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 | 给书写的“情书”
2022/12/25 7:00:00 六根
给书写的“情书”
——读宗兄韶毅《乐书小集》
文 | 绿茶
宗兄韶毅，爱书人也。
一见倾心，臭味相投。和韶毅兄相识于互联网BBS时代的读书论坛，北漂时期更是时时厮混在一起，一起淘书，一起看电影，一起看话剧，一起泡吧，一起买醉……他身上有爱书人独有的一切毛病：淘旧书，版本控，书话控，不是在书店，就是在去书店的路上……
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在2000年底2001年初那个冬去春来的日子，在人民日报社南门第一眼见到瘦如闪电的韶毅兄，颇有点惊讶。他暂别《温州晚报》来京北漂，就职于一家财经媒体。
在此之前，相识于网上，那时候，爱书人聚集于「天涯闲闲书话」「读书沙龙」等论坛，我当时就职于人民网「读书论坛」，故而混迹在各个读书BBS，结识很多爱书人，也顺便拉到自己的论坛。和大多数网友以ID混迹论坛不同，韶毅兄一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以方韶毅混迹于网络。
《乐书小集》
万科周刊论坛一度是我们最沉浸式参与的论坛，「书情书色」，「物质生活」，「读书者说」，种种。我后来的很多好朋友，当年都出没于这个论坛，像深圳的胡洪侠、姚峥华伉俪，一起办读书会的杨早兄等等。
那时候天空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那些年，饭馆不像现在遍地，但饭局文化异常兴旺，每晚不是在饭馆就是去饭馆路上。相对传统的互联网BBS时代，却是版聚的黄金时代，读书论坛、电影论坛、美食论坛、驴友论坛……各种名目，各种版聚，局中局，局后局。不知道多少次，喝得烂醉，是韶毅兄送我回家。
读韶毅兄这本《乐书小集》，勾起深埋已久的早期北漂生活史。那三年，对于韶毅兄来说，应该也是人生中极其特殊的三年。他自己说：“很多人问我北京的生活，其实可以用空间、视野、心智来概括：温州和北京的空间给了我距离感，这种空间促进了认识，而认识改变了视野，视野又影响了心智；有得有失，终归是宿命……”而这本书，大多内容出自那一时期，可视为韶毅兄北漂时期的阅读史。
一则，记录他对于「书之书」的迷恋。爱书人的书架上，总少不了琳琅满目的「书之书」。书是美丽的，书之书更为美丽。「书之书」起于民国时期，兴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各种「书话文丛」穷出，在韶毅兄看来，书话是一种独立的文体，不能像个箩筐，什么都往里装，书话应该有自己的标准和审美。中国书话创作辉煌期无疑以唐弢、阿英、西谛、周作人、叶灵风等民国文人为代表，黄裳承前启后，当代则有孙犁、谷林、王稼句、傅月庵、吴兴文诸君。
韶毅兄不止一次跟我表露过想写一本《中国书话史》的想法，虽然「书话」这种文体严格来说不过百年，但对于中国书籍史、文化史、文学史、学术史、副刊史都有深远影响，出现了大量的代表性作家和作品。李辉兄编「副刊文丛」时说：“副刊是半部文学史”，如果照这个说法，「书话是半部近代书籍史」。我期待韶毅兄还保有当年的想法，完成一部《中国书话史》。
二则，记录他在日本、香港、台湾等地书店之旅。多年来，我也是书店打卡爱好者，每到一地必以打卡书店为首选，去年整理出版了自己十多年书店打卡之书。韶毅兄不仅打卡，还和朋友一起合开过书店「猎书馆」，而对于书店的情结，缘于他对于温州书店业前世今生的了解。
书中多篇记录温州书店往事。新中国成立初期，办有温州古旧书店，但仅办了十来年，一九六七年倒闭，之后，温州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旧书店了。对于爱书人而言，一座没有旧书店的城市是多么缺乏趣味。好在温州市区水心有一处旧书市场，偶尔能淘到好书。
但在韶毅兄的淘书生涯中，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开办的民营书店是主战场，求知书店、乐华书店、韶华书店、国子书店、华越书社、北山书店、东南书店……还有很多没有名字的书店，让一个小书虫享受到淘书的无穷乐趣。
韶毅兄视买书、读书、藏书为日常。这也是我们一致的看法。买书、读书、藏书并不是书虫的专利，在他看来，就如读书就如呼吸空气一样自然，才是真正的书生活。
前不久，我画了一本《所幸藏书房》，也请他谈谈对读书、藏书的看法。他说：“我家里的书，谈不上是什么藏书，起码不是一般人认为的藏书。因为我买书，主要是为了学习，或者说是为了方便学习，当用到某本书时，随手可以从身边的书架抽出，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坐拥书城所给人的想象。所以，我家里的书并没有特别的，都是平时工作学习中要用到一些书。我略作分类，诸如材料之书、方法之书、情趣之书、思想之书。当然，从藏书角度而言，我也希望拥有到宋版、明刻本、新文学之类，但可望不可及，一是有人已很丰富了，我若涉足难以形成规模和特色，二是财力不允许，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宋版自然买不起了，就是现在这么多书，已占满小小的房子，而房价这么高，买房放书极不划算。这么说，太没有情趣了。我之所以现在还很有兴致买书，是因为觉得买书读书乐趣无穷。或许，一味追求宋版明刻，乐趣就不如现在这么多了。”
而韶毅兄之爱书，最动人的表达要数一组《给亲爱的，书》，他在这组文章前言中写道：“北京小西天是我在北京租住的第三个地方，那里挨着北师大，附近的书店很多。那时候我比较闲，经常在饭后散步，书店是我主要的活动场所。住处和书店大概有十多分钟路程，我在路上走的时候，经常会胡思乱想。这组以书为倾述对象，写写我对书的思念的文章就是这样在路上想出来的……”
我想，韶毅兄应该是想家了，这组信是写给家乡惦念的亲人或者友人，当时我们在万科周刊论坛追看这组「情书」，为这样的动情而感动。很多朋友唱和，我一度也试着唱和，但没有坚持下去。韶毅兄也没坚持下去。试想这组「情书」一直写下去，会不会是一本「中国版」的《藏书之爱》呢？
我期待这七篇《给亲爱的，书》只是韶毅兄埋下的伏笔，将来他会重新拾起，就像拿起一本尘封的故书，深情地说：“亲爱的……”
2022年10月于北京中关村
书名：《乐书小集》中国书房名家文丛 第二辑作者：方韶毅出 品 人：止观书局总 策 划：许石如 陆张责任编辑：孙科镂责任校对：吴颖胤
装帧设计：李珊 于晶 出版：浙江古籍出版社书号：978-7-5010-7291-0装帧：硬壳精装规格：320页 / 16开 / 15.6千字定价：168.00元《乐书小集》作者方韶毅简介：
方韶毅，一九七一年生，曾任《温州晚报》记者、《温州人》杂志副总编，现任教于温州大学人文学院，副编审。温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爱书，爱读书，爱做书。漂过北京、上海，近年来致力于民国学人和温州地方文化研究。在《读书》《现代中文学报》《文汇读书周报》《东方早报》《新京报》《深圳晚报》等报刊发表文史和读书文章百多篇，部分文章已结集为《民国文化隐者录》《东嘉故书谭》出版。另编有《伍叔傥集》《吴鹭山集》《过来人言》《曼髯三论》《夏承焘墨迹选》《夏承焘师友信札》等，主编有《瓯风》已逾二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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