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霸的青年时代 || 朋友说 | 第112说
2016/5/4 秦朔朋友圈
五四青年节的放假人群是14-28周岁的青年。(您还有假放么，朋友？)尽管我们都宁愿相信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标准，16-45周岁的人都是青年，但是，接受已经不是青年了，似乎也没啥。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是一样的心态(叫吾道一以贯之)。我小时候心里就住着一个似乎永远不变的“我”。
小时候，我长得矮矮胖胖的，看上去又内向又笨。我6周岁开始念小学，只上过一年幼儿园插班生。邻居和老师都觉得我傻傻的，一点都不灵光，肯定念不好书。不过没几年他们都去跟我妈说，你女儿读书真挺好，数学课代表，真的看不出来，她比男孩子的脑子还灵光。为了尽快收走大家的作业本，我还老掸不会做题的大胖子同学的头……
随着慢慢长大，我觉得我这么胖似乎是不对的，等到五年级之后，我就开始只吃菜不吃饭了。等到我念初中，我就瘦了高了，一下子变成了164cm，90斤不到。那时候，我也没下多大决心，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似乎是容易的，只要做了也就完成了。小学第一批入少先队，初中第一批入团。成绩永远都是在年级前三。
从12岁开始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偷看我舅舅的书，并且常常霸占他的电脑。我总觉得我有另外一摊事情要做，除了学好语数外、社会、自然之外，我应该拥有一片自己的世界。至于是什么样的世界我不知道，总之应该存在这么一个可以自己建造的地方。这也让我感知到，学业只不过是一些平常事，我要尽快学好它以便我可以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我舅舅的书，都是中国传统哲学(老庄、孔孟、谋略、反经等)，柏杨、林清玄等台湾作家的书，还有一些外国文学赏析，古代诗词歌赋，另外，还有些奇特的比如奥修。
90年代末，我就在电脑上写作。写了什么，一堆一堆的，我自己都不懂，更没人管我，只管写出来便是。我还爱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一个圆规，画个圆，研究怎么把圆分成三等分、四等分、五等分、六等分……我也不觉得自己跟常人有什么不一样，我只是管好自己应该做、家人要求做的事情外，做些自己的事。从来我都很乖，我的叛逆我自己消化。
我乖到什么程度，我毫不容易减下来的肥，为了体育中考，增重了30多斤。因为妈妈那时候心情特别不好，然后我也要准备中考体育考试。我们的考试包括800米长跑、三步上篮、立定跳远，以及铅球，像我这样不吃饭的娃儿，显然是不行的。为了让我妈开心，她让我吃啥我吃啥。我体育天赋极差，跑个800米从来都是只到及格线；三步上篮，技术型动作，显然我也没天分；立定跳远，也是SOSO；铅球，扔不动……我妈妈天天早上给我吃红糖鸡蛋，一大碗米饭。学霸，就是连自己不怎么会的也要会，我没期待自己考几分，做了就做了，我必须做的事情，从来不推脱。然后，我跑出了至今为止最好的800米成绩，跳出了满分的立定跳远，做出了最帅的三步上篮动作。状态好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怯场。满分30分，我从体育学渣变成了“伪学霸”。很多东西，真的不是人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做不做的问题。
好了，顺利考上我们那最好的重点高中了，中考分数在班里都只排十四，全年级16个班，可想而知差到什么程度了。高一我又是又胖又丑，头发极短，整天穿校服运动服，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招人待见。并不是我想高冷，作为寄宿生，我每天就是看看天上的云和燕子，看看河里的乌篷船(教学楼临河)。我内心经验告诉我，通常我看上去比别人笨的时候，是我自己还没发现自己的闪光点。没想到高一一结束，我的语文考了98分(因为有个10分附加题，总110分)，一下子从班级前十四名变成了第一名。再次验证，学霸不学霸的，只是一种惯性，心理状态决定的，人群里太容易显现出来的东西往往不堪一击。反而是内在的恒久的力量，需要某些情境场景激发出来。我好像也不是逞强，就觉得内心有指引(我可以暂且称它为自我教育能力)。
由于我看的书过于哲学，渐渐地偏向了表达功能较好的文科，我的化学、生物成绩很好，物理成绩能考98，也能考68，总之，我是不会允许不确定留在我身上的。于是，我选了文科。然后高考三天没睡，遇到非典，停课复习还发烧，上场前一天突然好了。状态吧，不算差也不算好，只考了个全国前五名的学校。其实，我们那届据说是最难的一届数学，自杀了几个孩子。大家分数普遍低了一些，都不敢报好学校，其实，数一数二的那个学校我也是可以报上的。
进入大学之后，就更加顺利了，四年GAP第一，早早入党，献血数次，公益活动经常参与，还扎进社区研究案例……该做什么，或者碰到刚好要做些什么，都尝试了……我英文基础差，我就整天在图书馆看外文书籍。保送到那个数一数二的学校读研之后，我还是前三名，得学校一等奖学金、校优秀硕士论文。毕业的时候还自己弄了一个新书发布会，请了一部分名人都是友情来帮忙的。不过这些我觉得都是惯性而已，没有什么奇迹，也没什么感觉。也不觉得有啥，人各有不可逆转的人生轨迹，人只能靠自己改变一些想要改变的东西，并且不要逞强，要慢慢地适应自己的节奏。前阵，我自学王阳明，觉得是这样的，人心就应该反复修炼，求诸于己，回头看看好多事情，经历了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现在社会上很多人说学霸出来都是Loser。我倒不觉得有啥。太好强，也没有，勉强自己的事情我是不做的，心里总有把尺先衡量一下。有些东西，就是天生不用费很多劲，不费劲的同时，它已占满你生活中的每一个标签，使得别人就是这么看待你，你也改变不了任何别人的看法。这就是机会成本。我内心始终是清亮的，我内心中始终有一个不变的自己，以前显得太老成，现在却是保有“童心”。
我研究生毕业论文研究的是减少贫困的战略，五六年的研究和工作也多是在中国西部地区调研，西南西北各省份几乎都走遍了，没觉得自己成功，也没觉得自己失败。
遇到过的好人很多，坏人也多，但我自己的心好像没有变过。我始终相信我青春的温度就是温温的，责任感我有，正能量、新鲜度、人文情怀，我都一直保有。当然也有一些情绪化的问题，一直在修炼自己的内心。就是从小到大似乎少了很多热情，我想大概都要递延到我未来的事业和人生上了。仿佛青春来过，仿佛还没来，这样也好。内心有个不变的“我”，生活在永恒变化的世界里，清净本性，不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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