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过度医疗了吗？
2022/11/23 13:17:13 看理想
去医院看病是生活中很常见的事，但我们和医生之间，常会因为信息不对称而出现种种不信任的状况。
肚子疼去看医生，被开了一堆检查，是过度医疗吗？为什么肿瘤发病率增加了？如何做好体检和筛查？ 前段时间，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人民医院胰腺外科主任龙江做客看理想节目《每个人的疾病课》，与主讲人王兴一起聊了聊普外科的那些事儿。 
讲述｜龙江x王兴来源｜《每个人的疾病课》
01.肿瘤发病率高是因为寿命变长了？ 王兴：龙哥目前在胰腺外科，但其实它所属的一个领域和范畴还是叫做普外科。能给我们讲讲普外科这个名字的来源，或者说它包含哪些科室或者领域吗？ 龙江：普通外科是由英文general surgery翻译过来的，general，你可以叫它“普通”或者叫“总”，它更多的指向一个总览，同时还具备向下去分支、去延伸的这么一种未来的属性。 普外科的诊疗范畴包含：甲状腺、乳腺、心血管、消化外科，横膈膜以下，盆腔到直肠、痔疮、下肢血管，胰腺肝胆外科等。无论任何外科分支，普通外科是所有医生的起点。 王兴：您觉得这几年或者这十几年普外科的疾病谱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像以前什么病突然间就变多了，或者变少了，或者发变人群发生变化了。 龙江：普外科疾病的发生发展，我觉得普通的常见病，比如炎症性疾病基本没什么变化，就是非常稳定的一个发病率。
现在所有的普外科疾病里，发病率大家更关注的就是肿瘤发生率的增加。无论是甲状腺还是乳腺，还是肝脏、胰腺这些器官肿瘤的发病率高，可能有两个因素。
第一个，其实是一个好事，因为我们的普遍寿命变长了。大家常有一种误区，认为得肿瘤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而且认为肿瘤治不了，一得就完蛋。 其实癌症本来就是老年病，因为机体的免疫力相对来说随着年龄增加而下降。而且很多致癌因素从一个正常细胞变成一个恶性细胞，本身就有十几年的发展过程，肯定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得肿瘤的概率增加。 越是发达的国家，它的癌症发病率可能更高。但是体现一个国家的医学水平或它真正的发达水平的，是把肿瘤转变为慢性病，就是肿瘤并非不治之症了，能够预防，能够早期发现，能够彻底治好。就像我们的早期肺癌一样。 第二个引起疾病谱消化道或普外科相关肿瘤发病率高的因素，是环境因素的改变。比如有一段时间我们非常关注的空气污染问题。还有一点是大家的生活方式，熬夜、抽烟，或者是心理上的一些抑郁情况、压力情况等等，展开的话就太多了。 除了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体检真的很重要。体检肿瘤发病率高，除了年龄增加之外，也因为我们先进的医疗检查手段、检查设备越来越多了，所以可以很早期地发现一些疾病。 02.肚子疼也是能要命的 王兴：我们聊一聊普外科的一些基本疾病。很多人包括很多新闻会提到急腹症，比如有人说肚子疼了去医院，医生很紧张让他手术，他不同意，最后发现好像也没事，他就觉得医生在过度医疗。 龙江：急腹症是我们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从初年资的低级医生到可以做总住院医生必须经历的叫职业进阶必备的阶段。因为能够处理急腹症代表你能够将百分之六、七十的普外科疾病独立掌握和掌控了。 最危险的急腹症就是腹腔大出血。腹腔大出血可以是外伤，也可以是自发性出血，比如女性的黄体破裂，子宫内膜异位的破裂、出血，非常严重的并发症。因为腹腔出血是会直接危及生命的。 还有一个非常要命的急腹症，就是坏死性胰腺炎，这确实是我的专业了。因为胰腺有内外分泌功能，咱们吃的鸡鸭鱼肉蛋都是靠胰腺分泌消化酶去消化的。但如果消化酶在非正常的位置被激活，那它就开始吃我们自己的组织了。相当于我们肚子里面的重要血管被腐蚀烂掉，也会引起大出血，也是直接危及生命的。
为什么医生非常重视急腹症？急腹症的症状都是肚子疼，但可能诊断出几十种疾病。所以急腹症诊断事实上对一个医生，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医生的综合素质要求都非常高，必须能在有限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个判断直接关系到患者病情的缓解，或者说是能够救治的最佳时机。 我们医生有一个特点，就是先排除要命的。真实世界中的医生诊断，无法像福尔摩斯探案似的一击即中，判断疾病的逻辑顺序是先排除一些急性的、危重的病，然后慢慢地把证据空间缩到一个我们认为的疾病上去。 一些必备的检查，比如拍片子、抽血化验，都是我们日常来判断急腹症重要的手段。
当然也不要忽略医生的一只手，我们外科医生的手是很关键的。能够根据肚子的软硬程度去判断，到底是像木板、门板一样硬，还是非常像棉花一样的柔软？肠子里面涨的是气还是裹了一包的水？肚子里面有没有腹水？ 所以急诊间外科医生通过体检，通过必要的检查来排除危急情况，大家千万要配合，不要去被一些其他的信息所干扰。
王兴：对，我当时在轮转到普外科的时候，带教老师跟我们讲，刚开始患者疼的时候是不要给止疼药的，因为会掩盖疼痛的表现，怕延误病情。 有的人说，他这个疼痛到医院就好了，但医生非要进一步检查，他感觉被医生忽悠了。这个时候建议你听医生的。因为有时候疼痛消失并不代表着疾病就消失了，比如肠扭转，可能因为疼痛过于剧烈，或者炎症过于严重，导致局部疼痛的感觉消失了，但疾病并没有好。 所以在普外科急诊还是要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医生，这个时候信任真的非常的重要。 03.医生需要提供情绪价值吗？ 王兴：现在很多人会觉得，医生总是不提供给我们情绪价值，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能。您怎么看待平时工作中的情绪价值？ 龙江：我个人感觉，医学它是科学，也是经验，就像两根柱子一样，那在柱子之上的，就是人文关怀。 要有爱心的人，他才可以做医生。对我们医生来说，是从“帮助”或者“能够帮助”患者，这两个词里面体会到价值感。医学一定是处在一个人文的上层建筑的指导下，去指引我们如何学本领，如何总结经验。 在人文关爱的这个前提下面，我觉得人和人之间就是交流了。情绪价值一定是在交流当中获得的，对吧？
在交流过程中，我们发现获得对方信任的一个基础就是要坦诚。患者往往会有大量的问题，但可能医生也很忙很累，没精力再去回答这些问题了。
我面对的是胰腺肿瘤的患者和家属，凶险程度比其他疾病高，他们心里就会更加忐忑不安，在解答他们的时候，除了冰冷的数据之外，我觉得更多的还是融于日常的交流和对话。 首先要让患者觉得有希望，觉得医生给他的治疗方案是有科学道理的，同时，要让患者觉得这是个平等的交流，这能让他觉得医生是可以托付的。我们就从一个普通的医患关系变成了可以托付的一种关系了。
*本文有大量删减与重新整理，欢迎点击“阅读原文”，至「看理想App-《每个人的疾病课》-40. 普外科| 龙江×王兴：急腹症，医生真的过度医疗了吗？」收听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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