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到底在说些什么？
2019/5/21 7:00:00HDZGGW 慧灯之光网站
它是世界上流行最广的佛学经典之一，它阐述了大乘佛法的精华要义，它要表达的关键内容是空性，它就是我们熟知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梵文“般若波罗蜜多”意为“慧度”)。在藏文版和罽宾国三藏般若共利言等翻译的译本中，介绍了这部经宣说的缘起：
释迦佛住世之时，王舍城是当时印度的六大城市之一，人口众多，十分繁华。王舍城的东边是灵鹫山，这里是佛陀第二次转法轮的地方。一时，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说法，眷属听众有作为小乘僧众的“大比丘众”，与作为大乘僧众的“菩萨摩诃萨”。
在那个时候，释迦牟尼佛就进入了一种证悟甚深空性境界的禅定之中。观世音(观自在)菩萨也同时进入了很深的般若波罗蜜多，也即慧度、智慧空性的禅定。舍利子当时也在场，承蒙佛陀禅定威神之力的加持，而准备向观世音菩萨询问：“如果有希望修持甚深般若波罗蜜多的善男子、善女人，应当怎样修持呢？”
当舍利子这样发问以后，观世音菩萨回答说：“舍利子，任何善男子善女人，如果想修持般若波罗蜜多，就应当这样修持。”
“五蕴皆空(应观五蕴性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段话，是关于如何修持般若的回答。“五蕴皆空”，应当将五蕴观为空性。而接下来的四句话，就是整个心经，乃至整个般若的核心。
这四句话很多人都会背诵，但如果不明白它的意思，就只有念诵的功德，而没有其他的价值。倘若也能懂得它的内在含义，就会具有更大的意义。本文从慈诚罗珠堪布的开示中，节选了部分内容简要地阐述这四句话的含义，一窥《心经》和这四句偈的深奥妙义。
所谓“色”，就是具有质碍或可以变化的任何一个东西。哪怕是极不起眼的一根针尖或另外某个物质，都称为色法。
首先，是眼、耳、鼻、舌、身五根。五根的有些概念与现代医学所讲的差不多。比如说，现代医学认为，我们的眼睛里面有瞳孔、晶状体、视网膜等之类的特殊组织结构，这些在佛教里面就被称为眼根，其他耳、鼻、舌、身等感官，也可依此类推。
其次，是五根所感受的对境。如眼睛所看到的红、黄等颜色，长、方等形状；耳朵所听到的悦耳、嘈杂的声音等。
以上五境，与前面所说的五根，就形成了五对色法，佛教称之为“十色”。
另外，大乘佛教认为，有一种非常细微的色法，是只有我们的意识才能感觉到，其他任何器官都无法领略的，但它也属于物质。这个概念，与现代物理学所说的“场”比较接近。
还有一种色法，是通过修行所看到的现象。比如说，通过长期修不净观、白骨观，最后就能直接将所有人的身体看成骷髅。有些小乘修行人在禅定当中，也可以把眼前的物质看成水，并且可以在这样的“水”中游泳；可以把墙看成虚空，然后穿墙而过；也可以把虚空看成地面，然后坐在虚空当中。虽然这些境界不符合常人所看到的事实，但他们所见到的就是这样。这些有悖于常规的现象，也属于色法的范畴。
我们的眼睛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东西，红、绿、白等颜色，长、方、圆等形状……但眼睛所见是否真实？“看得见、摸得着”就一定存在吗？
1.感知不可靠。
其实，所谓“看得见、摸得着”就可以全盘接受的观念，是漏洞百出、不堪一击的。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并不一定存在；我们认为有的东西，不一定有；我们认为很美的，事实上不一定很美。因为有了无明的遮障，所以我们感觉到的东西都是错误的。
虽然佛经中有很多理论和推理，能够帮助我们认清这点，但因为很多人曾受过现代物理学的教育，接下来我们就借助20世纪的新发现，即量子力学的理论，来证实这个观点。
比如说，我们可以看到，麦克风就是一个黑色的、具有一定形状的物质，但在表层物质现象的下面，是排布均匀的分子；分子再往下分，是原子；原子再往下分，就是电子和原子核；原子核里面，又可以分出质子和中子；然后又可以分成更小的夸克和亚夸克；最后，就是最基础的量子场。
也就是说，一切物质的基础就是量子场。即使是像虚粒子一样的东西，最后也可以消失在量子场当中。
“场”又是什么东西呢？就是没有物质性质的能量，从佛教《大乘阿毗达磨集论》的角度而言，是只能由意识所感受到的细微色，其他什么都没有。
虽然在宏观世界当中，我们看到有山、有水、有人、有太阳、有宇宙……万事万物并不是一味一体的量子场，而是千差万别、互不相干的独立体。但是一到了微观世界当中，就一丝一毫都不可成立。原来我们认为有的东西根本就找不到，粒子只不过是场的局部凝聚，是时聚时散的能量集合而已，其他并没有什么。
另外，即使依靠经典物理学的观点，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比如说，我们肉眼去看这个东西，就是一个一动不动的静止物，而事实上，它是时时刻刻都在高速运动、分分秒秒都没有停止的物体。但是，我们为什么看不见这一切呢？从佛教的术语来说，就是受到了无明的遮障。因为我们的眼睛还没有到达这么高的境界，还“抓”不到，也即捕捉不到这样的细节，这就是佛教所说的无明所导致的。
通过这些例证，大家可以清楚地知道，并非眼睛所见、耳朵所闻的东西就一律都存在，从而打破了我们原有的自我信任。盲目地相信眼、耳、鼻、舌、身，就会使我们误入歧途，这是万万不可的!
