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楚、李公明、曾德雄：对广州园林局榕树事件后的新气象应予以肯定
2022/7/5 18:18:13 越秀山边
广州公共观察 ? 微议政
事由
近日，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在官网发布了关于公开征求《广州市城市公园开放草坪的管理指引(第二次征求意见稿)》(二次稿)意见的公告。
在第二版的“征求意见稿”中，大量此前引起热议的限制性规定均被删除，公园将根据各自情况自行制订具体的管理办法。
而对于此前公众热议的“公众在开放草坪要控制聚会人数，超过10人需向公园管理机构报备”，二次稿则无相关的表述。
此外，草坪开放时段不允许携带宠物进入帐篷搭设区域、允许公众在指定位点搭设帐篷并过夜、鼓励按照相关程序委托第三方专业机构提供露营营地管理服务等条文，也没有在二次稿中出现。
议员
王则楚
广东省政府原参事
李公明
广东省政协原委员
曾德雄
广州市人大代表
主持人：公共观察君
二次征求意见，民意得到久违的尊重
公共观察君：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二次发布征求意见稿，且对引发争议的条款基本删除或修改。在第一次征求意见稿发布后，我们也专门做了讨论，并提了不少甚至可能是很直接很尖锐的意见。现在看来，这些意见几乎被官方“全盘接受”。首先，我们还是将问题放在公园草坪管理本身，对于第二版的征求意见稿，诸位老师觉得哪些是值得肯定，又有哪些是需要继续修改完善的？
图源：中国广州发布(资料图)
王则楚：通观这个二次征求意见稿，许多市民反映的意见都被吸收了进去。例如预约制度，就不再要求10人以上了，也不规定线上预约优先，而是线上线下都可以预约；又如开放的草坪不再限于1/2，而是强调要选种适合于市民进入活动的草种，使草坪更适应市民活动的要求。
图源：城事特搜(资料图)
在征求意见期间，他们还专门约我喝茶，直接听取我的意见。在得知第一稿是他们委托第三方起草的之后，我讲了我的意见，这种管理规则，应该“宜粗不宜细，宜简不宜详”，要集中反映你们愿意开放草坪，支持帐篷经济的态度。听取了我的意见之后，他们起草了二稿，并征求我的意见。
曾德雄：市林业和园林局的做法值得肯定。
从管理的角度，开放公园草坪本来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要付出成本、要承担责任，甚至可能还要冒一定的风险。园林局这么做，看来的确是想充分利用城市绿化资源服务广大市民，这是很值得肯定的；征求意见以后“从善如流”，对一些有争议的做法基本上都取消或者修正了，民意得到了久违的尊重，我们乐观其成，希望一切都在积极向好。
在以后的实践中，可能还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希望届时继续这样集思广益，鼓励市民积极参与，充分吸纳公众意见，不断完善。
图源：中国广州发布(资料图)
李公明：在城市公共事务中，管理机构对公众舆论的认真回应和有针对性地调整管理方案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很多地方人们时常看到的是对待公众舆论的不正常的反应，因此广州林业和园林局迅速回应和及时推出第二版征求意见稿的做法就显得比较难得，这种态度首先是要充分肯定的。
其次，在新版中大量此前引起热议的限制性规定均被删除，让公园将根据各自情况自行制订具体的管理办法，从公共管理的角度来看这是原则指导与下放具体情况处理权限相结合的方法，这是更加值得肯定的管理方法。
根据这一点，我认为需要继续完善的是在“管理指引”中增加方便游客对公园管理提出意见和督促园方及时回应和处理的具体条文，保障游客与公园管理部门的意见沟通顺畅。
“以人民为中心”必须可感可知可享
公共观察君：二次发布征求意见稿，对民间意见，看起来是“虚心接受并积极改进”，这种情况哪怕在广州，似乎也不多见。乐观的人会看到“从善如流”，悲观的人会认为“试探民意”？
图源：网络(资料图)
王则楚：可以看到，园林部门征求意见的态度是认真的，是虚心听取市民意见的。这是在砍树事件之后的新气象。广大市民应该相信广州市各级党委、政府以及广大公务员，在为人民服务的理想信念上，会有一个大的飞跃。
我们希望，广大市民相信他们的进步，对第二稿再认真反映意见，使规则修改得更好。
李公明：在这一具体事例中，我的看法还是比较乐观的。
因为这件事本身既不是突发事件之后的危机公关，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利益博弈背景，本来就是管理部门主动征求意见，谈不上什么“试探民意”。
图源：中国广州发布(资料图)
另外，此前十多年广州公共舆论与管理决策的互动生态仍然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尽管近年榕树事件的最后解决并非公共舆论力争的结果，但它还是使许多市民回想和相信公共舆论应该起到重大的监督与建设性的作用。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愿意从乐观的方面看待广州在城市管理方面任何一点进步的表现。
曾德雄：我也是持乐观态度。
现在“以人民为中心”已然成为政治正确，“以人民为中心”不是一句空话，而应该落实到具体的政策做法，并且让市民可感、可知、可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获得感。
图源：网络(资料图)
如果市民没有获得感，“以人民为中心”就还是一句表态式的空话，对市民固然毫无意义，对执政者却会产生失信的负面影响。
中国古代一向有“吏以爱民为忠”的思想，“以人民为中心”就更不能空口白说了。
在舆论与权力的博弈中，任何进步都来之不易
公共观察君：似乎存在着这么一个问题：林业和园林局在行政权力序列中，是“弱势部门”，因而对于民意压力，会表现得更敏感些。这可能源于民众感受得更多的是，那些“睬你都傻”的情况更普遍。这多少会指向一个沮丧的结论：即老百姓对于公共政策的批评、建议，最终会多大程度上进入政策博弈过程，或影响政策，像盲盒游戏一样。对此，该如何看待？
李公明：这个问题提得很好。
实际上这就是目前公共舆论与管理权力之间关系的真实生态：公共舆论的监督与管理权力的正常回应尚未进入制度化的和可操作的法治轨道。
说“弱势部门”相对容易接受民意，固然有其现实依据，但是不应由此而认为公共舆论只是“柿子挑软的捏”，更不应对公众的欢迎态度表现出冷漠甚至是嘲笑的态度。
改革开放的坎坷历史让我们明白，在公共舆论与管理权力的博弈中，任何一点即便是并不起眼的进步都是来之不易的，珍惜、维护和继续建设性地发展是应有的理性态度。
图源：网络(资料图)
曾德雄：我认为这应该两看：任何对民意的尊重都值得肯定、赞赏；民意要获得尊重、发挥它在公共政策合法性中应该有的作用，必须要获得制度性的保障，而不能靠一些偶发偶然的因素。
目前的情况是：民意得到相当程度的尊重，靠的还是舆论的力量，而这基本上得益于网络信息时代的现代高科技馈赠，它使单个、单发民意的汇集、聚合形成合力并发生效力成为了可能，可以说这是这个时代人文政治生态的最大特点。
但这依然还没有达到民意自身目的性的要求，那就是民意必须要用制度加以保障并参与到公共政策的制定，只有这样，民意才真正成其为民意，而不是街头巷尾随风而散的俚语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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