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期间涉华舆论战引发的思考
2024/1/20 红山智库CSS
俄乌冲突期间涉华舆论战引发的思考
作者：王凯文
【编者按：作者王凯文，俄语专业毕业，后从事军事问题、俄罗斯问题和台湾问题研究，对国际局势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现刊发作者近期时评文章，以飨读者。此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图片来自网络)
舆论宣传历来是对敌斗争的重要工具。过去打仗，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明作战保障的重要；现代战争，战端未开，舆论先起，舆论的先导作用愈加明显。从近年来的局部战争看，舆论战在升值，它加入到心理战的行列，成为新的作战样式的重要部分，具有了全维、全程、全时空的特点。舆论战拉开双方战争的序幕，贯穿战争全过程，并晚于战争而结束，对于有效控制战争规模与强度以及加速作战进程、引导战后恢复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随着网络技术的日趋发展，人类社会正在迈向信息共享、技术共享、资源共享的信息时代，在这样一个信息时代，军用设施与民用设施、军用技术与民用技术的传统分界线也正在消失。更为重要的是，当今时代信息网络高度发达、世界范围内意识形态较量日趋激烈，舆论战借助信息网络平台实施，更兼具了平战一体、敌我难分的时代特色。近期，随着俄罗斯与乌克兰两国冲突的急剧变化，相关国家从政府到社会乃至到个人，集中在我国互联网的网络社区发声，其背后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公共外交政策在当代中国的媒介形态迭代。2月22日“乌克兰在微博发声明”的话题一度冲上微博热搜第一，就不仅不是什么例外，而是日后的日常基础操作。幕后运作的一些专业游说团体在微博和B站等年轻人聚集的网络较为隐蔽，且一般不会直接暴露自身的身份和意图，但围绕着乌克兰局势的一系列舆论、舆情已经充分证明其居心和用意。他们在微博和B站等年轻人聚集的网络社区试图影响、引导甚至诱导、操纵我国国内舆论、舆情，满足其政府公共外交背后的国家利益。这既是当代公共外交的基本形态，也充分说明我国互联网的网络环境已经出现时代性的重大坐标变量，舆论战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复杂挑战。
舆论战作为现代作战的核心要素，与网络战、法律战、心理战(亦称“认知战”)密不可分，有很多交集，都是现代条件下检验一国或交战方军事实力及软实力的重要标准，也是各方在现代战争中取胜的关键。那么，面对当前纷繁复杂的国际形势和鱼龙混杂的网络环境，究竟该如何打赢平战一体的舆论战呢？我打算从四个方面谈谈个人的想法。
一是注重防范群体层面的网民逆反心理。
由于国内外信息技术及舆论环境不断变化，我国网民群体结构及其心态与舆论表达也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然而由于总体上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加之有时缺乏理性，在网络表达中呈现出一定的情绪化、激进化、甚至反动化等极端倾向，需要引起重视。其中，受众群体层面的逆反心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离间因素，主流思想舆论“一元主导”的传播生态和传统的治理方式在微博、论坛、微信群等网络社交平台不时遭遇民间舆论的群体性逆反，这种逆反心理“是客观环境与群主体需要不相符合时产生的一种心理活动，它具有强烈的情绪色彩即带有强烈的抵触情绪。”网民的群体逆反不仅弱化了主流思想舆论的传播效果，还在一定程度上挤压了承载意识形态使命的主流媒体的生存空间，并潜移默化地消解社会合力，破坏网络舆论秩序。
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指出，“凡属于思想性质的问题，凡属于人民内部的争论问题，只能用民主的方法去解决，只能用讨论的方法、批评的方法、说服教育的方法去解决，而不能用强制的、压服的方法去解决”。网民的思想观念、意见看法、利益诉求等，只要存在，就会以网络舆论的形式呈现出来，一味堵塞言路、强行压服，不仅无助于群体逆反心理问题和舆情危机的解决，还会引发民间网络舆论场的“蝴蝶效应”和“破窗效应”，造成主流舆论场的自我边缘化。因此，把握舆情脉搏、寻求疏导之道无疑是主流媒体占领网络舆论制高点的一种必然选择，我们一定要从受众的实际情况出发，讲究引导艺术，在倾听中疏导，在互动中引导，在服务中倡导，同时根据媒体格局的新变化和社会舆论的新特点，加强资源整合，推进媒体融合，建立富有时代特征的舆论引导新格局，正视网民群体逆反心理，寻求法治、德治、心理综合疗法，全方位提高舆论引导能力，更好地服务于国家治理现代化以及反分裂斗争现实需要；同时，建立健全政党、政府、社会组织、互联网企业及网民的合作治理机制，也应成为我们今后努力的方向。
