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渔家:卖得鲜鱼百二钱,籴粮炊饭放归船
2020/8/16 18:05:00 东方卫视诗书画
在生产力相对较为落后的古代,古人发挥他们独特的智慧,因地制宜。
临近水域的人们,接受大自然的恩赐,依靠捕鱼来维持他们的生活,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广袤无垠的水面,是他们施展技艺的舞台,一张缝缝补补的渔网,凝结着他们对生活的期冀,船舱中活蹦乱跳的鱼虾,跳动着他们对生活的热情。
清代诗人郑夑,也就是郑板桥,在他的一首《渔家》中描绘了一位渔民捕鱼归来后的生活。
渔家
(清)郑夑
卖得鲜鱼百二钱,籴粮炊饭放归船。
拔来湿苇烧难着,晒在垂杨古岸边。
“卖得鲜鱼百二钱”,归来的渔民把刚捕捞上来的鱼卖了一百二十文钱。
一个“鲜”字一语双关,既描述了鱼活蹦乱跳的鲜活模样,也暗含了诗人对鱼味的猜测,这么鲜活的鱼,想来它的滋味也是非常鲜美。
“籴粮炊饭放归船”,渔民用这个钱买了粮食,他把船在岸边停泊好,准备开始生火做饭。
他又从浅水边拔来芦苇,但因为芦苇还沾着水,所以怎么也点不着。
渔民没有办法,只能把芦苇铺在垂杨依依的岸边,等待太阳把它晒干。从“垂杨”这个意象上看,这首诗应该写在暖春时节。
全诗的语言质朴生动,就像是一部纪录片,不带感情色彩地客观记录下渔民捕鱼归来的生活。
面对这生机盎然的暖春,枝芽吐绿的杨柳,水波不兴的河面,闲适恬淡的生活,想来诗人也是十分向往吧。
郑板桥幼年生活在苏北兴化水乡,辽阔的水面、悠哉的渔民,充盈了他对童年的记忆。日后,渔民生活题材的诗作也频繁出现在他的笔下。
日暮时分垂钓溪上的渔夫,纵情欢唱出他的惬意:“老渔翁,一钓竿,靠山崖,傍水湾;扁舟来往无牵绊。沙鸥点点轻波远,荻港萧萧白昼寒,高歌一曲斜阳晚。一霎时波摇金影,蓦抬头月上东山。”
残阳下远飞的沙鸥,携来了渔夫的醉意和诗人的艳羡:“并携来一瓮谁家美酝,人与沙鸥同醉。卧苇花一片茫茫,夕阳千里。”
自由洒脱的渔民在郑板桥等文人笔下被不断传唱,闲适恬淡的乐趣也被无数人向往着。
郑板桥笔下的渔民撑船归来,享受着劳动后宁静的生活。清代画家樊圻的《柳村渔乐图》则描绘了游人泛舟江上的场景。
他们不像渔民一样要以水为生,但水上的乐趣让他们也怡然自得,下面让我们欣赏一下这幅画卷。
▲《柳村渔乐图》 清 樊圻
绢本设色 28.6cm×167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这幅绢本设色的山水画描绘了一派“杨柳青青江水平”的场景。
我们从画面的左边看起,一前一后两艘小舟悠然入画,后面小舟上的船工翘首回望,可能是刚刚经过的美景让他沉迷不已,忍不住再回头品味一番。
船头的游人眺望着远方的景色,前面小舟上的船工也欣赏着河边的美景,船头的游人单手支头,斜靠在船篷上,他转身回望,若有所语,可能是在和同伴分享看到的美景。
两岸青草如茵,柳树丛中屋舍掩映。中间的画面随着柳村的展开,渔舟停泊江边,渔民三两成群,相谈甚欢,也有渔民垂钓溪上,悠然自得。
画家樊圻作画时经常采用平远的构图方式,以这幅《柳村渔乐图》为例,画家将深远的景致横向展开,把前后景深的景色随着长卷一一罗列在我们眼前。
这种构图方式使得山石景物更加生动清晰,让我们更加直观地感受到细柳拂岸的美好。
这幅《柳村渔乐图》隽秀雅润,除了画家别出心裁的平远构图外,清新明丽的设色也功不可没。
画家在描绘柳树时采用的草绿色,坡石的淡墨色,远山和苔点的淡赭色,透露出淡雅的气质。
画家樊圻在创作这幅画时还有一个有趣的背景。清代文人徐釚在《词苑丛谈》中记载:“柳村在恒山之南,梁冶湄使君读书其中,属金陵樊圻画《柳村渔乐图》。”
就是说柳村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在现在的河北省境内。河北正定的梁冶湄曾在这里成长、读书。
后来他入仕后到南方任职,因为思乡心切,所以委托好友樊圻作一幅描绘家乡的画卷,来慰藉自己的思乡之情。
出身金陵的樊圻依据梁冶湄《忆柳村》中“背依平冈,面覆垂柳,野人家环绕鱼塘”的片段,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把北方的水乡表现得像江南的渔庄一样。
水网纵横,烟雾迷蒙,将水乡的生活诗意化。相信梁冶湄看到这幅画卷,一定会沉浸在这浪漫的诗意中不能自拔,急切的思乡心情也随之化解了。
靠水吃水的渔民一生都拘束在狭小的船舱里,但在无限的江河之上,随处都有他们悠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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