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大成 卷三 策《 头不多灸策》】【针灸歌賦时光】主持:王红涛 纽约中医论坛
2017/5/17 纽约TCM论坛

经典回顾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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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歌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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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经典光明再现
传经典福宴后人

头不多灸策
1
【原文】
问:灸穴须按经取穴,其气易连而其病易除。然人身三百六十五络,皆归于头,头可多灸欤?灸良已,间有不发者,当用何法发之?
【语译】
问题:灸法应当按经取穴,这样使气容易贯通,疾病也容易祛除。可是人的全身有三百六十五络,都是汇聚到头部,头部可以多灸的么?又有灸的方法很对,但有的没有透发成灸疮,这应当用什么方法促使它透发呢?
2
【原文】
尝谓穴之在人身也,有不一之名;而灸之在吾人也,有至一之会。盖不知其名,则昏谬无措,无以得其周身之理;不观其会,则散漫靡要,何以达其贯通之原。故名也者,所以尽乎周身之穴也,固不失之太繁;会也者,所以贯乎周身之穴也,亦不失之太简。人而知乎此焉,则执简可以御繁,观会可以得要,而按经治疾之余,尚何疾之有不愈,而不足以仁寿斯民也哉?
【语译】
平时曾经说过,人身上的穴位有许多名称,而我们应用灸法却要知道它统一的会聚所在。因为不了解其名称,那就杂乱得无法掌握,没法知道全身的机理;不看到其会聚所在,那就散漫得没有纲要,靠什么来达到相互贯通的本源呢?所以名称这东西,是用来搞清楚全身的穴位,当然不能失之于太繁(不是越多越好);会聚这概念,是用来贯通全身的穴位,也不能失之于太简。人们懂得这个道理,那就执简可以驭繁,看到会聚所在,就能掌握其要领。这样在按经取穴的基础上,还有什么疾病治不好,而不足以使人民达到长寿呢?
3
【原文】
执事发策,而以求穴在乎按经,首阳不可多灸及所以发灸之术,下询承学,是诚究心于民瘼者。愚虽不敏,敢不掇述所闻以对。
尝观吾人一身之气,周流于百骸之间,而统之则有其宗;犹化工一元之气, 磅礴于乾坤之内,而会之则有其要。
故仰观于天,其星辰之奠丽,不知其几也,而求其要,则惟以七宿为经,二十四曜为纬;俯察于地,其山川之流峙,不知其几也,而求其要,则惟以五岳为宗,四渎为委,而其他咸弗之求也。
天地且然,而况人之一身?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四体百形,表里相应,脉络相通,其所以生息不穷,而肖形于天地者,宁无所纲维统纪于其间耶!
故三百六十五络,所以言其烦也,而非要也;十二经穴,所以言其法也,而非会也。总而会之,则人身之气有阴阳,而阴阳之运有经络,循其经而按之,则气有连属,而穴无不正,疾无不除。譬之庖丁解牛,会则其凑,通则其虚,无假斤斫之劳,而顷刻无全牛焉。
何也?彼固得其要也。故不得其要,虽取穴之多,亦无以济人;苟得其要,则虽会通之简,亦足以成功,惟在善灸者加之意焉耳。
【语译】
执事先生出试题,拿取穴要按照经络,头部不可多灸以及用来促使灸疮透发的方法下问学生,这的确是关切人民的病痛的。我虽然很愚笨,岂敢不收集转达所听到的(知识)来回答。
平时观察我们全身之气运行于四肢百节之间,统率这气的是有它的总领;象宇宙中一元之气充满于天地之间,而会合这气的有它的总领一样。
所以仰起头看天,那星象的分布不知多多少少,如果掌握了它的要领,那只有北斗七星是它的“经”,其余星宿是它的“纬”;低下头看地,那山川的高耸和流衍不知多多少少,如果掌握了它的要领,那只有“五岳”是最高的山,而“四渎”则是最大的水,对别的山川都可不必去过分追究。
天地是这样,何况人的一身,内部有五脏六腑,外部有四肢百节,表里相合,脉络相通,它所以能代谢不止,象天地间的万物一样的,难道没有一个作为总领的统率在它们中间的吗?所说的三百六十五络,这是属于细节方面,而不是总领。
作为总领的,那就是人身之气分为阴阳,而阴阳气血的运行有赖于经络。沿着经络来考察,那就气血有所归属,取穴就没有不正确,疾病没有不去除。譬如厨师的杀牛,刀的会合看准它的肌肉间隙,用刀通导也看准它的空虚部位,不须借助斧劈的劳累,不多久就把牛全部解体了。
这是什么道理呢?就是在于他掌握了那要领啊!所以不掌握那要领,虽然取穴很多,对病人也没有帮助;假如掌握了要领,虽然会合、通导的部位很简单,也能收到好效果。这道理只有在善于灸治的人加以用心罢了。
4
【原文】
自今观之,如灸风而取诸风池、百会,灸劳而取诸膏肓、百劳;灸气而取诸气海,灸水而取诸水分;欲去腹中之病,则灸三里,欲治头目之疾,则灸合谷;欲愈腰腿,则取环跳、风市;欲拯手臂,则取肩髃、曲池。其他病以人殊,治以疾异,所以得之心而应之手者,罔不昭然有经络在焉。而得之则为良医,失之则为粗工,凡以辨诸此也。
【语译】
从临床实际来看,象灸治风病取用风池、百会,灸治虚劳取用膏盲、百劳,灸气症则取用气海,灸水肿则取用水分;要治腹部疾病则灸足三里,要治头目病症则灸合谷,要治腰腿病则取环跳、风市,要治手臂部病则取肩髃、曲池等。其他,病症因人而异,治法又因病症而异,临床所以能做到得心应手的,无非是有明白无误的经络理论在指导。能够掌握这个的就成为良医,否则就成为粗工,用以区分的就在于此呀!
