人的气度，也许朱熹看重的也是这烟波浩淼的胸襟。也许背倚山峦，面朝大海的读书方式更适宜提炼读书人的思想境界吧。山，代表坚定、执著；海能使士子们的眼界开阔，胸襟坦荡，海是自由、奔放的，这正是士子们最需要的心态。
万寿塔上的灯火早已熄灭了，但万寿塔成为一种象征，一种开放精神的象征。也许应该有更多的人从塔斗山和万寿塔得到启迪，万寿塔从远处看，极像一把擎在塔斗山手上的火炬，照亮着一代又一代的枫亭人。
【枫亭塔斗山会元禅寺 摄影：柯光闪】
改革开放以来，枫亭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那些泥腿子把生意做到俄罗斯和东南亚。单举一例，枫亭是全国龙眼干最大的集散地。虽然他们不再从塔斗山走水路远行，但那种开拓和开放的精神早已在他们心底打下深刻的烙印。
明朝的卓晚春离开枫亭时留下“水漫根锁桥，沙涌太平陂。七墩八塔现，晚春再回枫”的谶语。七墩八塔作为古迹，当然已随历史风雨湮灭，但现在这种风起浪涌的地理环境深刻地影响和塑造了枫亭人的性格。全镇现有近两千家企业,商贸人员遍布全国各地。全面实施"兴工强镇"、"项目兴镇"、"活商富镇"三大战略,以湄洲湾两岸开发区为依托,拓展商品市场,培育支柱产业,开发枫亭工业园,把塔斗山周边20平方公里的地区建设为经济的热土。湄洲潮正风起云拥，激荡闽东南的大地……
塔斗山下，仙游经济开发区崛起一种新的海拔。它进一步依托港口优势，突出对台功能，大力发展石化中下游产业及先进制造业，不断推进临港工业集中区、湄洲湾石化产业园、临港产业新城物流园建设，努力打造台商投资集中区和临港产业新城，逐步建成湄洲湾南、北岸经济活动服务中心。走在不断拔节的高楼和厂房间，你会感受另一种的波澜起伏，另一种壮美。
【枫亭塔斗山会元禅寺 摄影：柯光闪】
站在塔斗山可以看见仙游动车站。在动车站，一阵海上来的风强劲吹过，猎猎作响，我突然想到一个比喻：鱿鱼。动车站就是一只钢筋铁骨的鱿鱼，正伸展众多的手腕和吸盘。那些四通八达的公路是鱿鱼的具腕，伸向城乡，伸向县内外、省内外，伸向长城内外、大江上下。仙港大道和福厦铁路就是巨大的两只攫腕，攫取物流和客流，输送向各地。
老卓回来，当惊世界殊。天风海涛，日远山高，隐隐迢迢的是塔斗山，茫茫淼淼的是湄洲湾，大街上走过的一个人都是一片激情澎湃的海涛。
作者简介
王清铭，笔名应鸣。全国中高考语文热点作家，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县政协委员，中学高级教师。在《人民日报》《读者》《青年文摘》《意林》等发表散文100多万字，诗歌五百多首，已出版个人散文集《半瓶阳光》等四部作品。作品入选《大学语文》等大中专教材、香港语文课本、马来西亚华文课本、中小学语文教材等。近一百篇散文被编为中考、高考现代文阅读题(包括模拟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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