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李公明：全面放开？广州城中村防疫七建议：大胆、宝贵的探索
2022/11/28 1:07:56 越秀山边
对话
对话背景
近日，广州市政协委员、资深病毒学专家周荣根据他海珠区抗疫一线的经历而写就的建议备受关注。
图源：金羊网(资料图)
据介绍，作为负责人，周荣曾于2020年正月初一带领志愿者团队深入湖北疫情一线抗疫45天，现在带领约20余人的科技攻关小组奋战在海珠区康乐村抗疫一线，其中8人已在中心区工作生活了6天6夜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评估他自己体内抗体后，在康乐村现场零防护，不带口罩，也没穿防护服。
他认为，“广州市目前看似疫情最严重，但又何尝不是个最佳放开的机会呢？”
按照他的看法，广州城中村多、大型办公楼多，人口密度大、易传染，对抗新冠而言，是坏事，也是好事，因为已在人间普遍流行、那每一个人也只能客观面对、迎新冠而战，最终就是群体免疫力。
他对于出现大量阳性病例的城中村提了七个建议：
1
可以实行大封控，即城中村内一切活动正常进行，村里工作住村外的工人可以暂住工厂；
2
不做全员核酸，而迅速用抗体普查摸清有抵抗力的人员；
3
设法加打针对现时流行病毒真正有效果的疫苗，原有的因病毒株变异效果应再评估，以迅速提高城中村居民特异性抗体的阳性率；
4
城中村居民室外活动强调要戴口罩；
5
增加上感发热临时诊疗点，对症用药、尽可能把居民感冒发烧症状的诊疗给药问题解决在家门口；
6
所有人员不外转隔离、有症状者居家隔离观察为主(因绝大部分人2-3天就熬过去了)。抗体阳性、核酸或抗原阴性可以出村；
7
根据城中村抗体阳性率及过往染病史(核酸检测或抗原检测记录)评估群体免疫水平，科学分步分区完全开放。
对话嘉宾：李公明
世界杯对仍处于新冠疫情焦灼的广州意味着什么
越秀山边：最近，卡塔尔世界杯如火如荼。热闹的赛事现场，没有口罩、没有核酸，人们用平行宇宙、遥远的世界，来表达某种情绪；
在华文互联网世界里，新加坡卫生部通报与新冠病毒相关的数据，也引发广泛关注。从9月1日至10月15日冠病病死率很低。综合来看，有疫苗基本保护的，病死率为0.021%；即便是未有疫苗基本保护的，病死率为0.062%。相比之下，流感病死率是0.1%；
图源：新加坡眼(资料图)
前几天，广州市政协常委曹志伟在其微信公众号上称，他向国家卫健委建议，将“新冠肺炎”更名为“急性新冠感冒”；
而在今天，网上流传着一个视频：北京慧谷阳光一位2岁孩子阳性了，父母穿好了防护服准备去方舱。孩子有哮喘，邻居们纷纷赶来，劝阻他们一家留下。
很明显，这会导致某种微妙的变化：
卡塔尔世界杯，对仍处于新冠疫情焦灼的广州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人们对病毒不再恐惧时，对于目前的疫情防控，又意味着什么？
李公明：近日全国各地疫情防控局势的确出现了一些重要变化。其中卡塔尔世界杯给人们带来的防疫信息与心理冲击无疑远远超出了足球赛意义，假如不认真思考、研究和向公众传播真实信息，既是很不明智的，也是对早日结束疫情的工作很不负责任的表现。
事实上，卡塔尔赛事的举办为防疫以及终结疫情传播提供了多方面值得借鉴的实践经验。卡塔尔在赛前向国际组织以及世界保证会保护参赛的所有的健康，确保赛事的安全。
根据相关报道，表面上看其具体措施是“放开”的，游客入境无需出示核酸或抗原检测阴性证明，也没有对聚集人数的限制规定，除进入医疗机构之外在体育场内也不强制规定戴口罩。
图源：联合早报(资料图)
在我们有些人看来这是“躺平”，实际上是建立在研究疫情发展状况和尊重科学研究结果的基础之上的防疫政策，事先经过论证和演练，也得到世卫组织的认同和支持。
