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西南民族地区旅行时,我希望你看到的不止是岁月静好|大象公会
2016/7/18 21:24:03郑子宁 大象公会

     大象公会的文章是怎么写出来的?作者是用什么方式获得这些信息的,参考过哪些资料?这是我们收到的留言中最多的提问。有些人干脆希望我们能用注释方式列出参考书目。由于我们产品的媒体属性,它不可能像学术论文一样,在文章中插入注释列举资料出处,这会把读者赶跑,而且,对真正有心的读者来说,仅仅列出注释和参考资料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我们尝试由作者单独写一篇文章,从选题如何产生,操作过程遇到哪些问题,参考了哪些资料——作者认为最值得与大家分享的东西,便是这篇文章的主题。从今天起,我们尽量争取让每位作者都在写完文章后,写一篇他愿意和大家分享的东西。它将附在每天正文之后,做二条发出,标题前会冠上 “分享”二字。

     又,很多读者反映大象公会没有开通打赏功能;另外,于作者的成就感而言,由于大象公会平台上平均超过十万加的阅读数,实在不易让作者找到成就感,而且有时高传播率的文章未必都是作者最喜欢的,获得少数真正喜欢它的读者的肯定才是。所以,所以我们在每篇“分享”文末放上微信打赏二维码。如果今天的“分享”让您觉得有收获,请多多直接鼓励作者。

     为了这篇八千字的行走笔记,我今年四次前往云南搜集材料,案头准备工作更不始于接受这个任务之后,而是多年的积累。

     文|郑子宁

     2016 年 6 月 18 日至 6 月 25 日,我参加了别克新昂科拉“寰行中国”试驾活动的第一段:从成都到丽江,再到大理剑川。大象公会受邀参加了全部五段行程,每段行程结束后要自定主题写一篇文章。

     一年半以前的 2015 年 2 月,黄章晋先生在一次谈话节目中宣称大象公会真正想做的事是行走中国,因为我们有信心提供与别人完全不同的东西。但一个以拖延症著称的团队,始终未能将自己的计划付诸行动。参与“寰行中国”试驾活动,至少是我们磨练这个产品的机会和启动它的契机。

    

     ▍南方省份中,云南保留的古迹可算相当丰富

     我参与第一段行程,其实意味着承担了文本创新、套路范式和方法论摸索的任务,要知道,黄章晋那次放话之后,我们在后台收到无数读者留言,大家好奇大象公会吹出牛后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而我并不擅长写作,至少完全不擅写美文——有些行走文字的可观之处恰恰因为它是美文;我也缺少观察社会的训练和经验,这种探路者的角色落在我的头上,压力可想而知。

     对素来注重信息密度的我们来说,显然不可能到了现场才决定写作主题。事实上,“寰行中国”的行程安排之紧密,几乎不给你任何停下来考虑主题的时间,如果不想写成一篇每日奔走几百公里的走马观花流水账,必须行前就做好足够准备。

     我们该写什么?

     中国西南,尤其是四川南部、贵州、云南是中国多样化程度最高的地区之一。高山阻隔下,这片土地无论是生物多样性和文化多样性,都高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而西南地区今日不同面貌,在我们看来,很大程度上正是其塑造的结果。

     从大都市前往大理、丽江等地旅游的游客,多数人的主要目的是感受岁月静好和在都市中久违的慢节奏生活。就算对中国历史学者来说,相对在西南逼仄的地理空间里“螺蛳壳里做道场”,北方各草原民族和西域各胡族也更有吸引力。

     然而西南地区又是如此值得研究。

     中国人普遍认为自己的文化独特性相当强,日韩越在表象上和中国不乏类似之处,然而终究“非我族类”。汉人似乎是民族谱系树上的一颗独苗。

    

