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读:《三重门》外窥《围城》
2016/8/23 10:30:06亨哼 亨哼阵地

《三重门》和《围城》这两部大著作在一开始有着相同的命运。《三重门》刚出版时,社会谴责声音不绝于耳;至于《围城》,乃是被当时的台湾政府列为禁书的。但不幸的人有着相同的幸运,《三重门》和《围城》这对相同命运的孪生兄弟,因褒贬争议而为人们熟知。到如今,《三重门》的争议还在继续,而《围城》却已被尊为经典了。
不可否认,韩寒的《三重门》中会不时飘过几缕《围城》的影子。但较钱钟书而言,当时的韩寒文笔略显青涩,逊于钱钟书不少,《三重门》的内涵也远不如《围城》深厚。但两者还是有许多共通之处,倘从《三重门》的角度来小窥《围城》的话,还是可以得到许多意外的收获。

《围城》追求语句的凝练,许多句子堪称精辟,为人们所大量引用。例如第六章的“外国科学家进步,中国科学家进爵”,又比如赵辛楣调侃方鸿渐“昨天去得迟,今天来得早。想是上银行办公室养成的好习惯”,方鸿渐想赵辛楣“昨天早退,今天迟到,是学衙门里上司的官派”等等,将钱氏诙谐中的沉思展现的淋漓尽致。《三重门》在这方面表现得更为突出,“譬如一个人左脚的袜子是臭的,那么右脚的袜子便没有理由不臭”(《三重门》第二章),这些经典的语句充斥了《三重门》全书。还有许多是对社会现状的讽刺和生活的总结,例如说小镇镇长赵志良,蹉跎岁月“总离不开一个‘蹉’字,‘文革’时下乡搓麻绳,后来混上镇长了搓麻将,搓麻将搓得都驼了背,乃是真正蹉跎意义的体现。”与上文《围城》中引用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极尽讽刺之事,将可笑又可悲的社会现状表现得丰满生动。可以说,钱钟书和韩寒都十分重视文字的出色,颇有杜郎“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采(杜甫诗《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有所不同的是,《围城》对精辟语句有所取舍,选择的句子也更能引发人们深刻的思考,而《三重门》中的妙句则遍及全书的各个角落,在语句方面过于追求精炼,使得许多本该惊艳的语句在众多妙句中难以出彩。

两部小说还有一个显著特点是引用丰富。《三重门》中,林雨翔初见Susan便引用了《佳人》、《美女赋》、《西厢记》、《红楼梦》四篇;而《围城》也在描述鲍小姐的身材中引用《天方夜谭》:“鲍小姐纤腰一束,正合《天方夜谭》里阿拉伯诗人所歌颂的美人条件‘身围瘦,后部重,站立的时候沉得腰肢酸痛’”(《围城》第一章),未对身材有任何直接描述就瞬间浮现在眼前,不可不谓之深刻。相较之下,钱钟书的手笔就优于韩寒了。钱钟书只引用一部《天方夜谭》就描述详尽,且画面感油然而生;韩寒引用的四篇文章则显得略有赘述,而且画面感也不是很强,读者只知道Susan美,却无法想象有多美,这就又颇有李贺的味道了(李贺名作《李凭箜篌引》中有“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一句)。显而易见,当时的韩寒文笔尚未老练,这大抵是韩寒年岁尚小的缘故,在其稍后出版的《长安乱》中这种弊病就不再明显了。大量的精彩引用,不仅加深了作品的文化内涵,显示了作者深厚的文化底蕴,而且直接使小说呈放射状幅散开来,展现出一个更广阔的意境,读者也有更大的想象空间。这种文化内涵和文学意境,正是当下文学作品所缺少的。《三重门》和《围城》能够自出机杼,以深远内涵融入作品,运用铺陈手法,扩大作品容量。这正是如今的青年作家值得学习的一点。

《三重门》对现实社会和应试教育的抨击,使这个时代为之一振。韩寒用他独有的乖僻嚣张,诠释了新时代一个阴暗的角落。而《围城》,一个个鲜活的角色,方鸿渐、赵辛楣、苏文纨、孙柔嘉,甚至还有董斜川、李梅亭这些人,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控诉着那个灰暗纪元的悲怆。

整部《三重门》,注入了许多《围城》的血脉。韩寒也在《光明与磊落》一书中承认:《三重门》中“大量的知识点其实就是点到为止,浮光掠影,乃是对《围城》的幼稚致敬”(《光明与磊落》,韩寒著,外一篇《光明与磊落》使用说明书第9条,P442,湖南文艺出版社)。《围城》和《三重门》的出现,乃是文坛的幸运和社会的不幸。无论如何,《三重门》和《围城》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无休止的争议,他们对社会的反思与抨击,更值得这个社会去反省。
作者/亨哼
神奇主播/剧毒碳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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