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利人讲坛】章太炎为何叱袁世凯
2023/2/21 6:45:00 监利人杂志

    

    

    

    

    

     章太炎为何叱袁世凯

     季湘

     01清代末叶，华夏大地出了很多名士。譬如章太炎、蔡元培、辜鸿铭等人。其中，章太炎的名气最大，他曾说过几句颇有争议的话：“大凡非常的议论，不是神经病的人断不能想。就是能想，亦不敢说。遇着艰难困苦的时候，不是神经病的人，断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来有大学问、成大事业的，必得有神经病，才能做到……为这缘故，兄弟承认自己有神经病，也愿诸位同志，人人个个，都有一两分的神经病。”

    对于“神经病”这顶帽子，一般人是避之不及的。章太炎却承认有“神经病”。他的这种态度，使人难免怀疑他的脑子真有问题。一次，他旅居日本，碰见警察上门查户口，叫他一张表格。他竟然在出身一栏中填“私生子”，职业填“圣人”，年龄填“万寿无疆”。日本警察怀疑他是不是一个疯子。这样一个狂放不羁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章太炎是浙江余杭人，早年反清意识浓厚。其原名学乘，后改名为炳麟。因仰慕顾炎武而改名为绛，号太炎。当时的人们常称之为“太炎先生”。章太炎的祖上曾是豪绅，到了光绪朝，家道中落了。章太炎的父亲章濬对他的要求是：“我要培养的不是求名求利当官的，我要培养的是大师，是名士。”最初，他在外祖父朱有虔(左卿)的家里学习古文，后到杭州诂经精舍拜俞樾为师，埋头研究学问。甲午海战中国失败后，他觉得必须要进行改革，守着过去的老路子肯定是走不通了。光绪二十三年，他担任《时务报》撰述，积极鼓吹学习洋人的长技等等。曾参加戊戌变法运动，后被清廷下令通缉，被迫流亡日本。他在日本经人介绍，认识了孙中山。两人虽是初识，但推翻满清的共同志向使他们一见如故。章太炎赞同孙中山“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等言论。光绪二十九年，他为邹容《革命军》作序，还在报纸上撰文痛骂光绪皇帝、慈禧太后，呼吁人们起来革命、推翻满清政权。清廷得知此事后，将他与邹容逮捕入狱。光绪三十二年，他出狱后赴日本，孙中山等人亲自迎接，邀其参加同盟会，并主编同盟会机关报《民报》。宣统三年，他在上海光复后回国，任孙中山总统府枢密顾问。此外，他还研究小学(训诂)、历史、哲学、政治、朴学等等，著述很多。

    02“辛亥革命”之后，孙中山让出了大总统的位置，让袁世凯当上了大总统。章太炎幻想袁世凯会“厉精法治”，“以厝中夏于泰山磐石之安”。袁世凯为了笼络他，给了章太炎一个总统府高等顾问的虚衔，不久又委任其为东三省筹边使。章太炎热情满怀地跑到东北去“兴办实业”，并草拟《东三省实业计划书》，提出“铸造金币”、“组织报馆”、“设会研究”等设想。民国二年，宋教仁遇刺，国民党设想的政党政治宣告破产。当他得知袁世凯是幕后黑手后，开始怀疑袁世凯，并到发电报请求免除梁士诒、陈宧、段芝贵、赵秉钧“四凶”的职位。当年5月25日，袁世凯为了安抚他，发令“章太炎授以勋二位”。6月4日，章太炎设想的有关东北筹设实业银行的借款，财政部长梁士诒迟迟不肯盖章，章太炎深感“大抵政府之与我辈，忌疾甚深，骂亦阻挠，不骂亦阻挠”，连日来愤愤不平。袁世凯对章太炎不放心，并把他软禁起来。梁士诒、赵秉钧等人还想“捏造证据，置章于死”。袁世凯及其手下采用阴暗、卑鄙的手段，难以得到章太炎的支持，只会招来他深深的厌恶。民国三年一月某日，章太炎躲开袁世凯的耳目，偷偷来到车站准备离开师京，却为军警所阻止。这下彻底激怒章太炎了。他来到袁世凯居住的新华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想与其当面对质。岂料袁世凯避而不见。章太炎怒火中烧，一边骂，一边用手杖将总统府内的大小器物砸了个稀烂。袁世凯下令以“精神病”的罪名将章太炎关押于龙泉寺。他曾决意绝食，自云：“不死于清廷购捕之时，而死于民国告成之后，吾何言哉!”章太炎是民国名士，袁世凯不敢杀他，还亲自给他定下“八条优待措施”，譬如：起居饮食，用款不限；骂人毁物，听其自便；每月费用五百元等等。

    03黄侃是章太炎的弟子，为了照顾章太炎的生活起居，特意搬进了龙泉寺。黄侃还找了一些人去劝说袁世凯释放章太炎，但不知这老贼出于什么考虑，不答应放走章太炎。民国五年，袁世凯病亡。随后，章太炎被释放。袁世凯在生前血腥镇压革命党人、对外签订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尊孔复古”复辟帝制，章太炎对他的这些倒行逆施行为深恶痛绝，但在他死后，也就不去计较了。因为袁世凯的罪过，已经流布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好友们纷纷说他是“当代祢衡”。在监禁期间，他编成了《章氏丛书》初编。这套丛书包含了他的著作《春秋左传读叙录》、《刘子政左氏说》、《新方言》、《管子余义》、《菿汉微言》等等。这些研究成果主要是延续乾嘉朴学一脉，对学术上提出了很多新的见解、新的发现。此后，他在多个场合说“约法、国会，本民国固有之物，为袁氏所摧残”，主张维护。他多次会见孙中山，商讨治国主张。当年八月，章太炎出游南洋群岛，一直到年末才回国。不久，孙中山致电黎元洪，说章太炎“硕学卓识，不畏强御，古之良史，无以过之，为事择人，窃谓最当”，推举章为国史馆长。

    

     对于章太炎的“疯”、“癫”举动，至今有一些人还是难以理解。据医学专家分析，这大概与章太炎的疾病有关系。章太炎早年患有眩厥症(脑神经疾病)，时而显出灵敏、激越之态，时而显出兴奋狂躁之态。不管怎样，他依然体现了那个时代读书人的耿直风范。他的正直品质，还值得我们去学习。章太炎先生对近代中国的影响很大，诸多名人对他多持肯定的态度。孙中山称赞其为：“革命先觉，民国伟人”，“四万万人仰为泰山北斗”。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称赞章太炎说：“章太炎，中国近代之大文豪，而亦革命家之巨子也。”当代文史学者刘梦溪说：“回观整个二十世纪，如果有国学大师的话，章太炎先生独当之无愧。”研究民国史，他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

     参考资料：《民国野史》、《章太炎全集》、《民国日报》、《中央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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