2.有形的物质都是空性。
以前我们都认为：我是一个这样的人，而他又是一个那样的人。现在，量子力学已经告诉我们，不管是我还是他，都是一体的量子场。就像把一粒粒的沙子做成男人、女人、佛陀、菩萨等各种各样的沙雕塑像，使它们看起来像一个人、一尊佛、一座宫殿、一匹牛等，但如果把这一大堆的沙子弄平，就只是一大堆的沙子，哪儿有什么佛、菩萨、女人、男人、宫殿等呢？都没有!
佛告诉我们，所有物质的最小单位，叫做无分微尘。无分微尘可以在空中消失，如果想去追踪它的去处，是根本没有办法的。一个这样实实在在的固体，就是在虚空中消散无余了。《俱舍论》，特别是大乘佛法当中还讲过：当物质，或者整个宇宙诞生的时候，就是在虚空中忽然间产生的。这种观点，与所有物质产生于纯能量的观点也是大体相同的。
3.无形的“场”也是空性。
量子力学并没有认为世界完全是空性的，也没有提到无我、空性的概念，至于修法、断除我执、断除烦恼等，就更出乎他们的预料了。他们认为量子场是一切物质的最终基础，是客观存在的物质。
佛教认为，虽然量子场也是一种物质，但它却是可以被打破的。虽然量子场没有颜色，不具实质，但它却有波一般的形态。既然有波一般的形态，就可以分出东、西、南、北、上、下，这样一直分解到最后，它就会在虚空中真正地消失，最终什么都不会剩下。
为什么呢？比如说，一个有形、有色的物质，它的体积是有限的，而不是无限的。既然是有限，就会越分越小，当小得不能再小的时候，它就会消失在虚空当中。什么是“小得不能再小”呢？就是如果再分，它就没有了。也就是说，所有有形、无形的东西，都会消失于空性当中；而所有的物质，又都产生于空性当中。关于这一点，通过中观逐步分解的方法就可以证明。
4.空性也不存在。
空性是不是唯一的真理呢？也不是。为什么呢？因为，首先在我们的观念当中，要有一个不空的东西存在，这样才能建立一个与其相反的概念——空性。然而，从物质的本性来说，无论空还是不空，都是不存在的。
但在刚开始修行的时候，我们却不能丢开这个“空”字。佛书里面也说过：当我们有病的时候，就必须要吃药；当我们疾病痊愈的时候，就不需要吃药了。意思是说，当我们还有执著的时候，就不能把空性的观念丢掉；当我们彻底抛下执著的时候，空性也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5.最后的本性：如来藏。
当物质完全成为真正的“真空”以后，真空又是怎么来的呢？刚才我们提到了，空和不空是我们人为建立的概念。当我们把包括空和不空在内的、由人的思维所建立的所有概念都取消了以后，最终剩下的，就是如来藏、光明、佛性、心的本性——这才是唯一的终极真理。
佛教最终告诉我们的就是：所有的物质，包括有色有形的物体，与无色无形的能量等，都是从心的本性光明当中产生的。心的本性光明，才是万事万物最终极的基础，这也叫做大空性。“色即是空”当中的最后结论，就是心的本性光明。
前面，我们把所有的物质都分解到心的本性如来藏了，这已经是路的尽头，再往下就没有可走的路了，这就是“色即是空”；反过来说，就是“空即是色”。物质就是空，空就是物质。
比如说，当我们把这栋楼分解到心的本性光明以后，是否意味着这栋楼房的现象也不存在了呢？并非如此。尽管被我们分解了，但房子还是依然如故地存在着的。这是怎么回事呢？“空即是色”要告诉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说这栋楼房连现象都不存在，只是要表明这个世界是一个如幻如梦的虚幻世界，并进一步要我们消除对它的执著而已。
在消灭执著以后，是什么样的状况呢？以前能看到的，现在也看得见，以前能听到的，现在也听得见，但心里看问题就全然不同了。以前认为是实在的东西，现在不需要去分析这束花是能量、是空性等，不假思索地直接就可以把它看成如梦如幻，所以也不会有执著，继而也就没有烦恼；既然没有了烦恼，也就没有理由再在轮回中继续受苦了。
总而言之，“空即是色”，就是虽然通过观察，知道万事万物都不存在，但它却还是会在我们的眼前出现。对于我们来说，无论看得到现象还是看不到现象，都没有问题，主要的是破除对现象的执著。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意思和前面讲的差不多，空离不开色，色离不开空。如果离开了色法，就不存在空性；如果离开了空性，也就不存在色法。在色法或者现象之外，不存在空性；除了空性以外，也没有其他的色法或者现象。空性就是现象，现象就是空性。
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如果有人说“运动不异静止，静止不异运动”，听起来似乎是矛盾的，但实际上一点也不矛盾。
比如说，从我们的肉眼来看一本书，是一个静止的物体，但如果用电子显微镜来看，它却是由很多粒子构成的。每一个粒子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在运动，其中围绕原子核旋转的电子，是以每秒730公里至2200公里的速度在运动。
我们所看到的所有静止物体，实际上就是运动的，所以“静止不异运动”；实际上是运动之物，在我们看来却是静止的，所以“运动不异静止”。这就是现象和实际存在方式的两个不同侧面。
