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急躁、多疑、刚愎自用的帝国末代掌门人(1)
2023/4/27 18:25:26 六方观局
崇祯九年,八月,朱由检站在谨身殿门前,仿佛看到了帝国的中兴。
在接到这个捷报前,可以说他登基这些年来就没收到过什么好消息,坏消息一桩接着一桩,一件接着一件。
他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崇祯元年(1628年)开始,陕西大旱,这一旱就是三、四年,崇祯亲自祭天祈雨,仍然无可奈何。
早期的旱灾还仅仅出现在陕西,然而随后便迅速蔓延到了全国各地,北方尤甚。古代农业社会,持续的旱灾对于百姓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例如史载河南“大旱遍及全省,禾草皆枯,洛水深不盈尺,草木兽皮虫蝇皆食尽,人多饥死,饿殍载道,地大荒”。
大旱之后又有大涝,崇祯二年春,河决曹县。四月,决睢宁,山东、河南交界一带,人尽为鱼鳖。
暴雪极寒也频发,明朝中晚期,正处于“小冰河期”,气温寒冷。崇祯六年正月的雪灾,北方有些地方的雪深两丈余。
同样是崇祯二年,后金(此时还没改名为清)绕开山海关,攻入塞内,一度包围北京,虽然撤离,但劫掠甚多,后续陆续攻克大凌河、松山、锦州等明军据点。
崇祯六年山西发生大规模疫情(鼠疫),三年后传至陕西、河北等地,史载人口死亡率高达80%,造成陕、晋、冀三省百姓大量死亡,更是间接成为削弱明朝九边重镇中的大同、山西、蓟州、宣府等镇的原因。
史载老鼠异常猖獗,和人相遇,不惧怕、不躲闪,不仅吃庄稼,甚至进入皇宫内殿,连奏章都吃了。
不到十八岁继承宗祧的朱由检,登基近十年,可以说就没收到过什么好消息,各地告急、报灾等奏折如雪花飞入京师。

20多岁的崇祯皇帝,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更别说崇祯元年就开始的民变,更是让朱由检伤透脑筋,这里面最有名的就是高迎祥了。
高迎祥起兵于陕,崇祯三年,高迎祥纠集人马东渡,进入山西,麾下各路人马见推,始称“闯王”(是的,李自成前面还有一位“闯王”,当时,李自成、张献忠等亦在高迎祥旗下)。
崇祯五年,高迎祥陆续攻破蒲州、阳城、隰州、大宁、泽州等地,山西全省大震。崇祯六年,高迎祥转战河南、河北、湖北、四川(夔州,今重庆奉节、巫溪一带),崇祯七年,高迎祥自川入陕,挥兵陕西、甘肃、河南。
崇祯八年,更是挥师东入南直隶一带(今安徽),连续攻破寿州(今淮南)、颍州(今阜阳),随后攻破凤阳,焚烧了皇陵(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为其父母和兄嫂而修建),朱由检闻讯后,惊吓悲恸,素服哭告于祖庙。
同年,高迎祥北上山东河南、又下湖广、随即进入陕西,一路攻城略地。崇祯焦头烂额。
然而似乎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崇祯九年七月,迎祥出南山,挥师直驱西安,军至周至黑水峪(今陕西省周至县黑河水库),遭陕西巡抚孙传庭伏击被俘。
纵横数年的闯王高迎祥,就此结束了他的一生。
用《明朝那些事儿》的说法,高迎祥被捕的消息传到京城时,崇祯皇帝没信,不是不信,是不敢信,等人到了面前,才信。高迎祥被押至北京后,凌迟处死。
处死高迎祥的那一刻,崇祯开始相信,自己能力挽狂澜。

有句话比较有名,那就是有的人的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崇祯的性格,和他的童年生活是分不开的。
教员有句话,形容古代皇帝,叫做“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主要指的是汉献帝。但崇祯帝朱由检(1611~1644年)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他的童年经历可能更曲折一些。
著名的明末“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朱由检都赶上了。只不过梃击案时朱由检还不到5岁,可能记忆不深,尚无太大影响,但红丸案、移宫案时朱由检已然不小了。
这明末“三大案”可谓是明末纷乱和衰亡的开始,也充分显露了明末宫廷、朝局的波澜诡谲。
朱由检的父亲,明光宗朱常洛,也称泰昌帝,一位在位仅一个月的薄命皇帝,明末“三大案”两个和他直接相关,一个也跟他间接关联。当然,根源还要从朱由检的祖父(明神宗朱翊钧,著名的万历)说起。
朱常洛虽然是朱翊钧的长子(生于万历十年,1582年),然而由于是宫女(其母王氏,其“孝靖皇后”为其死后追封,生前始终不得万历的喜爱)所生,万历不喜欢他,喜欢的是郑贵妃所生的皇三子朱常洵(也就是后来被李自成炖了的福王)。生为皇长子不仅迟迟不得册立为太子,甚至得不到应有的教育(一直到万历二十一年),朱翊钧才在众臣请求下找师傅教其读书,然而没多久后又后悔,让其辍读,堂堂帝国长子几乎是个半文盲。
后来在万历二十九年,终于在长期激烈复杂的争执和扯皮中,被立为太子,这场万历年间最复杂的政治事件,共逼退内阁首辅四人,六部官员十余人、涉及中央及地方官员人数达三百多位,其中一百多人被罢官、解职、发配充军,还有不少人被当众施以廷杖,最后惊动了当朝李太后、万历的母亲方才确定下朱常洛的太子之位。
其间各种波澜起伏简直是一言难尽,史书上只关心宏大叙事,哪里有人会去关心朱由检的心路历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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