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X正传
2017/8/3 医路江湖

     一

     梦中的阿X家与我家邻舍，但他家境况好我家数十倍，他家平地起了两层楼房，上下各五间，我家是一土坯房，冬不可御寒夏不可防雨，梦中我约莫十岁左右，甚是艳羡，因阿X有一小儿叫小J，和我年纪相仿，又做同班，私下也交好甚笃，所以我常去他家耍完，但是他为何叫小J我也不甚明了，据说是因为是男孩儿，阿X说生了个带把儿的，就叫小J吧。阿X长我一辈，忘记了与我父亲相比谁的年龄更长一些，所以也忘了到底是称呼他叔还是伯，但我肯定用了敬称，只是被多次训斥纠正，要我叫他阿X。后来听母亲讲，阿X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早年做了些房产生意，家道殷实，有钱人家说话也是得意，自从他家起了楼房便只许别人喊他阿X，无论男女老少，就连亲侄女也不例外，大家虽然不自在，但除了羡慕他家的钱财外还羡慕他家的文化，据说他家有一个大书房，里面全是名著。后来大家慢慢习惯，也便觉着阿X就是尊贵的象征。我当时想有钱有文化人家的思维真是捉摸不透。

     有一天我和小J放学同去他家玩耍，我其实很喜欢去他家，有很多玩具和漫画书，我很喜欢读书，也一直对他家那间传说中的大书房心生神往，只是多次踱步到门口都被阿X喝住，便更是眼巴巴瞅着那红枣木房门出神。这次阿X在庭院里晒太阳，躺一把雕龙藤椅，头上扎个奇怪的小辫，仅是一纠纠，一把大墨镜我都担心把鼻梁压扁了，带着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标志的耳机，连着一部同样标志的手机，手机是我一直想要的东西，据说很神奇，你可以通过那一块薄木板儿似的玩意儿跟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说话，我家好像刚刚吃上白面馒头，买了新风扇，电视还是老旧的十四寸的熊猫黑白款。我看的出神，忘了打招呼，小J喊我上楼去玩儿，我应声而去，影绰绰听到阿X说“没教养”，我也没能领会其中内涵，还以为是褒奖之意。小J说去我家书房看看，有好多书，别让我爸看见，我手舞足蹈，差点跳起来，然后猛地哑然停住，捏着鼻孔轻手轻脚脱了鞋子，和小J猫一样的溜进二楼的书房，有三个偌大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全是书，看得我目瞪口呆，书房中间置摆着一极为考究的黄花梨木书桌，旁边摆一同样黄花梨木的茶几，雕龙画凤，图案栩栩如生，还有软的屁股都能陷进去的沙发，不倒翁一样的躺椅。我眼看着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便急忙去书架上拿书看，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先看了再说，反正我家那本残破不全的黄纸钉装的老旧繁体字《三国演义》也被我懵懵懂懂通读了一遍。拿下书架上的书来却发现里面不曾有书，只有一个带着书名的精装硬纸板，我俩还未死心，三个书架够得到的地方随机翻了几百本书都是空无一物，小J差点哭了出来，原来都是假的，什么也没有，我们又悄悄把书名壳放了回去。孩子最是无忧的，刚才还满脸失望，几乎泪眼婆娑，这会儿就玩儿积木尖声跳笑，早把没有寻到名著的事儿抛到云霄。

     不知到了何时，小J的母亲喊我们吃饭，确切来说是喊小J，小J拉着我的手让我和他一起吃，他说家里做的饭菜好些时候都吃不了，都喂了后院的猪，我跟着下楼看到做了大碟的鱼和大碗的炖肉，立刻觉得肠子叫了。阿X跟我说，小笨豆儿回家吃饭吧，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叫我小笨豆儿，可能是我长的小而瘦的缘故吧。小J说在我家吃在我家吃，然后被阿X瞪了一眼。我杵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桌上的鱼肉的香味儿也着实诱人。阿X说小笨豆儿赶紧回家，样子好像有些愠怒，我才讪讪的转身，然后突然想起上楼前阿X说的话，便转头问他，阿X，“没教养”是什么意思啊？小J一边捂嘴一边讥笑道：你真笨，没教养就是再见的意思。我挠挠头，憨笑了一声，冲阿X摆摆手：阿X没教养。然后转身回家了。

     听说那天阿X很生气，气的饭都没吃，可惜了那些鱼肉，我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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