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
2022/7/22 22:56:39 每日意图
每日意图洞悉人性的幽微和光亮

kazuo kasai
不满足于只拥有此时此地的人生,于是我们阅读,我们旅行。
当代著名旅行文学家保罗·索鲁的《旅行之道》是写给所有文学读者的漫游指南,也是一部随身携带的格言集锦、袖珍书单和回忆录。
别处的意义
《旅行之道》序言
小时候,总是渴望离家远行的我,脑海里时常萦绕着一个出逃的画面——我,一个小不点儿,独自奔往他乡。
我不曾想到“旅行”这个词,也没想过“蜕变”的说法:这是从未说出口却恒久不变的心愿。我想在遥远的地方找到新的自我,去关心一些新鲜的事物。
我对“别处”(elsewhere)的重要性笃信不疑。别处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年纪太小还去不了的时候,我阅读有关别处的文字,幻想着有朝一日获得自由。
那时候,书籍就是我的道路。后来,到了可以上路的年纪,走过的路变成了我笔下书写不尽的主题。最终我发现,最热情的旅行者往往也是热衷阅读和写作的人。
在我看来,想出门旅行是人类的天性:不愿只待在同一个地方,想满足好奇心或纾解恐惧,换换生活的环境,做个异乡人,结交新朋友,体验异域景观,在未知中冒险,见识活在大同小异的自恋中的人们都有怎样或悲或喜的命运。
契诃夫说:“如果害怕孤独,不要结婚。”我想说的是:如果害怕孤独,就不要出门旅行。旅行文学让人看到独处的后果,有时是悲伤的,更多时候是充实,偶尔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心灵收获。
旅行生涯中总有人问我一个让人恼火的过度简化的问题:“你最喜欢哪本写旅行的书?”这该如何回答?我已经在路上将近五十年,用文字记录我的旅行经历超过四十年。
小时候,父亲最早念给我听的睡前故事是《唐·芬德勒:迷失卡塔丁山》。这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版的书,以口述笔录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在卡塔丁山迷路八天后生还的故事。唐虽然历经艰险,但他还是走出了缅因州的山林。
这本书教会了我一些野外生存的经验,其中最基本的一条:“永远沿着河或小溪,跟着水流的方向走。”
从那以后,我读了许多旅行书籍,去了除南极洲以外的每个大洲,把这些经历写进了八本书和数百篇文章。每每想到年幼的唐安全地从高山上下来,我的心总会重新受到鼓舞。
旅行叙事是最古老的文学形式,远游的人归来,众人围着火堆,听他或她讲故事。“这就是我看到的”——来自外面更广阔世界的消息;奇特的,不寻常的,令人震惊的,关于野兽或其他民族的奇闻异事。
“他们跟我们一模一样!”或者“他们和我们一点也不像!”旅行者的故事往往带有报道性质。这也是叙事小说的起源,用虚构的细节为经历添枝加叶,让打瞌睡的人群兴奋起来。
第一部英语长篇小说就是这么写成的。丹尼尔·笛福根据亚历山大·塞尔柯克遭遇船难的真实经历创作了《鲁滨逊漂流记》,不过他扩充了情节,把塞尔柯克在太平洋一座荒岛上生活的四年半变成流落在加勒比海岛屿上的二十八年,添加了忠仆“星期五”、食人族和热带的异域风情。
讲故事的人总是想用引人入胜、叫人眼前一亮的奇闻异事来吸引听众。而最上乘的佳作,反映的是旅行中最人性的一面。
在我四处游走的几十年间,旅行也发生着变化,不仅在速度和效率方面,还因为全球大环境的改变——大多数地方已建立起联系,为人所知。互联网激发的无所不知的自负心理让人产生了傲慢的错觉,以为需要付出体力的旅行是多余的。
然而这世上还有不少地方鲜为人知,值得一去。在我的旅行生涯中曾有一段时间,地球上的某些地方会为任何旅行者提供类似哥伦布或鲁滨孙发现新事物的激动与狂喜。
作为一个常常在与世隔绝的偏远地区独自旅行的成年人,我对于世界和我自己都有了许多新的认知:旅途中遭遇的陌生感,欢乐,随之感受到的身心解放与真谛,以及孤独如何构成了旅行者的必要处境——若是你闭门不出,这就会是种煎熬。
我最愉快的旅行时光都是在火车上度过的。有些旅行谈不上艰苦,顶多是有点麻烦,可旅行始终是对心智的考验,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候,依旧可以带来启示。
这本书集合了各种见解,浓缩了旅行者们的遐想和趣味,它们来自我自己和他人作品中的讲述,是基于几十年来我阅读过的书籍和在地球上的旅行。我也希望它成为一本指南、一本入门书、一部包罗万象的杂言集锦、随身携带的袖珍手册、阅读清单,以及一份回忆。
旅行往往被视为生活的隐喻,正因为此,许多旅行者在表达简单的感想时,无意中写下了富含哲理,甚至是形而上的妙语。佛陀有句箴言:“在你成为道路之前,你不能走上那条路。”本着这样的精神,我希望这本集子在谈及旅行的同时,也阐释了生活与思考之道。
保罗·索鲁《旅行之道》张芸 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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