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洋过海来看你——王军研究员的科研之路｜所庆展望
2018/11/29 16:59:07中科院微生物所 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
王军 博士，研究员，2008年本科毕业于中国海洋大学生物技术专业，随后获欧盟Erasmus Mundus奖学金资助并在2010年于比利时根特大学，西班牙奥维耶多大学，德国不来梅大学以最高成绩等级联合硕士毕业，2014年在德国普伦马普进化生物学研究所以最高成绩等级获博士学位，并先后在比利时鲁汶大学/弗拉芒生物研究所从事博士后工作，2017年入选中组部人才计划青年项目，任微生物研究所生物信息和计算生物学研究组组长。
研究领域主要利用统计学和生物信息学结合的方法，进行生物数据的深度挖掘和分析工作，涉及分子进化，数量遗传学，疾病的遗传学因素和环境因素，微生物生态和功能分析等。
少年时代，渴求知识
虽然家境有些普通，经济不太宽裕，但父母一直都以孩子学习为首位，也得益于母亲教育世家的熏陶，6岁的王军就早早背起书包上了小学。而如今，作为仅仅30岁就获得千人计划并且在所里已经成立研究组的新进PI，此时此刻一脸严肃的王老师应该会很鼓舞人心地说，“感谢我的家庭，感谢那个年代，让我从小就走上了‘知识改变命运’的路途…”谁曾想，王老师极其真诚的解释，“那时候如果学习好，能够去乡镇上参加尖子生考试，每次学校都管一顿好吃的饭，所以小学学习的动力应该首先是吃…”
这回答有点儿令人瞠目结舌，但又觉得无可厚非。六岁的小男孩，本应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能够早早上学已经是让左邻右舍甚是夸赞了，更何况还能规规矩矩完成功课和参加考试。也就是凭着这股子坚持，在平淡无奇的初中生活里，王老师自学了很多化学方面的书籍，并多次在化学竞赛中获奖。熬过了高中的晚睡早起与“半米高”的习题集，受高中教生物的表哥影响，王老师如愿以偿进入中国海洋大学，成为了一名生物专业的大学生。
小学时感恩自己家庭对学习的重视，大学时感激周围老师对自己的照顾，王老师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繁忙的课程之余，喜欢上了各种活力满满的体育运动，游泳、跑步、羽毛球…不仅如此，王老师还积极加入学生会，组织暑期下乡，长期家教打工，把自己的个人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不过，在他对大学的美好回忆里，大二时就能以研究助理的身份进入实验室，学习各种生物实验技能，是最让他体验到无限乐趣的事情。
大三那年，不满足眼前所学的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王老师自己决定出国深造，用积攒的学校奖学金考了托福和GRE。虽没有得到去美国的机会，却拿到了新成立的欧盟EM奖学金(注：EM，Erasmus mundus是欧盟特色硕士之一，其特点在于流动性：硕士必须在两所到四所大学或者研究所修必须的学分。欧盟现在有大约80个不同学科的EM项目，而王军所在的硕士项目由欧洲的六个海洋特色鲜明的大学共同运行，其中三个开设硕士一项目，另外三个开设第三个学期课程，之后学生可以选择任何大学做毕业课题。在EM之外欧洲很多国家也相继开设了国际学生的硕士项目并且提供奖学金，很多其中的大学也提供去其他国家或者院校短期交流或者研究的机会)。怀着对“生命科学”的执着与梦想，王老师辗转几个国度，开始了自己异国求学的征程。
漂洋过海，邂逅梦想
异国求学，辛苦科研，日子一过就是六七个年头，此刻的王老师更是对游学生活感触颇深，“之所以称之为游学，源自在学习工作的同时，因为旅游所到过的国家和城市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所想。在硕士短短的两年里，我走遍十五个国家数十个城市，这是人生中一段难忘的经历。”王老师自豪的笑着说。
第一年，难忘根特古城，接触和熟悉欧洲，品尝巧克力和啤酒；第二年，游遍奥维耶多，一张欧洲火车通票Eurorail走了所有不要签证的东欧国家；爱上不莱梅，从美食到美景，王老师终于邂逅了他为之奋斗至今的梦想─生物信息学。“作为世界顶尖的研究所，不莱梅的马普海洋微生物研究所不仅提供充足的科研基金和设备来保证研究的顺利进行，同时也提供了一个理想的学术研究环境。定期举行所内学术会议和领域内知名研究组的学术论坛使我受益匪浅，我自己有问题和想法可以随时和研究组组长或项目负责人交流，不同的课题组间交流也非常密切，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和技术毫无保留。也就是在这个环境下，我萌生了在马普研究所继续研究的念头；同时也因为出色的研究成果，我的硕士论文获得高分，最终以比利时硕士的最高一级毕业。”虽然此时王老师的述说波澜不惊，却仿佛暗藏了一股激流，预示了即将而来的波涛汹涌。“凭着积攒的经验和敏锐的感觉，我突然意识到，未来将是一个信息和数据的时代，生命科学的问题也必须依赖于越来越多的数据来进行阐释。”在这个念头的支持下，爱好旅游的王老师在假期里第一次没有出行，而是找了自己感兴趣的生物信息研究组，商量做三个月实习，给研究组免费做小项目，但研究组要每个星期回答自己在分析中遇到的编程和其他的问题。天道酬勤，通过书籍、网络和同事交流来自学生物信息学的编程语言和分析方法，虽然差点把硕士的积蓄都花完，但王老师如愿以偿从一名普通的实验技术员转变成一名出色的数据分析员，并成功得到德国马普学会历史最悠久的研究所─马普进化生物所的认可，踏上了美丽的傍湖小镇普伦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在欧洲的学位系统里，硕士和博士教育一般是分开的，硕士奖学金是教育奖学金，而博士的奖学金一般是科研经费，不过很多大学和研究所专门设立了博士的教育奖学金，比如马普学会下面设立的几十个马普国际研究学校(IMPRS)，每年都会支持10到20个左右的国际学生。