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9岁男孩被殴致死，百人旁观，中国少一个陈贤妹！
2019/11/8 19:39:47 应鸣阅读与写作
长沙9岁男孩被殴半小时致死，百人旁观，中国少一个陈贤妹!
王清铭
一
11月5日，长沙市突发一件人神共愤的事件：一位九岁男孩在长沙市雨花区某小区里被一个“疯子”(是否真的疯子，请等待警察调查结果)用扳手和起子活活打死。视频和画面太血腥，就不链接了。
男孩在自家小区等待同学一道上学，没想到带来的是飞来横祸。疑似的疯子在小区里殴打男孩长达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内，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生生打死。围观者达到一百多人。一直到疯子父亲赶到现场，夺下凶器，才有人上来帮忙制服疯子。
九岁男孩被打杀时带血的、凄惨的叫声，疯子杀人时大喊大叫的声音，小区保安和众多的业主们都听到了。但整整半个小时中，这一百多副耳朵都选择性地失聪。男孩的舅舅说，小区里的人多数都认识小男孩。
目击者胡女士对媒体说，到达现场时有很多人，有农民工、物业人员、业主等数十人围着，都在麻木冷漠地旁观着，没人冲上去，也没人拨打报警电话。拨打了急救电话并报警，却是刚来的这位胡女士。
九岁男孩和疑似疯子的前面，是一排不锈钢栅栏，不少围观的人就站在在栅栏外。只有一位老奶奶发问：“你们为什么不制止呢？”
九岁男孩与一百多个冷漠旁观者之间，还有一种厚重的、无形的钢栅栏，那就是麻木、冷漠。契诃夫说：“冷漠无情，就是灵魂的瘫痪，就是过早的死亡。”栅栏那边是满身血迹、撕心裂肺痛苦叫喊的小男孩；栅栏这边，是鲁迅说的“赏鉴”鲜血的冷漠的看客，一群灵魂瘫痪、行尸走肉的长沙人。
网友“呦呦鹿鸣”说，九岁男孩的老家是新化县，这里走出了铁血英雄陈天华，他“每读中西史志，于兴亡盛衰之感，则涕泗横流”。1905年，陈天华决心以一死抗议日本，唤醒同胞。他挥笔写下万言的《绝命书》，决心以一死抗议日本，唤醒同胞“去绝非行，共讲爱国”。第二年，长沙学生及社会各界数万人，为陈天华举行公葬。如果陈天华有在天之灵，看到长沙这一幕，他该如何怒火中烧或涕泗滂沱？
有网友激愤地说：这一次，长沙，你的名字叫孱头。
我想说：这一次，很多冷漠的中国人，你们的名字都叫孱头!
九岁男孩罹难的地点距离他上学的学校只有五百多米，但他永远走不到了，中国的道德重建因为这五百多米，更加任重道远。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冷漠的中国人，如果一直冷眼旁观下去，带血的扳子就挥向我们的头颅。
长沙9岁男孩被殴半小时，百人旁观，中国少一个陈贤妹!
(拾荒阿姨陈贤妹)
二
八年前，中国的眼瞳集中在一个两岁女孩的身上。如果中国是两只仰望苍穹的眼瞳，一定会流泪的：一行是长江，另一行是黄河。
有人激愤地说：中华民族到了最缺德的时候？!
