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利人情感】平凡的爷爷 深沉的缅怀?
2023/2/28 6:48:00 监利人杂志
平凡的爷爷 深沉的缅怀
张小迪
2023年2月17日凌晨三点半，我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忽然妈妈的手机响起，如同电击一般我立刻跳起身冲到妈妈的房间，听见电话那头父亲颤抖的声音：爷爷逝世了。2023年的年初，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大概是悲痛的。因为新冠病毒的影响，老人们纷纷骤然离世，我的身边一直萦绕着哀悼的氛围，但我从没有意识到我的爷爷会这样突然的离别。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似乎没有什么基础病，尽管感染新冠后虚弱了很多，但过年的时候听堂妹和表哥说，他已经恢复了很多。大年初六，家里人给爷爷庆祝生日，老人家非常开心。他甚至还在计划，等天气暖和时去重庆和父母住些日子。疫情三年，我和爷爷的交流只是偶尔通过电话里简短的问候，爷爷总是操心我结婚的事情，免不了对我的催促和责骂，我也因为羞愧而越来越回避和他联系。我以为生活会一如既往，爷爷会顽强地活到一百岁，于是固执地忙着自己的工作，迟迟没有回老家看望他老人家。2月16日下午3点17分，爷爷给我打来电话，接通后没有声音，手机那边只听见微弱的呼吸，8秒，电话挂断了。后来听姑妈说，爷爷因为痰堵在喉咙里，已经无法说话了。无声的8秒，成了爷爷和我最后的交流。爷爷享年93岁，作为一位跨世纪的长者，他的一生见证了历史的变迁，也哺育了一个繁盛的家族。在我幼年的印象中，老人家并不算慈祥和蔼，但却始终保持着严肃认真的精神气。老人家的性格和生活恰如他的名字，钢毅勇烈。在工作中，他总是严于律己，刚直不阿；在家里，他常常性情火爆，而又秉持良善的传统和勤俭的家风。老人家算不上名人，也不是成功的显贵，但从老家的棋盘乡到朱河镇，认识爷爷的人无不对他尊重和敬畏。
爷爷喜欢抽烟，喜欢喝绿茶，也常常发脾气。在我的记忆中，爷爷的总是坐在门边，端着茶杯，一边抽烟一边训导身边的人。他谆谆教导的形象，恰如他手中烟与杯中的茶，总是在威严的训诫和殷切的关爱之间把握着平衡，而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爷爷重事业，重亲情，也热心帮助他人。老人家出生在动荡的年代，新中国成立之初，他从农村进入城镇，投身教育行业。从教师做到校长，再到管理乡镇教育的领导，历经半个世纪，无数的农民的子弟在他身边成长为有文化的现代人，可谓桃李满天下。而老人家一辈子住在学校里，甚至很少出门。听父亲说，爷爷年轻时常常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而我记忆中上了年纪的爷爷，却是越老越宅。宅男爷爷固执地住在芦陵中学的老房子里，他的房门总是开着，仿佛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学校。望着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们走进校门，早自习的课堂铃声响起，爷爷泡茶，点烟，沉默地坐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们毕业，走出校门。学校外的朱河镇从一条吴巷子的小街，慢慢扩展建设为高楼林立的现代城镇，似乎只有学校没有太多的变化，爷爷的生活和他的房间也没有变，或许他在坚守着什么？我常常想问爷爷，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他的生活，他的经历，他心里那些沉默而固执的想法……如今，都成了谜。或许，就像这个国家一样，一个世纪，甚至就在这短短两个月里所历经的那么多变化，却也波澜不惊一般，如同爷爷生前的岁月，所饱含的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艰辛，却始终持续着平静的日常模样。也恰恰是无数如爷爷这样埋头实干的普通人，建设和改变着这个庞大而繁荣的国家。而爷爷家那扇斑驳的房门，如同这个季节里浩瀚的长江，随着浅灰色的地平线，穿过雾色迷蒙的平原，但恰恰在这沉闷的风景中，却深深地包裹并延宕着无尽的时间和文明。爷爷最终被安葬在这片风景中，他将子女和身边的学生、朋友送到了远方，而将家族的根又播种回故乡的农田里。看到金色的油菜花簇拥着他和奶奶的墓碑，我想，或许这就是所谓人间生死之于家国天下的永恒与辉煌吧。爷爷平时说话不多，每次和爷爷相见，我总爱给他拍照，他总是端端正正的坐直，然后目光炯炯地瞪着镜头，当他严厉的眼神透过相机凝视着我时，我总能感受到无声的教导。而此刻，我多想在听到爷爷端着茶杯发脾气的声音，在他的倔强和责骂中，我曾获得了那么多实实在在的爱心和恩情。爷爷是个固执的老人，一辈子不愿给人添麻烦，甚至家里的亲人。奶奶去世后，平日只有小叔照顾他的饮食。听姑妈说，直到去世前，爷爷还是坚持不让家里人在床边熬夜陪伴。爷爷走的突然，也走的安详。或许是因为他那固执坚强的性格，至死也不愿意流露出脆弱；或许是因为他那刚烈暴躁的性情，至死也不愿意让身边人对他怜悯而哀伤。老人家一生的操劳是值得骄傲的，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刻，也保持着庄重和体面。沉默如金，性烈如火的爷爷，就这样倚着他那扇老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学校即将开学的周末，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此刻，我坐在北京家中的窗边，望着太阳渐渐从远处的西山落下，回想着爷爷皱紧眉头的模样，窗户的玻璃倒映出我的脸，也是眉头紧锁，我越来越像爷爷，从外貌到性情，骨瘦如柴的身体，孤僻冷傲的脾气。我感受爷爷的热血在我的心中奔涌，驱动着我努力生活。爷爷，我想念您，无比想念您!尽管您老人家寡言少语，但我能从每一次心跳中听到你的声音。是你给了我这样幸福的家，是你给了我这样神奇的生命。爷爷生前我们最后一次相聚时，我和父亲拉着不爱出门的他在芦陵中学散步。在学校教学楼边，父亲给我和爷爷拍了照片，这是我和爷爷最后的合影。我和爷爷都皱着眉，表情严肃，背景是教学楼外墙上的一幅用马赛克拼贴的世界地图，在学校里坚守着生活了一辈子的爷爷，在这幅地图前与我做了最后的告别。爷爷，我多么懊悔没能在您生前多亲近您，我去过那么多地方，有那么多话还没来得及讲给您听。每次在电话里，您总是说：“不要担心我，只要你过得好!”然后我总是回避您的唠叨，没能和您多说说我的生活，多问问您的心绪。我甚至没有录下您的声音，如今只有照片里您沉默的身影。爷爷，我想念您，无论我在哪儿，我时刻挂念着您，我会带着这张照片和您一起走遍世界。儿孙不孝，呜呼哀哉!奉上一杯您生前最爱喝的绿茶，愿您安息!
作者简介:张小迪，中央美术学院愽土，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其爷爷生前历任：棋盘乡中心学校校长，先锋小学校长，汴河中学校长，朱河区教育助理，芦陵中学负责人。
悼念张金烈老先生
作者：刘奇平
惊悉张老赴天庭，令我悲伤泪满睛。
学府黉门功首领，朱棋宝地栋精英。
潜心下属培桃李，携手园丁旅北京。
才品双全齐赞颂，光辉形象世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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