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平城与洛阳两都佛寺之大概
2022/5/19 7:14:25 红山智库CSS
北魏平城与洛阳两都佛寺之大概
近多日做核酸,且少出小区院门,遂重读《魏书》114卷“释老志”与杨勇校注《洛阳伽蓝记》,以了解北魏平城、洛阳两都佛寺之大概。
《魏书》成书于554年,《洛阳伽蓝记》是作者记录于547年重返洛阳故都时的回忆与感触。两书成书时间距北魏崇佛时期(452~528或534)均不远,应是研读平城与洛阳佛寺大观的好材料。
452年,武功盖世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焘被刺,此前延续七八年的毁佛政令戛然而止,代之而起的是七十多年的崇佛浪潮。
平城与洛阳中最大佛寺均名“永宁寺”,两寺佛塔(浮屠)是两都的地标式建筑。
平城永宁寺的七级佛塔有多高?《魏书》说是300余尺。按照书里记载的昙曜五窟大佛高70尺,而当代测量的高度是17米即折合现代尺为51,按照70:51的比例计算,300尺约相当于72.6米。这要比应县辽代木塔(67.31米)还要高出5.29米。难怪《魏书》称其为“天下第一”。
论高,永宁寺佛塔拔得头筹;论释迦塑像之辉煌,当数随后兴建的“天宫寺”。按前计算比例,释迦立像高约为10.44米。《魏书》称,造像共耗材铜(赤金)10万斤,黄金600斤。以北魏一斤重量为222.73克计算,铜约合现代8.9万斤,黄金535斤。
大约在454~493年迁都前时段,平城内“寺新旧且百所,僧尼两千余人。”其规模尚属正常。
494迁都洛阳后,不知是社会财富多了,还是鲜卑贵族疯了,在洛阳作为北魏都城的40年里,崇佛似乎成了朝野的首要事业,寺院建设在建筑史上也扭曲为最令人惊叹的奇葩。
说起来,真要感谢有心人杨炫之的《洛阳伽蓝记》。伽蓝记“北魏风物,家国大事,无不备书”“笔意委婉,言简意赅”。尤其是对都城洛阳佛寺的记述,窃以为可视作洛阳崇佛的小百科全书。
有意思的是,洛阳最大的寺院也叫“永宁寺”,可能是后来者想承接南北一脉。手里钱多人多,又急需通过崇佛动作加强皇权与个人权威。当时掌握大权,后来被造反派尔朱荣沉入黄河的胡太后,力主兴建可能是华夏历史上最豪侈的寺院。
大寺必有塔。洛阳永宁寺的浮屠比平城永宁寺七级佛塔多了两层,高出当时尺寸100尺,约合243米,即相当于应县木塔高度的3.6倍(笔者:似乎有些夸张)。《洛阳伽蓝记》描述道,“去京师百里,已遥见之。”至于佛塔装饰,“殚土木之功,穷造型之巧。佛事精妙,不可思议;绣柱金铺,骇人心目。”寺里仅僧房楼观,便达1000多间。寺院落成后的碑记云:“须弥宝殿,兜率净宫,莫尚于斯也。”约在18年后,永宁寺佛塔毁于大火,“火经三月不灭”。
在洛阳作为北魏都城的40年,尤其是前30多年里,上下发了疯似的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扩寺潮。西晋亡时,洛阳佛寺仅有42所,及至由洛阳迁都邺城时,洛阳全城寺院竟存1300余所。此期间,平均一年建寺30所。当时北魏全境僧尼有200万,寺院3万所。国家人力财力几乎被几十年的崇佛佞佛运动耗尽。
与此相伴随的是社会阶级的对立与上层的腐败堕落。《洛阳伽蓝记》记述了高阳王雍与河间王琛的豪侈。高阳王有“童仆六千,妓女五百”,一顿饭得花去一万钱。河间王家里养了“三百妓女”“尽皆国色”,家里马槽是银的,锁环是金的。河间王此生最遗憾的是没有机会与西晋石崇比富。“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
事物发展到了极致,必然会被反转。没过几年,高阳王雍与河间王琛都死于非命。北魏的繁华不久也付之东流。迁都十几年之后,当杨炫之再次回到洛阳,看到的是“城郭崩毁,宫室倾覆,寺观灰烬,庙塔丘墟”。他不禁唏嘘:“麦秀之感,非独殷墟;黍离之悲,信哉周室”。
北魏享国148年,都平城96年,都洛阳40年。崇佛高潮主要在452至528年(胡太后被沉河)间。
历史碎片在脚下,历史烟云在空中,做核酸的人在排队,《洛阳伽蓝记》与《魏书》释老志值得一看。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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