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利传奇】?西塘
2023/2/20 6:28:00 监利人杂志
西塘
文/袁作军
民国某日，朱集丁村后生丁朝贵，又一次被“边氏双雄”边混、边帐打得鼻青脸肿，躺倒在西塘边上，从地上爬起来都难了。村西里余的西塘，是丁朝贵祖上省吃俭用置买下的唯一基业，应该无可争议。二十余亩的一个水塘，养鱼种藕，一家人赖以生存。西塘周边上百亩田地，基本上都在塘里取水灌溉。丁朝贵和善懦弱，在不影响鱼苗和莲藕生长的情况下，丁朝贵都与人为善，有求必应。取水的乡邻，或多或少，给丁家一些东西，几升大米，几棵白菜，或者三两斤白酒、猪肉什么的，不拘多少，以示感谢。只有豪横惯了边家，从来就把西塘当成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随时取水，不打招呼，至于池塘里的鱼、藕是死是活，似乎与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丁朝贵略有微言，边混、边帐二兄弟，斗大的拳头就攥起来了。丁朝贵身单力薄，惟有忍气吞声。这不，秋旱降临，秋播受阻。西塘的水位，低到能看见水底的鱼儿苟延残喘了。但若再取水，丁朝贵一家今年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乡邻们很知趣，没人再去取水。边氏双雄骂一声：“管他娘的!”公然架上了脚踏水车。丁朝贵上前好言劝阻，边混边帐理都不理，只顾踏车。丁朝贵一时激愤，鬼使神差地抄起铁锹，就砸断了水车的刨链。边氏双雄跳下瘫痪的水车，一顿拳脚，差点要了丁朝贵的命。哭喊、吵闹声中，乡邻们围过来劝解、拉架。丁朝贵的老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来，质问边氏双雄：“你们，还讲不讲理？取用我家的水，还要打我家的人？就这么一丁点水了，你们弄干了，我的鱼怎么办？”边混说：“真正好笑!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干嘛要讲理？讲理多麻烦!至于你的鱼怎么办，那是你们的事，赖得上我们吗？”边帐说：“这哪里是你家的水？分明是天上下雨落下来的，只不过掉在你家的池塘里。我们取天上的水，又不犯法!”西塘旁边就是官道，往来的行人，也驻足看热闹。丁朝贵的老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说：“欺我丁家没人？我老子……”边混奚落道：“你老子想怎么的？查遍你家亲戚六眷、祖宗三代，哪有一个人屙得起三尺高的尿？”老人家就豁出去了，挥起拐杖就打过去：“畜生!”边帐只用了一只手，就抓起老人，扔进了西塘的泥水里：“老东西，不知死活!”围观的行人中，有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书生上前说：“两位大哥息怒……”边混恶狠狠地问：“怎么？你要为老丁家出头？”书生连连摆手，陪着笑脸往后退：“不不不，我只是想说，年轻人打老人家，有些胜之不武……”早已不耐烦的边氏双雄，拳头已到。书生的耳朵和鼻子里，立刻流出血来。赶过来的王保长慌忙嚷道：“打不得!打不得呀……”书生姓李，是新到任的乡长。他此行，一来是了解本乡旱情，好实施救济，二来与各村保长商量秋季征兵事宜，没想到，在西塘边挨了一顿无妄之灾。王保长小心翼翼护送李乡长回乡公所，并承诺负担全部医药费。李乡长说：“医药费是小事。像边家兄弟这种横行乡里、欺压良善的恶霸，必须惩治!”王保长问：“如何惩治？我们搞不过他家呢。”李乡长思索半晌，说：“这次，抓他们的壮丁，让壮丁营的教官去管教管教。”王保长说：“他们边家有五兄弟，已经先后抓了三个壮丁。政府政策规定……”李乡长果断地说：“管他什么政策不政策，把边家给我抓个干干净净!”没几天，荷枪实弹的乡兵蜂拥而至，抓住越墙欲逃的边混、边帐，五花大绑，押进了壮丁营。在壮丁营训练，边氏双雄始终学不会“齐步走”，多次被教官罚站，还不准吃饭。二人何曾受过这等肮脏气？于是就有了想法：“是不是李乡长串通教官整我们？恐怕不逃就得死在这里了。”兄弟二人找准个机会，拿枪托把教官砸了个半死，然后翻墙逃跑。教官下令：“执行战场纪律!”两个卫兵拔枪就是“砰砰”两响。已经爬上丈余高围墙的两兄弟，脑袋开花，掉落下来，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直去了阎王殿。作者简介：袁作军，男，1964年生，湖北省监利市程集镇人，农民写手，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小小说月刊》签约作家，郑州小小说传媒集团签约作家，已在《金山》《小小说月刊》《小小说大世界》《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说月刊》《骏马》等国内外报刊发表小小说、小散文作品40余万字。多篇作品收入多种文集。作品《石碑无言纪沧桑》入选2019年武汉大学历史系教学讲义。作品《尴尬的老班长》被选为2021年大学硕士论文参考文献。
2019.8月出版微型小说集《白马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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