其科学依据既有来自各国科学家关于奥密克戎变异株导致的重症率和致死率大幅下降的研究成果，也根据卡塔尔本国疫情以来的实际情况，是经过科学与理性的真正研判。
同时卡塔尔也预备了应急计划，可以根据感染情况的变化及时采取相应的防疫变化措施。总之就是一句话：相信科学，尊重理性，根据变化中的情况及时调整防疫措施。
虽然现在卡塔尔世界杯还在进行，最后的防疫结果如何害有待检验，但是它至今为止已经提供的科学和社会学经验无疑是很值得我们借鉴的。
图源：网络(资料图)
从借鉴的角度来说，卡塔尔对我们的启示首先是对全民普及关于病毒疫情的科学认识的重要性，消除完全不必要的恐惧、恐慌心理，这对于实施国务院防控部门提出的精准、优化原则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近日以来明显可以看到人们群众对病毒、防疫的科普知识的渴求急剧增长，卡塔尔的经验是一个很好的科普案例，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些专家学者和感染者的发言之外，尚未看到展开大张旗鼓、各界汇流的关于现阶段新冠病毒的科普工作。
另外，卡塔尔的成功举办对仍然处于疫情严控局势之中的国民所带来的心理冲击也很值得重视和研究，应该重视在这种心理变化中所反映的人民群众对于防疫代价的实际承受力。
图源：扬子晚报网(资料图)
从这个意义上或许也可以说，卡塔尔世界杯为我们从全社会、全人类的角度思考一国的防疫政策与世界接轨、共同面对已经逐渐为科学与事实所验证的前景提供了宝贵的、不应失去的借鉴。
广州城中村防疫建议为防控提供最接地气探索
越秀山边：广州本轮疫情，从10月22日开始，至今已经一月有余。这几天有海珠区防疫工作人员累死在一线的传闻出现，同时也伴随着海珠区城中村管控区域内市民冲卡，甚至在方舱隔离市民自杀消息。
图源：网络(资料图)
防疫工作人员累死一线的传闻并未经官方确认，但很明显，这显示了广州疫情防控的极限状态——无论是防疫人员还是被困市民，身体处于极度疲劳，心理处于极度疲劳、极度紧张甚至焦虑的状态之中。
人们自然希望探讨，广州城中村疫情防控，该何去何从？这可能也是作为资深病毒学专家周荣在经历一线抗疫后而写就的建议备受关注的原因所在。
李公明：这一轮广州城中村的疫情防控局势的确非常复杂，有关部门做出了极大努力，在地居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城中村的疫情发展局势与其人口高度密集等现实状况紧密相关，其背后的历史因素更是相当复杂，这样的状况更需要我们的防疫措施有敏锐的应对思维和建立在科学理性基础上的胆识，而不能单纯依赖疫情发生以来一直沿用的检测、封控、转运隔离等方法。
图源：金羊网(资料图)
从这个意义上看，你刚才介绍的病毒学专家周荣提出的广州城中村防疫七条建议是很好、很宝贵的探索方案。
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周荣不是在科室里或论坛上提出这些建议，而是带领科技攻关小组奋战在康乐村抗疫一线，而且在理性评估基础上探索现场零防护的可能性经验。
他提出的七条建议中，核心就是取消全员核酸、村内一切活动正常、优选疫苗、加强针对感冒发烧症状的诊疗、有症状者居家隔离观察、分区域完全开放等措施。实际上这也是到了今天越来越得到医学界和各国防疫经验所共同承认的经验，周荣团队的可贵之处在于把大胆探索和脚踏实地的实践验证结合起来。
图源：网络(资料图)
我认为这不仅为广州城中村疫情防控提供最接地气的探索，而且也为广州各区根据自身情况积极探索防控方法提供了借鉴。
我相信广州防疫部门对于周荣团队的防疫实践工作也一定会大力支持，更建议要重视在不同阶段对其探索方法和成功经验的宣传推广，应该使大家都关注、讨论和提出建议。
发挥地方防疫探索主动性，寻找广州的出路
越秀山边：无独有偶。知名博主“急诊夜鹰”作为医护专业人士在微博上称，“广州每日万人左右的疫情状态，方舱和采核酸这两项任务已经把医院的武功废掉60%以上，甚至更高”。
