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X正传
2017/8/9 医路江湖

     七

     小J升官了，然后在家里办了场酒席，听父亲说叫什么庆功宴，远近四邻都被请了去喝酒，大家都说了很多可喜可贺的话，空气中弥漫着艳羡、嫉妒与得意，人们酒足饭饱便各自回家，阿X坐在躺椅上指挥着小J她母亲收拾残局，我母亲也帮忙收拾些剩饭菜，怕浪费了便带了些回家，我也跟着父亲帮忙刷些碗筷，只是我能明显感到阿X鼻子里哼出来的鄙夷。

     收拾停当我便上楼去找小J，他许是有些醉，早早就上了楼休息，自他上学也是多年未见感情也逐渐有些疏远。到了楼上发现小J已经睡了，我讪讪地要下楼，却在他卧室门口被自己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却意外的发现他床底下都是一捆一捆的钱，红毛爷爷一百的那种。我跑回家告知了父母，父亲跟我说，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后来这事儿也随着秋风追了落叶。

     阿X也被安排到镇上工作，好像是管什么教育，头衔之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工作很闲，喝喝茶看看报纸盖盖章啥的，有人说亲眼见到阿X家祖坟冒了青烟，我捂嘴吃吃偷笑，他家坟头那烟是我和小J烤地瓜燃的蓖麻。

     有一次因为我上学的事情需要个文件盖章，我母亲想着正巧阿X管这事儿，大家邻里乡亲，也不会费什么周折。便带着我去镇上找阿X。阿X单独一间办公室，房间不大，可是比不了他那书房，简单刷了个白，挂了几幅裱好的字画，有山水有虫兽，办公桌也是品相一般的杨木所制，上面摆了些钢笔墨水和茶叶水杯之类，有些凌乱。阿X坐在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听着京剧，端是没有他家躺椅舒服。

     进他办公室后，他乜了一眼我娘儿俩，又继续摇头晃脑，我母亲刚要开口又忍回去，只在门口站着等。过了一会儿，阿X许是累了，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喝了口茶，然后转向门口，看到我们娘儿俩，故作惊讶的说，“哟，这不是笨豆儿她娘吗？你啥时候来的？也不知会一声，来，到屋里来吧。”

     我随着母亲进了阿X的办公室，母亲说了需要他帮忙出具个文件盖个章。

     阿X一边皱眉一边咗着牙花子，“啊呀呀，这事儿可难办哩，你也知道这公差吗，不自由，条条框框都得依着办，寻不得半点私情，这样吧，你先回家去，容个几日，我给想办法。”

     母亲本来还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道了谢拉着我又回了家。晚上听父亲他们聊天，说阿X小人得了志，看谁都不惯，邻里乡亲从不行些许方便，还总是拿捏于人。

     过了几天母亲又去了一趟，阿X说，“笨豆儿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规定奇多，我已经帮你准备了众多材料，就差一个证明，还得需你亲自跑一趟，不然盖好章想着这两日给你送家去呢。”

     “什么证明。”

     “得证明笨豆儿是你亲生的。”

     “阿X，你这不是说笑哩，笨豆儿生在我家炕头儿上，从小你看着长大，这咋还需要证明？”

     “谁说不是呢，可文件就这么要求的，我也没有办法，你到隔壁派出所跑一趟，这些证明都归他们管。”

     无奈之下，我母亲就跑到隔壁派出所去开证明，人家说没有这样的证明，那时候又没啥出生证明，生孩子就是一热炕头，一接生婆，一盆热水，一碗红糖水，一把剪刀，一兜干布。母亲说隔壁阿X说的到这里开证明，派出所的民警气的大骂，哪有这样的证明，脑子让门挤了吗，怎么证明孩子是亲生啊，估计只能到医院去做个亲子鉴定了。没有办法我母亲又跑回来，阿X依旧不给开，说是必须有证明才可以。我母亲都快气哭了，只能悻悻地回家来。

     第二天我父母带了两斤沙果，打了两斤蓖麻油，又来找阿X，阿X倒也热情，“乡里乡亲的，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娃儿上学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难办是难办了点儿，我让小J在市里打了个电话，这会儿都盖好章了，正想着今儿下午给你们送去呢。”

     我父母千恩万谢带着盖了大红章的文件到学校给我办好了升学手续。

     据说小J到市里当官儿了，据说阿X那年被评了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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