5
【原文】
至于首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人之受病固多,而吾之施灸宜别。若不察其机而多灸之,其能免夫头目旋眩、还视不明之咎乎?不审其地而并灸之,其能免夫气血滞绝、肌肉单薄之忌乎?是百脉之皆归于头,而头之不可多灸,尤按经取穴者之所当究心也。
【语译】
至于头部是诸阳经所会集,各经络的总领,人们患头病的固然多,而我们应用灸法则应当区别。假如不诊察机理而加以多灸,怎能避免那头晕目眩、视力模糊的病症呢?不看部位而随便施灸,怎能避免那气血瘀滞不通,犯了肌肉单薄的禁忌呢?这说明各经络都会集到头,头部的不可多灸,尤其是按经取穴的人所应当注意的。
6
【原文】
若夫灸之宜发,或发之有速而有迟,固虽系于人之强弱不同,而吾所以治之者、可不为之所耶?观东垣灸三里七壮不发,而复灸以五壮即发,秋夫灸中脘九壮不发,而渍以露水,熨以热履,熯以赤葱,即万无不发之理,此其见之《图经》、《玉枢》诸书,盖班班具载可考而知者。吾能按经以求其原,而又多方以致其发,自无患乎气之不连,疾之不疗,而于灼艾之理,斯过半矣。
【语译】
象那灸治之后应当发为灸疮,发的时间虽然有早晚,这固然与病人的体质强弱有关,而我们作为治疗的人可以不为他们想方设法的吗?过去李东垣灸足三里七壮不发,后再加灸五壮就发了;徐秋夫灸中脘九壮不发,后来用露水搽,用热鞋底熨(此法不可取),用赤皮葱敷,那就没有不发之理。
这是从《图经》、《玉枢》等书中看到的,可说是斑斑具载,可通过考证而知道的。我们能按照经络以追究其原理,又多方设法以促使其透发,自然不要担心气的不通贯,疾病的不能治愈。这对于灸法的道理可说是已掌握一大半了。
7
【原文】
抑愚又有说焉,按经者法也,而所以神明之者心也。苏子有言:一人饮食起居,无异于常人,而愀然不乐,问其所苦,且不能自言,此庸医之所谓无足忧,而扁鹊、仓公之所望而惊焉者。彼惊之者何也?病无显情,而心有默识,诚非常人思虑所能测者。今之人徒曰:吾能按经,吾能取穴,而不于心焉求之,譬诸刻舟而求剑,胶柱而鼓瑟,其疗人之所不能疗者,吾见亦罕矣。
然则善灸者奈何?静养以虚此心,观变以运此心,旁求博采以扩此心,使吾心与造化相通,而于病之隐显,昭然无遁情焉。则由是而求孔穴之开合,由是而察气候之疾徐,由是而明呼吸补泻之宜,由是而达迎随出入之机,由是而酌从卫取气、从荣置气之要,不将从手应心,得鱼兔而忘筌蹄也哉?此又岐黄之秘术,所谓百尺竿头进一步者,不识执事以为何如?
【语译】
而且我还另有说法,按经治病是基本大法,而将它运用得神妙还得靠心思。苏东坡曾经说过: 有一人饮食活动同正常人一样,可是总表现得闷闷不乐。问他有什么不舒服,连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情况,庸医认为是不必忧虑的,而象扁鹊、仓公那样的高明医生看到却会吃惊。他们为什么会吃惊呢?因为疾病虽然无明显症象,而病人心中却有感觉,这的确不是一般人的思虑所能想到的。
现在一些医家光是说:我能按照经络,我能取准穴位,而没有用心思去研究。这好比“刻舟求剑”、“胶柱鼓瑟”般执着固定,没有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那样能治疗别人所不能治的病,我看也是少有的了。
那末善于灸治的人应当怎样呢?静心修养以达到虚心,多方观察疾病变化以运用这心思,广泛汲取知识以扩展这心思,使自己的心思与自然界各方面相通。这样对于病情的或隐或显,明明白白地没有能逃过眼目。
由此进一步研究穴位的开合,由此而观察气行的快慢,由此而明了呼吸补泻的适应,由此而通晓迎随出入的机理,由此而斟酌补法“从卫取气”、泻法“从营置气”的要领,不将是从手应心——从具体的运用归结到理论的认识,就象捕捉到了鱼兔可以弃掉捕捉的工具了吗?这个又是医家的秘诀,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更高的境界,不知执事先生认为怎么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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