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赞中国---好医生系列④】救命奶奶陈菊梅
2014/8/1 健康时报
欢迎关注健康时报：jksb2013本文作者：健康时报记者赵安平、文 雯
特约记者黄显斌、通讯员洪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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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陈菊梅，女，解放军第302医院专家组组长，1945年考入浙江医学院医疗系，1954年9月赴苏联列宁格勒儿科医学院攻读传染病学博士研究生。1958年11月调入解放军第302医院。1991年7月起首批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先后获得国家、军队等各类科技奖励23项。擅长治疗：精通各类传染病，尤其是各类肝病的诊治，临床经验极为丰富。出诊时间：周四上午。
她的温柔 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陈大姐，说话轻轻的，慢慢的，柔柔的。我肛门处的疖子化脓，她亲自给我挤脓血，清创。
她的隐忍 动乱岁月，陈菊梅被“扣上帽子”，停了一切职务并被派去扫厕所。那一个月的厕所，是302医院历史上最干净的时候。
她的成就 在1973年第9期《新医药学》杂志上发表了试用五味子降低转氨酶的学术论文，陈菊梅成为发现并试用五味子成功降酶的第一人。
她的道歉 小牛对不起啊，我上次出去开会，让你白跑了一趟，现在我的所有电话号码都告诉你，你每次来之前先跟我联系一下，避免白跑。
“救命奶奶”，现在的患者如此称呼她。
老人家今年87岁了，仍然坚持每天上午出门诊，除非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作为解放军第302医院最高技术权威——医院专家组组长，陈菊梅知道有多少患者千里迢迢来到302医院，就是为了能挂上她的号，得到她的治疗。不能凉了患者的心，不能耽搁了患者的病。
0号饭
“救命奶奶”年轻时是“救命大姐”。
所谓0号饭，是302医院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危重病号推行的一种营养和临终关怀制度。那时候生活普遍困难，危重患者吃得好一点，对治病有益，同时，到了终末期，吃点好的，也是对患者很实际的一种慰藉。
40年前，陈克志就是陈菊梅的一名0号饭患者。
那年，新中国第一代国防系统工程师36岁的陈克志突患急性黄疸型肝炎，转氨酶高到极限，浑身皮肤包括眼球都是蜡黄蜡黄的，合并肺炎、糖尿病，肛门处的疖子已经脓肿。陈克志所在医院已经发出病危通知书，单位也准备好了追悼会的遗像和悼词。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单位领导把陈克志送到了302医院，成了陈菊梅直接管理的一名重症特护病人。
经紧急抢救，病情稍稍稳定，陈菊梅就要求医院给陈克志提供“0号饭”，陈菊梅认为陈克志病前身体透支过甚，营养跟不上，治疗只能是扬汤止沸。老陈平生第一次喝到酸奶，就是在302住院期间，甲鱼、炖鸡等挑着花样吃。
现在说起来，当时的情况陈克志历历在目：“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陈大姐，说话轻轻的，慢慢的，柔柔的。我肛门处的疖子化脓，陈大姐亲自给我挤脓血，清创。我高烧不退，当时的抗生素都用完了，还是没用，我自己都想放弃了，陈大姐又给了我一个偏方，把大蒜捣成汁，每次喝大半杯，坚持了几天，我的烧竟然退了。”
吃了一年零七个月的0号饭后，陈克志出院了。
常说自己是被陈菊梅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的陈克志，后来获得了全军科技进步一等奖，是我国地下工程防火标准的创立者。退休后，发挥余热给有关部门学院授课讲座，从黑龙江讲到海南岛。
陈菊梅到底把多少已经进了阎王殿的患者又拉回来，她自己没有具体数量的统计。仅她负责的国家“七五”重大攻关课题：“降低慢性重型病毒性肝炎病死率”，通过早期诊断、中西医辨证施治、用药加减和及时处理、预防合并症等方法体系，并在临床实践中形成了一套中西医结合诊断、治疗的方案。最终，这套方法使我国慢重肝患者的病死率由过去的85%以上下降到38%，降低了47个百分点。每减低10%的病死率，就意味着每年让近万名慢重肝病人能活下来。
五味子
说陈菊梅不能不提五味子。这位前苏联列宁格勒儿科医学院的传染病学博士，对中医药情有独钟。
那是在动乱岁月，醉心于临床和科研的陈菊梅被扣上帽子，说是“历史”有问题，停了支部副书记职务，停了组织生活，停了科领导职务，不准参加会诊，指定她扫厕所。那一个月的厕所，是302医院历史上最干净的时候。
由于临床实在是太需要陈菊梅了，她很快又带着“历史问题”的包袱重回一线。她把目标框定在降低转氨酶上。这是肝病治疗的一个重要指标。
陈菊梅从200多份病历中筛出50份转氨酶正常后出院的，经分析，这50名患者，几乎用了50种方法，无规律可循。
她又给低转氨酶出院的患者发了200多封信进行调查但只收到4封回信。此路不通。
