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死的真实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
2023/4/7 18:27:01 网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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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确诊了绝症，几个月后你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下半生注定要与病床插管为伴，你会怎么做？
2015年，患有渐冻症的西蒙在确诊后第10个月前往瑞士，在家人的陪伴下进行安乐死，离开了人世。
瑞士，知名天堂转乘站。传说中，买一张去往瑞士的单程票，就能让无望的病人就此解脱。安乐死，真的这么简单吗？
(点击上方视频，即可观看)
世界范围内，只有少数地区和国家允许进行安乐死，分别是比利时、加拿大、哥伦比亚、卢森堡、荷兰、新西兰、西班牙、奥地利、瑞士，以及美国和澳大利亚的部分州。
这些国家对安乐死都提出了不同的限制，比如申请人的年龄，身体状况。参与执行安乐死的人员也会受到不同的约束。
比如荷兰、西班牙等国，允许医护人员给病人开具致死药物，还允许直接给病患注射[1][2]。而在瑞士等多数国家，他人注射属于犯罪行为。这些国家只是开放“协助自杀”，外人可以提供药物等帮助，但最后必须由病人亲自结束生命。
同时，瑞士还是唯一一个向外籍人士开放死亡协助的国家，就此开辟出一条“知名旅游路线”。
瑞士刑法典第115条规定，任何人出于私心诱导他人自杀或帮助他人自杀，都会判处刑罚[3]。但也说明，如果协助行为不含私心，就不会违反法律。于是瑞士民间就慢慢出现了一批非营利的协助自杀机构。
目前主要有3家安乐死机构会处理外国人的请求：Dignitas、Lifecircle、Pegasos。
它们都是会员制的，其中Lifecircle 在22年底就不再接收新人了，只有之前的会员才能申请安乐死[4]。其他两家都还能加入，只需要你提交名字住址等基本信息，每年交大概600块钱的订阅费就可以[5][6]。
成为会员简单，但申请安乐死就严格多了。
首先，申请人要提供多份医疗报告，说明病史和目前的治疗状况，还需要提供官方翻译，方便瑞士的医生评估[7]。
申请安乐死的人，往往有不治之症，或是严重的身体损伤。截至2014年，瑞士发生的外籍安乐死案例，有40.4%是癌症患者，40%是神经疾病，比如渐冻症、阿兹海默症等[8]。
更严格的机构Dignitas，会要求申请者写信说明自己的身体状态和想要安乐死的原因。还需要一篇申请者的人物小传，描述他的童年、学校、家庭。这些都会一并交给医生评估[7]。
通过了机构审核，才可以预约去瑞士线下确认。但是，超过70%审核通过的人，都不会真的去瑞士[9][10]。
而去意已决的患者，这时就要准备好一系列证明身份的文书。还有，就是让家人也做好准备。
机构一般需要陪同的家人，方便处理死亡的手续。并且对于选择安乐死的病人来说，安乐死与自杀的一大区别，是家人可以理解和陪伴自己的离去。
到了瑞士，病人会与医疗人员进行第一次会面，如果这时候发现病人没有最低限度的沟通能力，机构可以因为无法确认意愿而拒绝执行安乐死。
如果这次通过，第二天还需要与机构外的第三方医生会面，审查诊断书是否有假、病情恶化程度等等。两个医生之后，就等擅长生命伦理的律师给予许可了[11]。
因为外国人无法像瑞士人一样可以在家安乐死，因此机构会准备专门的房间，第三天上午，病人和家人就会来到最后一站。
比如Lifecircle 的房间是巴塞尔市内一个40平方米左右的小公寓，里面有一张木质方桌，患者会在这里签署《自愿死亡声明书》，房间里还有一张沙发和一张可调节床，一般患者都会在这两个地方离开人世[11]。
安乐死使用的药物是戊巴比妥钠，有口服或者注射两种形式。它是一种麻醉剂，大剂量的使用会让人立刻昏迷，并造成呼吸系统瘫痪。
如果选择口服，病人的胃可能会生理性地把戊巴比妥钠呕出来。因此他需要先喝下一杯舒胃药甲氧氯普胺[9]。30分钟后，病人才会喝下戊巴比妥钠，因为味道太过难喝，机构还会提供巧克力给病人，盖掉嘴里的味道[10]。病人会在5分钟内陷入沉睡，并在30分钟左右死亡。
注射就更加简单，连接着溶液的插管会插入患者静脉，打开点滴的阀门由患者来控制。 在工作人员确认他们的身份、意识和意愿后，患者可以自行松开阀门，5分钟后就会死亡。
在确认死亡后，机构就会通知瑞士警方前来官方调查。再之后就是丧葬了。
整套流程下来，机构会收取约8万元人民币的费用[10]。当然不包括机票酒店这样的私人开销。2018年，中国台湾主持人傅达仁在一家人陪同下两度去往瑞士，他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盘缠300万，客死苏黎世”，也就是60多万的人民币[12]。
这项死亡观光业，暂时还到不了传说中的前赴后继。瑞士法医学研究所的数据显示，2013年，非瑞士居民的协助自杀案件首次突破200起[8]。根据一项2022年的实地访问，前面提到的三家机构一年服务的人数在80~250人左右[9]。
但围绕安乐死的争议从未停歇。反对声音认为，安乐死的普及，会给病人或老人带来心理压力，认为自己的存在等于累赘，失去活着的动力。甚至还存在被人胁迫，不得不选择安乐死的可能。
而安乐死的最大支持者，则是正在经受病痛的人们。在他们决定死亡之前，都曾拥抱过生动的人生。
[1]Government of the Netherlands. (2017). Euthanasia.
[2]Ministerio de Sanidad. (2021). Información Básica para conocer La Ley de Regulación de la Eutanasia.
[3]Federal Assembly of Switzerland. (1937). Swiss Criminal Code of 21 December 1937.
[4]Lifecircle. (2022). Announcement from the president of the lifecircle association.
[5]Dignitas. (n.d.). Home. Retrieved March 31, 2023
[6]Pegasos. (n.d.). VAD Procedure. Retrieved March 31, 2023
[7]Dignitas. (n.d.). information-brochure of DIGNITAS.
[8]Bartsch, C., Landolt, K., Ristic, A., Reisch, T., & Ajdacic-Gross, V. (2019). Assisted suicide in Switzerland. Deutsches ?rzteblatt International.
[9]The Switzerland Alternative. (2022). A user's guide to the Swiss end-of-life centres.
[10]Charlie Russell. (2011). 特里·普拉切特：选择死亡.
[11]宫下洋一. (2021). 安乐死现场. 上海译文出版社.
[12]傅達仁. (n.d.). Facebook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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