“我的博士是幸运的，先有马普学会的奖学金支持，后来又获得德国科研基金会(DFG)的项目资助。主要项目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并且研究项目不仅仅局限在研究所，还同时与德国免疫学会，德国石荷州医院、慕尼黑大学和剑桥大学等诸多名校联系密切。”王老师对博士期间的科研环境和氛围赞不绝口，“我的导师非常年轻，想法活跃又没有架子，既有足够的耐心又有充分的信心，整个团队各司其职，专职实验师负责做实验，专门的博后做大规模测序，另有其他博士面对着两个屏幕做分析数据，从思路制订，到样品采集，再到测序分析，大家配合默契。” 马普研究所不仅在科研实验上慷慨有余，比如非常前卫地购置了当时最先进的测序仪，省去了试验的很多问题，从几十个小鼠样本到之后的几千个人的样本分析起来绰绰有余；更是在培养学生上可以用“豪奢”来形容：研究所每年花几千欧元鼓励支持每个学生去进行会议交流，每个工作组还会对必要的培训课程或工作会议提供额外的支持。在博士期间，大到丹麦两千人的会议论坛，小到西班牙十几个人的学术课程，王老师无一例外都获得了参加机会。不仅如此，除了例行的所内外学术报告，每个人专门都有机会去展示自己从生物信息到具体实验的各种想法。在研究所的自由活跃的环境下，王老师逐渐觉察到，“对于博士研究生来说，一些能力比如编程和统计往往是分析问题的关键，辛苦地做实验是必须的，但如何通过分析这些结果去回答一开始的问题同样至关重要。”
三年半之后，26岁的王老师拿到了博士学位，已经发表的文章多达7篇，其中包括知名杂志美国科学院杂志和自然通讯，总影响因子超过了50，毕业答辩成绩也是德国博士的最高等级(summa cum laude)。更令王老师欣喜的是，此时他获得了国家留学基金委评选的国家自费留学生奖学金，在德国评选的38人之列，远在海外还能感受到国家的关怀，以及对自己的肯定，真的让在外游子十分感动。在获得国家资费留学生奖学金后，王老师通过德国使馆联系的“海外人才走进中科院”活动，第一次接触到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之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并下定决心回国继续做研究。也正是因为这份坚持的心思，在鲁汶大学做博后期间，王老师的工作重心从单纯的研究和实验转为项目和基金的申请和管理，为以后建立自己的实验室开始悉心准备。
回归故里，继续寻梦
依托微生物所申报青年千人计划后，王老师顺利于2017年3月回国入职。坐在微生物所二层的办公室里，再次回忆自己的科研之路，一次次调整实验操作时多如牛毛的细节，一次次收集数据时的不顺利，一次次的文章拒稿，甚至很多时候实验室头疼不已的人际关系—现在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博后期间工作量增加，项目上的很多冲突，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没有博士毕业就回国回家或工作了，”王老师笑了笑，“更多时候是告诉自己再试几次，坚持一下就好了，现在的事实也最终证明，我的坚持还是对的。”“希望回国后还能保证足够的运动量，不要迅速发福。”王老师脱口而出这句话，顿时让人忍俊不禁，眼前俨然不是一位认真严肃的PI，而是一个邻家亲切的大男孩。
当谈到研究生的培养和实验室建设等问题时，王老师先着重提了一直以来以严谨著称的德国，在欧洲纷繁复杂的环境下德国能够长期保持一枝独秀，和整个教育和科研环境是密不可分的。德国总理默克尔更是在2013新年讲话中提到“研究乃立国之本，也是经济发展的动力”。“德国求学时所经历的实验之严谨重视，科研之环境氛围，这都值得我去学习和努力。我也会对我的学生严格要求，如果不这样的话，不仅浪费了实验室资源，也浪费了学生的时间和未来。我们的工作更多是在电脑上完成，我现在的办公空间也是网络的—我们有共享的工作笔记，随时在里面更新数据情况，工作进展，以及出现的问题；文献共享，文章写作都也会这样完成。所以我不会要求学生的工作时间，但会随时了解工作的进展情况。我认为对学生来说兴趣和自学能力仍然是最的东西。学生想要做一个新的领域，需要一个新的解决方法，那我会给他其中的几本书，以及告诉哪里有解决这个问题的网络资源，接下来的工作需要学生自己去完成。我负责大的方向，学生则要对自己的工作和未来担当。”此刻的王老师谆谆善诱，又从邻家亲切的大男孩仿佛变成了每个人记忆里温和耐心的班主任。
“我现在做的方向是一个生物、大数据和计算机整合的一个领域，我深信生物学很多的问题仍未解决，很多的生物学现象还亟待揭示；而技术的发展能够给我们提供越来越多的数据用来解答我们的疑惑，我们需要的是将生物信息的潜力挖掘出来，把这些数据的潜力挖掘出来，然后用它去继续完善我们对生物学和医学的认识。” 王老师的一番话让人感慨良多，有梦才有方向，有方向就有韧性。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不同的命运。但上天是公平的，在安排不同难度生活的同时，也给予了对应的成长机会。正在科研路上刚刚起步的研究生们，同样是追逐梦想的人，而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有时候会有磕磕绊绊，但是不要灰心，只要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朝着梦想的方向前进，因为命运永远青睐着那些努力的人，你必须保持不断地学习的能力，用努力积攒实力，让野心配得上你的梦想。而你的坚持，也终将会让生活变得美好!
(作者：王文婧 句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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