有人在微博上说：记者的镜头什么时候如此密集地对准过一个捡破烂的人。事实就是：一个国家抛弃的良心被一个拾破烂的人捡到了。
2011年10月13日下午5时30分许，一出惨剧发生在佛山南海黄岐广佛五金城：一辆面包车撞倒2岁女童小悦悦后逃逸，路人无人伸援手，接着又有一辆车从其身上碾过，在前后7分钟内共有18人路过没有出手相救或打电话报警，直到第19位也就是一名拾荒阿姨发现后将其扶起……
经济最繁荣地区之一的佛山，却在短短七分钟内展开了一片心灵的荒漠。十八位路人，带着他们空洞的灵魂冷漠走过。十八位路人，不，是十八具活着的尸骸让这个秋天提前进入了冬天。小悦悦还在医院抢救中，这十八位路人还有他们身后一亿八甚至更多的中国人已经行尸走肉了。高尔基说：“冷漠无情，就是灵魂的瘫痪，就是过早的死亡。”2011年10月13日下午5时30分，记住这个时间，在这一刻，一个民族的道德瞬间瘫痪。倒在血泊中的是小悦悦，但流血的却是整个民族心灵的创口。
(小悦悦母亲跪谢陈贤妹)
或许这件事将成为一个道德的寓言。第十九位救人者是一名拾荒阿姨，她叫陈贤妹，清远阳山人，那年58岁，在五金城附近拾废品。事发当天她刚好经过小悦悦被撞的地方，远远看到孩子躺在地上，她马上去抱起孩子。
她说自己当时向附近店主求助，但是没一个人出来帮忙。
据《新快报》报道，街坊得知陈贤妹救小悦悦，只有少数人认可，大部分人并没关心孩子现状，而是追问奖金多少。当得得知政府奖励2万多时，他们竟嘘声一片，说“陈阿姨发达啦!”“好彩啊!”。
陈贤妹说她救悦悦时什么都没想，只想到救她。很多邻居路人却说婆婆是想出名、炒作，这些风凉话让她心里难过，“难道做好人就这么难？”陈贤妹身高仅一米四多，当她弯下腰扶起小悦悦的时候，一米四多，站立成一个民族的道德高度。一个以儒家文化立国的民族，当人们再说起孟子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时，我们这个拥有最庞大人口基数的国家，有多少人该被剔除出“人”的行列？把冷漠的人比作禽兽，这是对禽兽最大的侮辱!
难道偌大的中国，五千年的道德到了现在，要靠一位拾荒阿姨来拾荒吗？
鲁迅先生说：“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我也没有料到的是，冷漠路人不出手救助，反冒充肇事者：小悦悦的父亲曾接到一电话自称是碾压女孩司机，话语轻佻，经证实该男子系冒充。该男子称，觉得这是个出名的好机会。他称在网上公布的视频里，有10多个冷漠路人，他就是第四个出现的。据《东方早报》报道：肇事司机致电佛山被碾女童父亲，悦悦父亲说他没有道歉，“从头到尾一句道歉都没有。他问我是不是悦悦爸爸，后叫我把账号给他，他给我汇钱”。
现在有人将中国人冷漠无情归根于南京彭宇案，有人这样激愤地写道：那个法院法官将无耻之极的罪恶逻辑，用法律形式钳进每一个中国人心中，这个逻辑是，如果你没有撞那个老太，你为什么要扶起她？这是这样一个杀人逻辑，南京法官，你杀了一个民族的道德心(小编注：彭宇案的真相现在已经披露，朋友可查阅相关资料)。
一个法官杀了一个民族的道德心，夸大其词的结果除了渲染一些激愤情绪外，不利于我们民族的反思、反省和拷问。在彭宇案之前呢，有多少冷漠走过的路人？我们是否扪心自问：是什么打碎了我们的道德支柱，把我们的道德变为废品，等待一个拾荒老人将它们拾起？
面对愚弱的国民，鲁迅先生弃医从文，他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材料和看客。”先生说，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勇敢拿出手术刀，解剖自己的灵魂，切除灵魂内的毒瘤。
然后从自己做起，重构我们的精神。因为一个民族的道德高度不能只有一米四多。
三
孔子说，礼失而求诸野。
道德在民间，在草根。
因为徒手接从十楼掉落的女孩，被誉为“最美妈妈”的吴菊萍这样解释自己的救人动机：“这是本能，是作为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情。”
在广东佛山，十八位冷漠路人的丑陋背影后，在扶起小悦悦的那一瞬间，一位“最美奶奶”诞生了，一位拾荒阿姨，却把一个国家抛弃的良心捡到了。她叫陈贤妹。很多邻居路人却说婆婆是想出名、炒作，陈贤妹说她救悦悦时什么都没想，只想到救她。这些风凉话让她心里难过，“难道做好人就这么难？”
陈贤妹没有想到模范，也没有想起什么号召，她什么都不想，如吴菊萍一样，她只是凭本能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她根本不会想到反诬讹诈，不会找路人作证，也不需摄像头，更不会想到还有彭宇案中一审法官的“从常理分析”，她只是按善的本性做了一回好人。一个简单扶起的动作，几声求助的呼喊，却胜过长篇累牍的道德典籍，让无数空洞无物的口号，一时失声。