二是注重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
意识形态是政党的旗帜，对于统一思想、整合力量、凝聚人心、激励斗志具有重要作用。随着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我国社会生活发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变化；社会阶层分化加剧，出现了不同的利益群体、不同的利益诉求、不同的政治理想；社会思想文化呈现多元多样多变态势。与此同时，复杂多变的全球政治经济形势对我国的影响日益加深，世界上各种不同观点、不同文化、不同价值观，甚至消极、不健康和反动的思想观点大量涌入。邓小平在改革开放之初担心的“关系到党和国家的命运和前途”的“最大的风险”，即意识形态领域的“精神污染”愈来愈严重。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安全关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命运和党的事业的成败，值得中国共产党人高度警觉。
因此，面对各种意识形态纷争，我们必须要有主张，要有定力，不能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否则我们就可能会陷入他人精心设置的意识形态陷阱。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关乎旗帜、关乎道路、关乎国家政治安全，一刻也不能放松和削弱意识形态工作。其次，通过有效开展对多元社会思潮的批判引领、打造高素质的意识形态工作者队伍、高度重视传播手段建设和创新等手段，不断研究解决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推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健康发展。
三是注重加强网络舆论引导。
互联网的发展，已经使它成为一个重要的舆论空间。这个空间不是孤立存在的，和现实社会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一些网上言论落地化、行动化、组织化迹象日益明显。掌握舆论主动权，尤其是在网络突发事件发生后，把握正确的舆论导向，营造网上主流舆论强势，增强正面舆论的引导力量，必须注意建立和完善快速反应的网络舆论引导机制。
(一)在舆论引导过程中掌握话语权。话语权就是对舆论的主导力和控制力，简而言之，就是所要传达的声音是否能够按照本来的意图传播出去，并且收到良好的效果。只有用好话语权才能掌握主动权，进而提高舆论引导力。在这个过程中打造第三方权威话语体系是关键一招。
(二)注重平衡表达，巧用“两面提示”。这一点在突发事件发生后的网络舆论引导中尤为重要。突发事件一般涉及多个利益方，不能仅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思考问题，发布信息，要充分考虑公众的心理期待和媒体的信息需求。一味地按照自己的套路和规范将相关政策、措施，不考虑受众的感受，造成自说自话，使得发布的信息得不到很好的反馈，也收不到好的效果。
(三)加强公众心理抚慰。传播学理论认为，有效的信息传播不仅要“打中人”，而且要“打动人”。因此，要依靠专业的力量设计公众心理抚慰方案，并使之落到实处，避免“解决了问题，失去了人心”的情况出现。同时，要认真对待事件中可能产生的谣言，有些谣言要合理合法地坚决予以驳斥，有些谣言在人的内心深处和精神世界确实有存在的市场，就不能“一棍子打死”，而是要通过专家学者(特别是人文社科领域的专家学者)和公众代表以体贴入微、合乎人情的方式予以化解。
(四)转变信息发布的语言风格，把官方语言和政策语言转化为平民语言。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专家自以为“明了”的技术语言、官员刻板僵化的政策语言不利于事件中的舆论引导，甚至会导致人们的漠然或愤怒。所以，在必要的情况下，应当由专业的传播学者、公关顾问团队介入，对所有关键性的信息发布内容进行修辞优化，将之翻译为媒体和公众真正“喜闻乐见”的语言。
四是反分裂斗争中实施舆论战需注意的若干问题。
