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狙击战 | 国药集团中国生物董事长杨晓明：康复者血浆治疗是“救命稻草
2020/2/20 21:09:01 医药经济报
无论是2003年的SARS爆发流行，还是MERS、甲型流感、埃博拉病毒感染，每当疫情发生时，人们都在热盼能够尽快寻找到一种有效的治疗方式，让被感染者能够顺利逃脱“鬼门关”。于是，社会各界都将关注点集中在药物和疫苗研发上，但似乎每次进展都非常缓慢，原因很简单：任何一种药物和疫苗从实验室走向临床应用都需要时间验证。
实际上，从地球有人类开始，瘟疫的肆虐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古代人将此寄托给神灵，于是有了神话人物魑魅魍魉；而现代人将此寄托给医学科学进步，于是启动了多项应急重大专项。
2月13日，国药集团中国生物微博上的一条新闻，让已经蔓延了1个月之久的新冠肺炎疫情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消息称，该单位承担的“2019-nCoV感染恢复期患者特异血浆和特异免疫球蛋白制备”应急项目取得重大进展，10例危重患者接受恢复期血浆治疗后，未发生任何不良反应，各项重要检测指标全面向好，临床体征和症状明显改善。
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这种治疗方式是重大创新技术吗？安全性有多高？生产能力有多大？对此，科技部“863计划”疫苗项目首席科学家、国药集团中国生物董事长杨晓明接受《医药经济报》记者专访，来回答这些疑问。
科技部“863计划”疫苗项目首席科学家、
国药集团中国生物董事长 杨晓明
第一批应急攻关专项
“
‘2019-nCoV感染恢复期患者特异血浆和特异免疫球蛋白制备’项目是何时申报开始临床研究？
”
杨晓明：1月20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技攻关组成立，科技部会同国家卫健委等12个部门立即组成工作专班，并成立以钟南山院士为组长的专家组，组织动员全国优势科技力量开展攻关。1月22日，科技攻关组紧急设立第一批科研应急项目，恢复期血浆的制备工作纳入得到立项支持，由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承担科技应急专项之后，紧急在武汉启动部署。
2月1日，采集到第一份恢复期患者血浆。2月9日，第一位重症患者在武汉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接受治疗。在接下来的一周中，又有10位患者陆续接受治疗。截至2月13日，所有治疗的危重病人未发生任何不良反应，血氧饱和度、C反应蛋白、淋巴细胞等重要检测指标全面向好。
下一步科研攻关组还会对恢复期血浆治疗手段进行预期疗效和风险评估，也会及时跟踪、及时研判。
免疫学的古老技术
“
恢复期血浆治疗方式是一种技术创新吗？
”
杨晓明：用抗体消除病毒的方式是人类和传染病做斗争的常态做法。理论上看，大部分传染病的病原体都可以用抗体消灭，这也意味着只要人体产生了有效的抗体，就可以通过抗体去抵御病原体。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抗体都可以抵御病毒，例如人体被乙肝病毒感染后，可以产生多种抗体，最常见的有三种抗体,即表面抗体(抗-HBs)、E抗体(抗-HBe)和核心抗体(抗-HBc)，对人体真正起到保护性的抗体却只有表面抗体。
从免疫学和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恢复期血浆治疗是一项古老而又创新的急救措施之一。近十年来，该方法在突发性传染病战役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与SARS的抗争中，经过无数学者的潜心研究和临床实践，已总结出一套运用恢复期血浆作为辅助治疗SARS的临床治疗经验。此后，在MERS、甲型流感、埃博拉病毒感染等疫情中，同样有国内外研究者运用恢复期血浆疗法在疾病救治中取得一定成果。
综合抗体为1:640
“
对新冠病毒感染患者来说，特免血浆治疗运用中是哪种抗体在起作用？
”
杨晓明：目前，我们正在积极的研究过程中，还没有确定是哪种抗体在发挥作用。引发这次疫情的病毒虽然传播力较强，但经过治疗后大部分患者可以康复出院，属于自限性疾病。且通过前期的实验室检测，我们发现康复患者体内存有的高滴度新冠病毒综合抗体在1:640以上，显示出非常高的效价比，是一个全病毒抗体。而从临床应用情况来看，该抗体可以有效杀灭新冠病毒，是一种比较安全有效的方法。
“
既然恢复期血浆治疗方式是较为成熟的技术，为什么第五版新冠肺炎诊疗指南仅限用于危重症救治？
”
杨晓明：恢复期血浆需要依靠痊愈患者天然免疫功能产生抗体，供需关系之间的差额依然是最大挑战。另外，并不是所有的康复者都符合献浆条件，所以恢复期血浆显得弥足珍贵。但随着救治能力的不断提升，出院治愈人数会与日俱增，将为我们更好地利用康复者血浆治疗重症和危重症提供有利条件。
另外，国药集团中国生物也在积极推进血浆捐献点的设置工作。截至20日，在全国已经启动了14个捐献点。
“
从目前临床应用来看，1名捐献者的血浆可以用于几名患者？
”
杨晓明：从制备和应用情况看，1名捐献者的血浆，现阶段大约可用于2~3名危重症患者救治。首批采集的数据显示，供治疗使用的血浆采集了20多份，经过检测后可以使用的21份，这些血浆制成了将近70~80个病人的用量。
“
从取浆到完成制备，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几天？
”
杨晓明：恢复期血浆从采集、制备、贮存到临床应用，都有严格质量控制要求，从国药集团中国生物现有的制备技术和能力来看，血浆采集之后7天左右可以在临床应用。
采用单采血浆方式
“
血液制品输注的安全性一直是业内关注的话题，在疫情突发的关键时期，如何把好质量关，提高安全性？
”
杨晓明：本次采用了单采血浆的方式，仅采集血浆，血细胞的其他成分会全部还输给献浆者本人，这对献浆者来说更为安全。
同时，我们将严格遵循《中华人民共和国献血法》的管理规定进行全流程监管。采集的人群一定符合新冠肺炎康复患者出院标准，并增加了22种呼吸系统病原检测、5种消化道系统病原检测，以及甲肝、乙肝等传染性疾病的检测，多达30余项。采集到血浆按照原料血浆采集标准进行制备，然后采用病毒灭活工艺把最后一道关。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随着治愈出院患者人数的增加，各地捐献点捐献则数量也在不断增加。恢复期血浆治疗在这次战役中能发挥多大作用？这到底是“救命稻草”还是“实验弹药”？
2月18日，在“广东省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新闻发布会”上，国家高级别专家组组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指出，血浆疗法是一些新冠肺炎康复病人贡献出血液后制备成血浆进行治疗的方法，这种疗法很有希望，有效而且安全。他同时透露，下一步广东也计划采用血浆疗法对重症病人进行治疗，但是垂危病人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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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陈雪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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