为什么陈贤妹会伸援手？在我们加上问号的刹那，我们把很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我们受过很多的教育，上过很多的思想品德课，丰富的知识和信手拈来的伟人名言并不能升华我们的道德境界，反倒让本来简单的我们变得复杂了，到现在，让我们都弄不清是我们自己还是世界变坏了。“最美奶奶”陈贤妹的出现，只是澄清一个事实，在复杂的社会中还有一颗简单的善心。
孟子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是什么让我们最初的恻隐之心都丢失了呢？“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思想品德的教育就是寻求本心的善，只要挖掘出内心深处仁的端倪，仁德就会到来。陈贤妹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却保持善的本性，不受污染。她没有读过《孟子》，却比孟子研究专家更懂得在行动中践行这一原则：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从品德这个方面来看，掺杂杂质的知识还有多少用处呢？知识越多，离纯真的本心越远。
哈尔滨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林奇正话反说：“为什么陈贤妹会伸援手？这绝不是偶然，完全是受教育不够的结果。她早年没读过几天教科书，多年来又忙于谋生，不读书不看报，不注意理论学习，不主动接受宣传，没能改造世界观，结果导致良知未泯，天性犹存。”“受教育不够”与“良知未泯，天性犹存”是一种悖论，我们的教育有时就是这么分裂，将完整的人格分开了，表里不一，阴奉阳违。
毋庸讳言，我们民族现在到了缺德的时候，是该对教育做深刻的反思了。作家冯骥才激愤地说：“教育的失败源于欺骗!……我上学时就是这套骗人的玩艺儿，现在仍是!学生们特反感还得学，计入学分。欺骗的荒唐啊!!”重症须下猛药，作家的偏激却袒露一颗赤诚之心。
很多外国学校没开思想政治课，但杭州西湖新天地水域有人落水，向落水者奋力游去，并很快将其拉上岸的救人者是一个乌拉圭人。由于施救及时，落水者只是呛了水，无生命危险。10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救人后她悄然离去，不作秀不炒作。她叫玛利亚，很多媒体采访我，她感到很惊讶。她说：“我觉得看到有人落入危险的境地进行救援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2011年10月13日 杭州西湖轻生女子被一乌拉圭女人救起)
在涟漪渐渐平息下来的水下，这位陌生的乌拉圭女人，留下一个朴实的善心。
爱因斯坦的一句话，值得包括我在内的教育者深思：“学校的目的始终应该是：青年人在离开学校时是作为一个和谐的人，而不是一个专家。”如果连最起码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任务，我们的教育都承担不起，这样的教育还怎么培养出和谐的人呢？
我还要补充一句：上面这一节，我在公众号发表过，但很快被某部门删除了。中国要走的人还很漫长!
四
八年前，我曾经为小悦悦写过一首诗，今天我想把这首诗献给长沙这位九岁的男孩，献给所有被国人的麻木冷漠“杀害”的孩子和所有的人。——
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写给小悦悦
王清铭
我聚集起所有的树林
所有的手臂 所有的凝望
都不能阻住那肇事的车轮
碾过你幼小的身体 我悲怆的心灵
又一轮车子碾过
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你在流血 一个民族的心头
留下难以愈合的创口
两轮车子承载超重的冷漠
碾过 又碾过
于是西落的太阳
被读作滴血的伤口
孩子 你在广东
我在福建
总疑心那幽灵一样飘过的
十八个身影中 有我冷漠地走过
走过 冷漠地走在
你抽搐着躺卧的中国大地上
孩子 我在地上
你在天堂 那里没有车来车往
我还在危险的路上
孩子 但愿天堂里的阳光
没有血腥 能够温暖
心上的寒冰
(小悦悦和母亲)
图片均来自网络，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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