也许有人会想：既然这四句话的意思都差不多，那为什么要啰啰唆唆地说四句呢？其实，这四句话分别还有一些特殊的必要：
①“色即是空”，是为了让我们断除常见。我们都认为，物质是实实在在、常住不灭的，这就是常见。要断除常见，就要证悟空性，这就是宣说“色即是空”的目的。
②“空即是色”，是为了让我们消灭断见。有人认为，既然“色即是空”，那么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所有的因果、山河大地、宇宙等都不存在，什么也没有。这种不建立、不承认现象，只是片面、一味地言说空性的见解，就是断见，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我们要把这些概念分清楚，如果分不清楚，只是大体、笼统地知道一个空性，便含混不清地妄说一切都不存在，就是违背现实，就是断见。为了断除断见，所以就要说“空即是色”。
③“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两句话，是为了消除我们对空性和现象的细微分别——认为这个是空性、那个才是现象的分别。我们就是要打破上述割裂空性和现象的执著，空性就是现象，现象就是空性，二者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我们的分别念而已。
以上就是对《心经》最关键、最核心的四句话的简要阐述。
释迦牟尼佛圆寂的时候，将大、小乘的八万四千法门交付于阿难尊者，并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如果你把除了般若波罗蜜多之外的所有八万四千法门全部忘掉、全部损坏了，我也不怪罪你；但如果你把般若波罗蜜多当中一个偈颂的内容(也即四句法)忘记了、丢失了，我就要拿你是问，并责罚于你!”
这就说明，般若波罗蜜多之外的整个法门，都不及般若波罗蜜多当中一个偈颂的内容。佛陀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不但般若空性是佛教所特有的，而且最终的解脱也必须依赖于空性法门。
虽然在此之前，也需要出离心、菩提心等一系列的修法，但最终的出路，却是胜义菩提心，也即实相般若波罗蜜多。所以，空性是所有佛经精华的精华，是所有佛经的骨髓。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罽宾国三藏般若共利言等译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及菩萨众俱。时佛世尊即入三昧。名广大甚深。
尔时众中有菩萨摩诃萨，名观自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离诸苦厄。实时舍利弗承佛威力。合掌恭敬白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善男子。若有欲学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者。云何修行。如是问已，尔时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告具寿舍利弗言。舍利子。若善男子善女人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时。应观五蕴性空。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 波罗揭谛 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如是舍利弗。诸菩萨摩诃萨于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应如是行。如是说已。实时世尊从广大甚深三摩地起。赞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如是如是。如汝所说。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行。应如是行。如是行时一切如来皆悉随喜。尔时世尊说是语已。具寿舍利弗大喜充遍。观自在菩萨摩诃萨亦大欢喜。时彼众会天人阿修罗干闼婆等。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注：本文根据慈诚罗珠堪布相关开示编辑整理
素材来源：
《慧灯之光(五)》：《〈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详解》
文中蓝字部分为小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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