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篇腾讯报道,十年前和十年后
2020/5/13 21:48:35 谢璞笔记

     上午那篇来头很怪的文章,分裂了互联网从业者的朋友圈,二元割裂,有力挺腾讯,为腾讯正名的,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纷纷指出稿件问题,也有认为稿件内容不错,逻辑自洽,角度新颖——不过,关于稿件的讨论,没有意义了,内容被处理了。

     这篇文章,时有洞见,时而荒诞,行文不算严谨,思考也非连贯,我把它定义为“宏大叙事的意识流写作”。

     2018年那篇《腾讯没有梦想》一文,确实启迪也激发了许多人互联网命题的写作。科技圈自媒体写作文本,一直在变,时有新意,争议性也大,从程苓峰开始,几乎每一年都有新的写手,用新的文本和角度演义、撰写最热门的科技圈。

     如果从传播效果来说,今天那篇文章,是顶好的,它预设了一个主题,有大的分析框架,引述了马化腾常提及的诺基亚案例暗喻腾讯,为全文定下基调,与此同时,前半部分逻辑也是严谨的,只不过,到了后半部有些天马行空,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为了传播从科技圈出走,也关联了时下最热的那些娱乐新闻,如肖战等。

     后半部分也是图穷匕见,直接给腾讯扣上了,不肯用功,只有投机,做不出好内容,更没有引导正确的社会价值观等帽子。应该也是这一部分引发了腾讯公关的紧张。

     严格地说,这篇稿件不是腾讯的负面,它所针对的是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PCG。“庆余年”VIP付费事件来看,腾讯PCG的公众沟通的能力亟待提高,考虑到近期的阅文风波,相关人士应如惊弓之鸟,不足为奇。

     关于此文的讨论,突然让人意识到,距离计算机世界那篇著名的《XX的腾讯》已经足足十年了。那篇稿件,采访撰稿的是许磊,由社长包冉、执行总编孙定签版的,期刊出街,舆论哗然,也导致了包与孙的离职。

     那篇报道,采访了王兴,那时候王兴还是创业者,刚刚做了美团,腾讯也在做团购,王兴质疑腾讯,有什么是腾讯不做的么?“XX的腾讯”,这个标题,是王兴接受采访时的原话,被提炼出来,最终由记者和编辑讨论选定的。

     2010年,“计算机世界”这篇报道石破天惊,腾讯高层也很愤恨,这一年,腾讯也与360竞争有了3Q大战,腾讯也在年底开发微信…

     “计算机世界”这篇报道,虽然标题很惊悚,内容却四平八稳,现在来看,这篇报道是有建设性的,它直接推动了腾讯的开放和反思。唯一的不足,也是最重要的,或许就是标题,如果不是那个标题,或许这篇报道也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十年时间,变化太大,从前那个“充钱”的少年,现在也都成了“前浪”。

     喊出“XX的腾讯”的王兴,他的公司,美团,摇身一变成了“腾讯系”公司,美团点评已经是互联网第二梯队的领头羊,市值超800亿美元,只比阿里、腾讯低。此刻的美团点评,更像2010年的腾讯,它做本地生活,有外卖、生鲜,有机票、酒店,也做网约车,也有共享单车,现在还在做共享充电宝…

     王兴的“无限游戏”与马化腾的“七种武器”,其实是一样的。互联网平台本质都是“贪吃蛇”游戏。这是宿命。

     十年前,创业者王兴振臂一呼,有了“计算机世界”和其他公司的纷纷响应,十年后,类似的质疑,越来越少…人们更愿意主动站出来,维护秩序,论证它的合理性。

     这或许也是时代进步的必然,当下是一个更有秩序,结构更坚固的互联网了。大家对这种秩序和铁板一块的格局,习以为然。

     但我更怀念十年前的那个混乱无序的互联网。

     十年前还有一件事是Google退出中国内地市场,百度在中文搜索市场的统治性地位进一步巩固。2010年的百度很幸运,它的营收、利润大涨,2010、2011、2012三年,佳期如梦,但现在来看,2010年的百度也很不幸运,那一年应该是移动互联网节点性序幕的一年,过早的成功,也让百度有了松懈,百度在此后的移动互联网的式微,也与移动初期形势一片大好有关。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我想说的是,360与腾讯的3Q大战也好,“计算机世界”那篇标题不算文雅的批评稿件也好,也都在有意无意之间推动了腾讯的变革。

     其实今天也一样,那篇报道哪怕如何立意不对,分析框架不好,逻辑不严谨等等,不妨听之,放之,一两篇报道应该写不垮最顶级的中国互联网公司。

     牢骚太盛防断肠,风物长宜放眼量。对王兴的宽容气魄和胸怀,也可以放在对待媒体上,尽管批评声在当时听起来会稍微有点刺耳,闻过则喜,是大公司应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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