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尽出洋相
2023/2/25 6:55:00 监利人杂志

    

    

    

    

    

    尽出洋相

     唐胜一

     他仗着伯母当老师，自发蒙上学起，就特出一格。当然，他有出色的资本，未发蒙上学前，伯母教会他识字算数。所以，在每次学校召开的大会上，通过伯母的争取他都能作为学生代表登台发言。小学一年级时头次上台发言，他拿着伯母为他写的且事先教会他的几句话念，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禁脸红，显得紧张，结果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念成了“天天向下”，引起台下哄堂大笑。他生不逢时，小学三年级时，全国开展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到处大搞游行活动，天天开着批斗大会。他喜欢上台批阶级敌人、斗地富反坏右等牛鬼蛇行。在大队召开的对伍地主批斗会上，他拿着伯母写好的稿子，照本宣科，很有气势，最后的口号喊得震天响。没过几个月，轮到批斗伯母这个富农出身的阶级敌人，他照例无所顾忌，同样冲了上去，毫不留情地揭发伯母的罪行。他手指着伯母说:“你这个阶级敌人，回到家里都不往生产队的公用厕所里屙屎尿，还拉着我也往你家的汙桶里屙屎尿，说是好浇自家菜地。你这损公肥私，破坏了革命生产。我往后就专门盯着你屙屎尿。”他形象地做个滑稽的动作，使得会场的革命群众憋不住地笑得前仰后合或是笑弯了腰。后来各地时兴跳忠字舞，经常组织比赛，学校更不例外。他就争着参加学校舞蹈演出队，经常去大队、公社给广大的贫下中农演出。有次公社召开万人大会，最后议程是跳忠字舞比赛。他跳得没有问题，但穿一条肥长的旧裤子很碍事，拖在地上被别人踩来踏去。中段在他起跳时，别人没有同步跳起便踩住了他的裤脚口，“嘣”的一声，破布条腰带断了，裤头滑落到了膝盖上，连大腿根的小鸡鸡也露出头来丢人现眼。台下顿时笑翻了天，弄得他一脸通红，只好就地一蹲，半天没有起来。那时小学生读书，多是读毛主席语录一百条和毛主席著作老三篇。小学高年级学生不但要会读，还要会背。有一次，区革委干部到学校进行抽背，他出得众，第一个举手说:“我先背吧。”他背《愚公移山》，“……昨天有两个美国人要回你屋去。”“哎，怎么背的？”他重背:“昨天有两个美国人要回你屋去，不，不不不，这真不对了。”他捏着衣角自言自语，“美帝国主义是敌人，怎么能回到你干部屋去呢？那他们要回哪里去呢？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他们是要回我屋去。”区革委干部就此上纲上线说:“你明知道美国是敌人，怎么还要他们回你屋去呢？”当查到他伯母的富农出身成份，还教过他一二年级的两年书时，区革委干部愤然一掌拍在课桌上:“一个阶级敌人，是教不出好苗子的。”他因此连累了对他寄予希望的伯母老师，停职挨批斗，回到生产队里接受劳动改造。

     作者地址：湖南省衡阳县西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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