图源：新浪微博(资料图)
这与前几天“医生妈妈欧茜”在微博上说“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派出200多人支援方舱。从治肿瘤到防新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个别排队的肿瘤病人，得多等待一段时间了吧”不谋而合。
图源：新浪微博(资料图)
治肿瘤还是防新冠？这样的比较，让人内心五味杂陈。
估计是为解决因采核酸需要调配专业医护人员导致对正常医疗秩序的影响的问题，我们注意到一个新的动向，首先是学校通过培训教职员工组建核酸采样队。
图源：广东工业大学(资料图)
这多少让人担心，正如之前有一线专业医护人员撰文指出的，目前街头巷尾、公司企业内部那些采样点，可能操作规范度不足50%。
图源：广东工业大学(资料图)
这里面存在两个问题，这些临时通过培训组建的核酸采样队采样标本的有效性问题；另外更让人担心的是，作为医护人员的消毒防护规范问题，一旦面对的是阳性感染者，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感染，哪怕有培训，这些临时组建的核酸采油队能否胜任恐怕难以让人放心。
所以，从根本上看，组建志愿者核酸采样队，并不能解决问题。
“急诊夜鹰”建议，如果不做封控，大家遵守日常基本生活防护，有症状自测居家，如果出现流行高峰，把核酸采集点设为发热门诊和咨询驿站，重症才收入专门病区。把核酸采集的费用用于ICU建设，用于发热小门诊补贴，鼓励医生去社区发热门诊多点执业。
广州疫情防控的出路，到底在哪？
李公明：关于核酸检测存在的问题及其严重性，已经是再也无法回避的焦点问题。其中的造假等问题已经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而各地部门公布的流调结果中与采样点相关的惊人比例也早已敲响了警钟，现在人们甚至越来越担心核酸检测有可能成为传播病毒的第一杀手。
图源：咩事(资料图)
而为了应对在固守甚至继续扩大核酸检测规模、频率中出现的专业人员短缺，以志愿者作为核酸采样的主力，真的很令人担心。正如你所讲的，已有专业人员指出目前街头巷尾、公司企业内部那些采样点的操作规范度不足50%，大规模的业余人员的加入将出现的情况恐怕更难以乐观。
“急诊夜鹰”的建议强调了有症状者居家自测，同时加强社区一线的发热门诊和咨询驿站的建设，重症才收入专门病区，我认为这是很有针对性的建议。
近日广东省药监局发布了包括感冒药在内的药品购买规范指南，11月27日广州卫健委新闻发布会要结合当前疫情形势，有序开展风险区域内人员疏解工作，最大限度满足风险区域人员疏解意愿，同时认为部分单位、机构应落实企业闭环生产管理模式有序复工复产。
图源：新快报(资料图，图文无关)
我相信这些新举措与我们上面所谈的卡塔尔赛事、周荣团队的实践等探索的方向是一致的。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发挥地方防疫探索的主动性，大力开展有关病毒的科学知识和依法防疫的原则及具体条文的宣传普及工作，从思想认识上消除误区，以人民至上原则和科学理性精神及时调整防控方法。
李公明广东省政协原委员
他拥有许多耀眼的头衔，比如著名政论家、艺术史家、文化批评家等。但我们永远记得的是，一个地地道道广州人的文化情怀、一位知识分子的风骨、一个内心真正自由的公民。
他用真实的言说坚守良心的维度，并在行动中体现存在的意义，期待人们哪怕在充满懦弱和卑怯的社会中，能够有尊严地生活。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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