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悦读】这是一封母亲离世三年才敢提笔的信
2017/6/21 生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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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文字,诠释一种生命的定义;

     一种声音,承载一个独特的灵魂;

     一次聆听,传递一种温暖的能量。

     《生命时报》与你相约“生命悦读”栏目,邀请嘉宾用声音给文字带上温度,轻叩你的心门。愿你听见其中生命的力量,以及蕴含在其中的智慧。

     本期,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栾骁做客“生命悦读”,与你分享贾平凹的文章《写给母亲》。

    

     栾骁,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擅长急症及危重症抢救。

    

     写给母亲

     文丨贾平凹

     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算一算,再有二十天,我妈就三周年了。

     三年里,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就是觉得我妈没有死,而且还觉得我妈自己也不以为她就死了。常说人死如睡,可睡的人是知道要睡去,睡在了床上,却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呀。

     我妈跟我在西安生活了十四年,大病后医生认定她的各个器官已在衰竭,我才送她回棣花老家维持治疗。每日在老家挂上液体,她也清楚每一瓶液体完了,儿女们会换上另一瓶液体的,所以便放心地闭了眼躺着。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她闭着的眼是再没有睁开,但她肯定还是认为她在挂液体了,没有意识到从此再不醒来,因为她躺下时还让我妹把给她擦脸的毛巾洗一洗,梳子放在了枕边,系在裤带上的钥匙没有解,也没有交代任何后事啊。

    

     三年以前我每打喷嚏,总要说一句:这是谁想我呀?我妈爱说笑,就接茬说:谁想哩,妈想哩!这三年里,我的喷嚏尤其多,往往错过吃饭时间,熬夜太久,就要打喷嚏,喷嚏一打,便想到我妈了,认定是我妈还在牵挂我哩。

     我妈在牵挂着我,她并不以为她已经死了,我更是觉得我妈还在,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我常在写作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

    

     从前我妈坐在右边那个房间的床头上,我一伏案写作,她就不再走动,也不出声,却要一眼一眼看着我,看得时间久了,她要叫我一声,然后说:世上的字你能写完吗,出去转转么。现在,每听到我妈叫我,我就放下笔走进那个房间,心想我妈从棣花来西安了?

     当然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却要立上半天,自言自语,我妈是来了,又出门去街上,给我买我爱吃的青辣子和萝卜了。或许,她在逗我,故意藏到挂在墙上的她那张照片里,我便给照片前的香炉里上香,要说上一句:我不累。

    

     整整三年了,我给别人写过十多篇文章,却始终没给我妈写过一个字,因为所有的母亲,儿女们都认为是伟大又善良,我不愿意重复这些词语。我妈是一位普通的妇女,缠过脚,没有文化,户籍还在乡下,但我妈对于我是那样的重要。

     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再不为她的病而提心吊胆了,可我出远门,再没有人啰啰嗦嗦地叮咛着这样,叮咛着那样,我有了好吃的好喝的,也不知道该送给谁去。

    

     在西安的家里,我妈住过的那个房间,我没有动一件家具,一切摆设还原模原样,而我再没有看见过我妈的身影。我一次又一次难受着,又给自己说,我妈没有死,她是住回乡下老家了。

     三周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乡下的风俗是要办一场仪式的,我准备着香烛花果,回一趟棣花了。但一回棣花,就要去坟上,现实告诉着我,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

    

     End

     录音: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朗读室

     音频制作:罗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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