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军：如果拍摄一个垃圾“旅行”的纪录片……
2022/7/12 22:33:24 越秀山边
2022/7/12
王世军(广州 媒体人、纪录片制作人)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这话，只说对一半，这一碗烟火的美好，遮蔽了庖厨不堪。
素手煮汤羹，俯身是厨余，看得见岁月静好，见不得废物垃圾!
曾何几时，垃圾分类是公共话题的热门选择，老王也曾激扬文字，言必谈东瀛经验，宝岛心得。闭门回家，眼见汤汤水水，盆盆罐罐，顿时失了分寸。
干的、湿的、可回收的、有害的、其它的……三天打鱼，最终抵不过惫懒，一勺烩了，大包投入桶中，由它去吧。
公共设施，大抵遵循了同样逻辑，轰轰烈烈一阵，从社区宣讲，到设施建设，垃圾分类站从来不是生活的核心。
改变，总是悄然而至的；打脸，总是猝不及防的!
2007年，在云南雨崩村，跟随科考队拍摄的老王被打脸了……
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垭口，一条通往绝美秘境狭窄的山路旁，居然在沿途出现了竹筐，22户藏族人家，抽签分了路段，一家一筐，垃圾包干到户……
雨崩村。作者供图
村小学校长告诉我，没有动员，就是村民共识，既然上苍安排了雪山、冰湖、神瀑给22户人家，这便是共有财富，靠山吃山，捡垃圾就是各自的义务，顺理成章!
雨崩村的垃圾筐，自然比不上大广州的分类桶，村居自然也无法比肩商品房、高尚社区。不同的似乎是身份，他们是村子世代延续的主人，老王是社区70年产权的住客。
村民认同的是集体记忆和共同信仰，而老王拥有不认识的物业公司、业委会和陌生的邻居。权利的边界，孰大孰小？文化认同的圈层，谁宽谁窄？
做个实验？毕竟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购置了垃圾处理器，彻底避免厨余垃圾，搅拌打碎冲入污水管道；可回收物资，打包捆好放在楼道，清洁工大姐心领神会可以定期收取，其他垃圾认真投入专门垃圾桶，有专业的工人大哥定期收运……
家里的橱柜装上了厨余垃圾处理器。作者供图
我知道，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它们去了哪里？是被混为一炉，还是精细分类，我不知道。
如果拍摄一部垃圾“旅行”的纪录片似乎蛮有趣……
但是，我知道我仅仅做了“心安”，而不是“示范”。
垃圾事小，却极其复杂，它不能仅仅依赖意识的觉醒、意义的教化，而是仰仗权利的确认，义务的对等，还有文化的认同。
治天下若烹小鲜!中华文化的精妙，绝在暗喻的生活化，只能心领神会；中华烹饪的核心在于五味调和，而非泾渭分明。君子远庖厨，垃圾一事，确实有点费神。
我对闺女说，做好自己，是了不起的事，当别人心安理得的把垃圾堆砌在分类垃圾站时，你要认真的做好你分类的事情。
因为不随大流，也是勇敢!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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