反分裂斗争以及未来可能进行的反分裂作战，由于中国大陆、台湾以及可能的外部干涉势力三方的政略、力量对比、战略与作战指导的不同，民众心理承受能力的强弱等等原因，在舆论战的战略战术上必定会有一番激烈较量，考验着各方的智慧。对于祖国大陆方面来说，反分裂斗争的舆论宣传，必须集中党政军民学一切资源，在党中央的统筹、中央舆论宣传领导机关的直接指挥下实施大陆内部、对台和国际方面浑然一体的整体舆论战，即“大舆论战”、“大宣传战”。具体来说，应注意拉近同台湾及海内外受众的思想距离，建立彼此间的相互信任感；确定适合台湾及海内外受众的主题内容，把握话题设置这个关键；把握舆论宣传的适度原则，防止产生逆反心理；用好中华文化纽带，争取达成“两岸同胞心灵契合”。在这方面，我们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已经和正在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经典案例。
2021年11月5日，国台办直接点名，决定对苏贞昌、游锡堃、吴钊燮三名“台独顽固分子”实施惩戒措施，禁止其本人及家属进入大陆和港澳特区，绝不允许其关联企业和金主在大陆谋利等，而且追究刑责终身有效。这一举措堪称舆论战、法律战、心理战“三战”综合运用的一个经典案例，配合解放军军机绕岛巡航常态化的军事威慑压力，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关键作用，沉重打击了“台独”分子的嚣张气焰。可以说，在民进党当局顽固拒绝承认“一个中国”原则的背景下，解放军军机绕岛巡航及未来可能视情实施的升级版行动，个人认为就是我军精心谋划、周密实施的“准战争军事行动”，它“提前释放了对台用兵效应”，值得大书特书。公开宣布精准制裁“台独”顽固分子，有力地配合了解放军军机绕岛巡航常态化，无疑是反分裂舆论战的重大标志性事件。
2022年2月底至3月上旬在俄乌冲突战事最紧张的时期，在国际舆论场一度出现了将乌克兰与台湾问题恶意关联与炒作的危急情况，并且影响到中国大陆，造成了广大群众、网民一定程度上的思想混乱。对此，中央紧急部署采取了一系列及时有效的舆论引导措施。比如3月7日，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记者会上介绍中国外交政策和对外关系时谈到：台湾问题与乌克兰问题两者没有任何可比性。根本的不同在于，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台湾问题完全是中国的内政。而乌克兰问题则是俄罗斯和乌克兰两个国家之间的争端。我们看到，有些人在乌克兰问题上反复强调主权的原则，但在台湾问题上却不断损害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这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而美国一些势力为了遏制中国的振兴，纵容鼓动“台独”势力发展，严重违反国际关系基本准则，严重破坏台海和平稳定，这样不仅会把台湾推向危险的境地，也将给美方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我反分裂斗争的舆论宣传，尤其是配合心理战的特种宣传，要选准时机，展开攻势行动，增大对方的心理负荷和压力，动摇其精神、心理基础，促使其思想和心理向着有利于我的方向转化。从性质认定上看，主要是在舆论宣传中，对有关事件、有关问题注意从本质上把握，防止“无限上纲”，乱扣帽子，挫伤民众心理。同时要处理好坚持新闻真实性与实用性的关系。根据反分裂威慑行动及实战行动的需要，可妙用“狼来了”一类心理欺骗术，故意制造“烽烟四起”、“斩首行动”的虚假情况，以及断电缺水、天灾人祸、民生艰困等心理恐慌，使敌真假难辨、虚实不分、疲于应付，牢牢把握有利于我的舆论导向，一步一步地突破敌依靠外援和民意抗拒统一的心理防线。
未来可能进行的反分裂作战，是完成祖国统一历史使命的正义之战，将得到广大人民群众和国际上一切友好国家和人民的支持，也必然遭到各种敌对势力的联合对抗，只要我们凭借同仇敌忾的战斗意志、无懈可击的内部政治稳定和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强大的综合实力、扎实有效的军事斗争准备，以迅猛精准的兵力火力“硬打击”瘫痪敌作战结构和作战效能，用政治攻心的舆论战、法律战、心理战等“软杀伤”迅速瓦解敌抵抗意志，必将一举达成预期目标，“伟大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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