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几年的端午》//皓月素心
2020/6/26 8:49:36 汉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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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几年的端午

     /皓月素心(四川)

     作为四大节日之一，在家乡端午节一直颇受重视。特别是在八十年代物质匮乏的时期，过节不仅仅意味着能够忙中偷闲，还代表着可以打一回牙祭。

     在节前的几天母亲就会买回碎布，香料，在晚饭后的灯下一针一线的缝制香囊。我们那个地方普遍兴缝制猴子，黑布缝头，其他部位一律红布，里面塞着棉花和香料，没有五官，憨憨的只是象征意义。

     缝制好的“香猴子”有大有小，大的过尺，挂在猪圈上，据说可以避免猪瘟；小的手指长，挂在脖子上，随时都可以闻见阵阵香气。

     当猴子挂在脖子上那一刻，也就宣告端午节正式来临了，那时候电视还是稀罕物件，也不像现在各台都会讲述端午节的来历，人们不知道屈原，更不知道秦楚，汨罗江。

     因为地处丘陵也就没有划龙舟的传统，只是一边在集市上买回酒肉和雄黄，一边到山里采艾草和香蒲，在这一点上倒是与民俗相通的。

     八几年我不过十来岁，正是不知愁滋味的年龄，和其他孩子一样期盼着节日的氛围和美食。一年只有那么几个节日，墙上挂着的腊肉也就那么多，除了农忙请人平时是舍不得割来吃的，肉要省，米也要省。平时是红薯掺白米，过节的时候就可以吃到没有掺杂粗粮的白米饭，这在现在看来不可思议，但当时确实是那种现状，全家只有两亩多稻田，总共两千来斤谷子只能“精打细算”才能够七张嘴吃到来年新谷归仓 ，所以节日不光是小孩子盼望，连大人也会提前念叨，算是给自己“奢侈”一回找个心安的理由吧!

     我的记忆中端午节吃粽子是后来才出现的，那时候按传统是吃糍粑，蒸熟了的糯米用芦苇竹舂烂如泥，再做成大饼模样，冷却后切块或蘸着白糖吃，或油炸至金黄色，外焦里嫩。有的人家嫌制作糍粑太过麻烦，往往从集市上买现成的。

     除了糍粑，少不了咸鸭蛋，然后就是豆豉炒腊肉，几盘素菜连同兑了雄黄的酒摆在桌子上。下筷之前要先点香点蜡烧纸祭祖，等祖先享用过后才轮到后辈人吃。

     饭桌上大人会蘸一点雄黄酒点在小孩的额头上，并破天荒的让孩子浅尝一点酒，说是既可以辟邪，也能让蛇远远辟开。

     我始终觉得吃只是节日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欢愉的氛围。村里家家户户不约而同的升起炊烟，山野间飘散着炒腊肉的香味，路上几无行人，全都围坐在饭桌前浅饮慢酌，述说着开心的话题，这如同一群经过长途跋涉的人，正在疲惫饥渴的时候看见了一家旅店，自然要歇下来好酒好菜慰劳自己一番。

     酒洗风尘，肉托希冀。如果说清明节属于缅怀，中秋节属于思念，春节属于团结，那么端午节就算是驿站了，脸朝黄土的人们放下锄头，歇口气，打顿尖，酒足饭饱后继续赶路。

     人类的历史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出来的，朴素的蜀山人民不知道正史，不知道天下事，甚至于也不知道他们所过节日的来历，但不妨碍他们在节日时的喜庆。心中无神，只装着五谷杂粮，装着一亩三分地和对将来的谋划。

     夜色中，白天的热气散去，酒肉已进了五脏庙，端午的喜悦正悄然退去。睡梦中，土地上又是挥舞的锄头此起彼落。

    

     梁杰，笔名皓月素心。生于天府之国，虽与青城峨眉相邻，但一直无门无派；既与作协无缘也和诗社不沾边，偶有诗歌在纸刊发表但也是屈指可数。我的座右铭是:不求扬名只求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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