她下乡时听一位当地医院的老医生说五味子可以降低转氨酶，但那位医生自己用了五味子也没达到效果。还是不行。
陈菊梅在一位先后7次住院的老人那里找到了突破口。老人每次转氨酶升高后，就睡不好，要吃安眠药，吃了药不但能睡好，还能降低转氨酶。陈菊梅看了老人所吃安眠药的说明书，该药成分中有五味子。
还是五味子。
陈菊梅下决心要把这个五味子弄明白。她把五味子直接煎汤让病人服用，不能降低转氨酶。她又把五味子的浆果烤干磨成粉，再加上茵陈、大枣、蜂蜜，做成两钱重的蜜丸，取名叫“肝得安”。陈菊梅先让转氨酶在200左右的9位患者试服，结果服药后第一周，有3位患者的转氨酶降至正常，第二周又有4人降至正常，另外两人也有所下降。经院里同意，又在全院范围内扩大了使用“肝得安”，先后共有280多位患者服用，进一步肯定了“肝得安”蜜丸的降酶效果。
陈菊梅经过反复试验，确定了五味子降酶的有效成分在仁的用醚提取物中，随后把大蜜丸精加工成“滴丸”。陈菊梅以“302医院二科”的名义，在1973年第9期《新医药学》杂志上发表了试用五味子降低转氨酶的学术论文，成为首先发现并试用五味子成功降酶的第一人。
一家药物研究所把从陈菊梅这里学到的“成果”进行了“加工”，并与某药厂联合起来,最终合成了“联苯双脂”，成为国内外公认的降酶药物，一直治用至今。
302医院中西医结合治疗肝病，成了该院特色和法宝。该院中西医结合肝病诊疗与研究中心和全军中医药研究所，也成了军内最强、国内领先的一支主力军。
提起这些，陈菊梅说，这是来于患者再回报于患者。她常对她的学生们说，在疾病的治疗上，患者的参与比医生还重要，离开他们的配合，治疗将无从谈起。医患之间，应该是共同对付疾病的战友，是心手相依的亲人。
而她自己，曾因身体瘦弱加上过度劳累，在一次抢救乙脑患儿过程中，不幸被乙型链球菌感染，导致肾小球肾炎。她为了安心工作，消除自己身上的炎症病灶，先后摘掉了扁桃体、割掉了阑尾，之后又分三次拔掉了满口牙齿。当时的陈菊梅年仅47岁。
“对不起”
牛建莉还记得陈菊梅那一声：“对不起”，说得她热泪盈眶。
河南某市的患者牛建莉，每三个月要到302医院找陈菊梅复查、调药。有一次她按点在周四上午赶到，可陈菊梅没出诊，临时出京参加一个重要学术会议了。
又过了三个月，牛建莉再次来到302医院，一见到陈菊梅，她还没开口，老人就说，小牛对不起啊，我上次出去开会，也没你的联系方式，通知不到你，让你白跑了一趟，责任在我，现在我把我的手机、家里和单位的座机都告诉你，你每次来之前先跟我联系一下，避免白跑。
牛建莉是众多拥有陈菊梅全套联系方式的患者之一。
牛建莉说，陈菊梅每次看完后，都会把下次来需要检查的内容写在病历本上，还提醒牛建莉提前一天来，先去做完检查项目，第二天一早拿着检查的结果去找她。这样能节约在京时间，省钱。
去年，牛建莉听病友说陈菊梅患了帕金森病，把腿摔伤了，赶紧打电话过去问候。老人在电话里问了牛建莉的情况，得知她的转氨酶已经从900多的高位基本恢复正常，白细胞也从2000多升到接近正常的4002时，老人家笑呵呵地说：“小牛啊，我为你高兴，你会越来越好的。”
牛建莉是名警察，她说：“拿什么回报老人呢，给钱给物老人家肯定不会要，那也是对老人的玷污。我就做一个好警察吧。用老人对我的态度，来对待群众。”
牛建莉在陈菊梅的精心治疗下，不但没耽搁工作，还成了单位的骨干，被提拔为所在市公安局某支队政委。
河北商人王永山，家中亲人患肝病去世，自己赶紧去查，查出“肝肿瘤”，每月一万多元的药，三个月后，慕名来到302 医院，挂了陈菊梅的号。老人家看了王永山的检查结果后明确告诉他，你这不是肝肿瘤，是肝血管瘤，现在不会有危险的，只要定期复查就行了。
王永山差点给老人跪下：“她老人家说我没问题，那我就得救了啊!”。临走时，王永山习惯性地又问了一句：您看我还需要再吃点药不？陈菊梅笑呵呵地摇摇头，说了两个字:不用。
40岁的王永山说他是一蹦一跳离开陈菊梅老人的诊室的。
“她是一个不开药的好医生，一个不开药的好医生。”王永山嘴里还不停地说。
王永山说他对老人家的回报是做一个诚实的生意人。
早期肝硬化患者、来自四川的刘开永第一次来陈菊梅的诊室时已经中午12点了，他急切又忐忑地给老人说能不能加一个号，等下午再找您看。陈菊梅说我只在上午出门诊，你现在就去加号，我等着你。
刘开永说，那次，老人给我看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我就定期找老人家看病，肝硬化得到逆转，现在成了小三阳，简直天壤之别。
特别是，为了能方便在北京治病，刘开永把自己的生意转到了首都，并且在2008年时买了房子。
“光是房子的增值就上百万元，这都是老人家带给我的福气啊。”刘开永说。
特殊锦旗
陈菊梅已经87岁了，写字手也开始抖了，以前不坐医院配的车，坚持步行上班，自从得了帕金森，肌肉僵直，摔了好几次跤，所幸无大碍。在医院领导的命令下，老人只好坐车上下班，需要专人陪。
有人劝她该歇歇了，她却半开玩笑地说：“我要是在家呆着，得早死。”
陈菊梅是302医院的一枝独秀吗？陈菊梅可复制吗？
302医院肝脏肿瘤诊疗与研究中心和肝纤维化无创诊疗中心的三名肝病患者不幸去世，逝者家属料理完丧事后，给两个中心送去了锦旗，对医护人员付出的辛劳表示谢意和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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