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当家庭主妇（一）：随夫东渡 学做主妇
2018/9/22 7:20:56 码字工匠老詹

     老詹小注：上世纪80、90年代，《经济日报》办有一份内部刊物，取名《经济报人》，专门刊载报社编辑记者们撰写的文章，记述日常生活，畅谈人生感悟，加强内部交流，活跃报社气氛。刊物办得生动鲜活，很接地气，每到出刊之日，大家都想去领，必欲先睹为快!记得驻日记者姜波的爱人王琨，曾写了一组《我在日本当家庭主妇》，记述驻外记者工作生活中鲜为人知的那些事儿。角度新巧，文笔清新，文章一出，大受欢迎。一时间洛阳纸贵，人人争相阅读，成为议论话题，实乃当年《经济日报》一大趣事也!现征得姜波王琨同意，将《我在日本当家庭主妇》在公众号陆续刊出。如此清新朴实的文字，浮躁年代，已然不多，端的是物以稀为贵矣!

     我在日本当家庭主妇(一)

     王琨

    

     随夫东渡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1990年秋，报社派姜波去日本东京常驻，我也只好随夫远行，漂洋过海了。报社把我从化工部借调过来，只是为了工作着想；而我随夫远行，主要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

     尽管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能出国留洋，但说句心里话，对于这次赴任，我们俩都看得比较淡，一点儿也没有梦想成真、欣喜若狂的感觉。我知道，如果完全由自己决定工作岗位的话，新闻阵地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兵，那可能就是姜波。他太热爱记者这一职业了!他一直认为：真正能大显身手的，还是搞国内报道痛快；而国际报道往往只能是配角而已。再说，他已经在日本生活过两年多，常驻日本缺乏新鲜感。而我呢，是学德语的，在化工部当翻译，虽然德语属于小语种，应用范围不是很广，但每年也能去欧洲二、三趟。难道这次我真要甩下德语专业，一头扎到东洋小岛上蹲好几年吗？

     更重要的是，1990年7月那个难忘的盛夏，我们刚刚拥有了自己可爱的儿子——阿多。他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喜悦和重重的忧愁。我们俩东渡扶桑，把他交给谁托带呢？在他刚出生不久，我们就离儿远行，是不是要永远欠着他一笔感情债？

     然而，我们还是得准备赴任。不管怎么说，工作还是第一位的。当初送姜波出去学习，不就是为了将来常驻吗？当年作留学生时，是学校和学生寮之间一条线；这次作为常鞋记者，可能会更广阔地、更深人地了解日本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历史，终生有益，而我则可拓宽一域新视野、打开一扇新门窗，来个“德日同盟”，也必然会有所收获的。再说，几年间省吃俭用一点儿，给家里搬回一两个“大件”，改善一下生活环境，这也是我肚子里的小算盘。

     于是，1990年10月底，姜波在给儿子洗了三个月尿布之后，办好了各种出国手续，先期赴日了，我给儿子断了奶，送到他姐姐家里，安置妥善后，于圣诞之前踏上了日本的土地。

     这也就意味着我将从职业翻译官“沦落”为纯粹的家庭主妇了!在全日本，象我这样公私不分的家庭主妇，恐怕不太多。

     学做主妇

     我大学时的同学以及好朋友经常问我，“你们在日本当夫人，是不是整天学礼仅、社交，吃宴会、看展览？”天啊，我有那个浪漫的福相吗？要回答我在日本干什么，我只能说：“当家庭主妇”。

     出国前，报社交代给我的工作只是一条：“协助姜波搞好工作。”也就是陪着他一起工作。

     然而，怎么才能协助他工作呢？刚到日本时，我真是摸不着头绪。帮他写稿？我没有那份才能；帮他抄稿？我插不上手。他脑袋里总是同时酝酿着好几个题目，不断地采访，不断地查资料，落起笔来，往往是一气呵成，自己一边抄，一边改。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我的。帮他整资料，我又不懂日语。月底结算记者站的收支帐日，我有时吭吃一、两天，不是这儿对不上，就是那儿搞错；而他几个小时就算得一清二楚，因为他在农村插队时当过两年的出纳员。看他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我真是着急，但却有劲使不上。

     我力所能及的，就是收拾房间、清扫卫生、买菜做饭，当好家庭主妇了。尽管我不懂日语，但购物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日本物质很丰富，大小商店的各种物品，都明码标价，清清楚楚，而且最后结算时，总价都打在结算机的显示屏上。

     姜波的胃不好，我首先要保证每天做好三顿饭，有时是四顿。因为到了日本后，大家都变成夜猫子了，极少有夜里1点以前睡觉的。他工作，我看书。夜深了，有时不得不再加一餐。

     我这个家庭主妇的最大作用，恐怕在于解除丈夫的寂寞。东京是现代化的大都市，车水马龙，喧嚣一片。然而，在这个都市里，我们这些外来者犹如池塘中的浮萍。日本人的保守性和排他性，使我们这些公派人员不可能深入到这个社会的潮流之中。说起来也许令人难以置信：我来日本半年多，竟没有见过隔壁居住者的模样!更别说交往了。在这里，最难受的是寂寞。有的单身赴任的朋友，下斑回到住处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视打开，以声音为伴；有时对着做好的饭菜，干脆站在厨房里胡乱地扒到嘴里，根本不愿端在桌上，因为坐到桌前，会想到与家人的团聚，忍受孤独的煎熬。甚至有的性格开朗的男子汉，竟想家想得抱头大哭。

     我们夫妻俩，在东京都目黑区的一栋公寓里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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