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性感冒的经济学观察
2018/12/26 大医精诚
前言：这是作者尹明医生在2004年写的文章。当年为推动北京市老年人免费注射流感疫苗做了呼应。14年后的今天，感觉仍有意义!
“一旦爆发大流行，大约有700万人有可能因为流行性感冒(简称流感)而死亡。”这是世界卫生组织(WHO)全球传染病的资深专家于2004年11月25日发出的警告。
流感是由一种极易突变的病毒引起的高传染性疾病。据WHO估计，在爆发性流行时，它可在全世界迅速传播，影响总人口的10%至20%。即使在非爆发性流行的年份，流感每年也造成300 万至500 万严重病例和25 万至50 万例死亡。
而除了对人们健康甚至生命的危害之外，流感还可以给个人、家庭乃至整个社会带来巨大的心理和经济损失，每年因流感给全球造成的间接经济损失高达几百亿美元，据统计，欧美每年因流感损失的工作日多达8，000万个，仅在美国一个国家，根据最新估计，每年约有114，000例患者因流感而住院，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710亿~1，670亿美元，全美国医疗费用中有20%~30%是流感造成的。
我国是流感的多发区，流感的流行或局部暴发基本上每年都会发生，每年有1亿多人遭受流感的困扰，因流感到医院就医者超过50万人，尤其是在北方地区，造成的社会和经济负担难以统计。
1957年~1958年，我国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流感。这次流感起源于贵州省，在半年内即传遍了全世界。当时我国受害最大的地区患病率达到50%以上，给社会造成了惨重的经济损失，仅北京市劳动日损失就相当于1000人的工厂停工19个月。
1998年~1999年的流感流行期间，北京的发病率高达26.49%。为此，国家、单位和个人付出了巨额的医疗费用，造成了工作学习的大面积损失。
据WHO专家预测，2004年席卷东南亚，造成重大损失的禽流感，未来有可能扩大成为全球性的传染病。一旦爆发大流行，全球可能有200万到700万人口死亡，而受感染人数可能超过10亿。没有人知道，下一波传染会出现在下星期或是几年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准备。
对于像流感这样的传染病，最好的“备战”策略就是预防。WHO指出，流感疫苗应用60多年的经验证明，每年对有危险的人进行免疫，是作为减少与流感有关的发病和死亡的最佳且最具成本效益的战略。接种流感疫苗不仅对保护健康起了很大作用，而且还带来显著的经济效益和劳动力保护效果。美国的研究结果显示，每接种一人可节省医疗花费46.85美元；每接种100人可以减少12.3个工时损失和2.5次到医院看病次数。接种流感疫苗还可以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益。与甲型流感感染有关的急性中耳炎减少了83%，而且大幅度减少了抗生素的使用量。为老年人接种流感疫苗可以减少冠心病和中风的发作。
按照2002年WHO对成员国提出的工作计划，建议成员国推行国家流感疫苗接种政策，制定和实施战略以提高所有高危者，包括老年人和原发病患者的疫苗接种覆盖率，目标为在2006 年之前使老年人口疫苗接种覆盖率至少达到50%，并且在2010 年之前达到75%。
经过2003年“非典”的洗礼，我国政府在“以人为本”的思想指导下，对公共卫生保健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视，北京市2003年开始针对60岁以上贫困老年人和18岁以下贫困家庭少年儿童进行的流感疫苗免费接种工作。据北京市民政局救灾救济处统计，至2004年3月，全市符合此次免费接种条件的老人及儿童共计42306 人，实际完成接种人数为16574 人份，覆盖率为39.17%。根据北京市疾控中心的预测，2004年全市流感疫苗的预计接种数量为120万人次。
尽管在提高疫苗接种率方面有关部门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取得了显著的成果。还是有些问题需要加以关注。
首先是如何增加公众对免疫接种的认知。由于疫苗为注射药物，属处方药范畴，依据广告法有关规定，生产厂家不能在公共媒体上进行产品宣传，而许多厂商借助媒体宣传的力量，成功的“帮助”国民接受了诸如“补钙”、“补维生素”、“排毒”等健康保健理念。免疫接种宣传力度不足，公众对其认知度较低，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虽然有政府“买单”，但高危人群疫苗接种覆盖率仍然较低的局面。
其次，虽然流感疫苗价格并不昂贵，因为医疗保险不能报销注射费用，仍有许多人不愿注射疫苗。在提高公众对免疫接种意义认识的基础上，如果国家基本医疗保险能够将包括流感疫苗在内的预防接种药物纳入其中，对提高全民免疫接种覆盖率将有重要意义。
最后，在提高全民预防接种覆盖率的同时，疫苗的研发和制备也是需要关注的问题。2004年因英国生产厂家受到污染，造成美国流感疫苗短缺，其产生的影响已经超越了医学本身，甚至在美国总统竞选中，成了焦点政治论题之一。反思我国疫苗生产，还远远不能做到自给。一旦爆发世界性流行，因购买疫苗而造成外汇大量流失是小事，也不能排除小小的一支疫苗成为国际政治交往中筹码的可能性。
著名病毒学专家何大一博士近期指出，由新型病毒引起的新一轮疾病流行很有可能会是从东南亚或中国开始流行，中国应认真做好预防措施。为防止新一轮的病毒流行像“非典”疫情那样大规模地发生，何大一博士建议中国应继续完善流行病监控系统和疾病控制预防中心的疾病预警系统，并加大对学术界及政府研究单位的投资力度，以及加强基础卫生保健设施建设。他还提醒，中国一定要做好应对重大微生物威胁的准备，全力“备战”，这样才能更好地保障来之不易的经济繁荣局面。这并不是盛世危言，从过去一个世纪的历史证明，更多的传染病将会不可避免的出现，未雨绸缪总比亡羊补牢要好得多。
资料来源
1. 世界卫生组织执行委员会http://www.who.int/gb/e/e_eb111.html
2.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网站 http://www.molss.gov.cn/
3. 首都之窗 http://www.beijing.gov.cn/
4. 北京市劳动保障网 http://www.bjldbzj.gov.cn/
作者：尹明
解放军总医院第二医学中心急诊科
副主任医师、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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