     ▍剑川白族至今保留丧亲后守制三年的传统

     西南地区许多民族对自己的来源有这样的传说:有三兄弟分家,分别成为汉族、藏族(彝族)、自身族群的祖先。这个传说的准确令人惊叹——十九世纪以来的历史语言学研究和二十世纪以来的分子生物学研究证实了“三兄弟”说。西南多数民族都说汉藏语系语言,在文化和血缘上是汉族的亲属民族。

     汉藏民族中的大民族如汉族、藏族、缅族祖先本来可能都是类似现今西南的诸多小汉藏民族的小型部落,但他们在几千年前离开了自己的发祥地,向着未知的远方进发。在发展壮大的同时也受到了其他族群的强烈影响。

     西南小民族当然并没有生活在冷冻机里,他们的语言文化乃至血缘也一直在发展演变。对一个历史比较语言学和分子生物学的爱好者来说,西南诸族提供了一个难得的窥视汉藏族群祖先是如何生活的窗口。

     第一段行程的主题就这么确定了。

     承担打响第一枪这个任务,我比团队其他同事有利的地方,一个是此次行程经过地区,我去的次数最多,今年以来,我已经四次前往云南搜集材料,行迹范围北到丽江,南到红河,西起德宏,东至曲靖。另外,我的个人爱好也让我在西南民族史多少有所涉猎积累,做案头准备工作时,多少让我不必过于临阵磨枪。

     但要让人不觉得是大路货,高强度阅读必不可少。为了写那篇近八千字的文章(第一版一万二千多字),我读了《蛮书》、《后汉书·西南夷列传》、《华阳国志》、郑张尚芳《上古音系》、《上古缅歌——〈白狼歌〉的全文解读》、白一平/沙加尔《上古汉语》、潘悟云《喉音考》。

    

     ▍一些参考资料

     就我个人来说,西南是如此令人着迷:将唐朝拖垮的南诏、因《天龙八部》广为人知的大理国、自东汉末年就“独步南境,卓尔不群”的爨氏家族——您在丽江古城看到遍布的“寸氏银店”时,会想过这“寸氏”正是已传承近两千年的爨氏后裔吗?

    

     ▍我与比我大近一千六百岁的爨宝子碑合影

     然而,行走不是坐在书斋中做古史笔记,重要的是今日的观察、分析。

     你要对写作主题的今天有个整体把握,但这方面因为距离太近几乎没有现成文献可查,又无法在间不容发的行程中国通过观察获得,而海量搜集官方、学术机构、民间组织乃至个人与此相关的一切档案、研究和笔记——此类资料无法列举其详目,且往往只能获得碎片化的知识。

     要将多年积累的碎片化知识串成行,少不得交流碰撞。在这半年中,我从事西南研究的朋友大概已经被我连绵不断的问题问得不胜其烦了。所以,我这里要特别感谢付佳杰先生,作为一位祖籍凉山州会理县的黑彝,他为我提供了串上这无数碎片的线索。

     另外,行前我们讨论文本时,虽无现成范本可供参考,但刻意反复强调对现场的观察和细节,这是文本可读性的关键,更是我们展开文章切口和线索的关键。这意味着我要将过去习惯的“读物”(建筑、碑铭、图案)转向“读人”(观察不同的人、与一切可能的人交流),即使是“读物”,也要多注意地理、气候、植被。

    

     ▍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洞窟还会有怎样的惊喜

     在一个几乎不给你任何私人时间与当地人建立关系的行程中,这种挑战怎么说都不为过。

     多年来的积累,最近半年来多次往返的见闻,我当然希望都能与读者分享,只是写文章必须有所舍弃。我只希望有耐心读完这些文字的读者,在大理、丽江旅行时,不再只看到岁月静好。至于行走这种文本的创新尝试是否成功,我只想在疲惫之余恢复一下体力,已无力多想了。

     今天的正文,由于篇幅奇长,且选题冷门,相信从阅读数来讲,它可能会成为郑子宁最近一年来的“滑铁卢”,但它毫无疑问是郑子宁在大象公会所有文章当中耗费心血最多的一篇。我相信自有真正识货的读者会点击下面的二维码。

     ——黄章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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