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胤：爷爷的印记
2023/4/1 20:10:00 人民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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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目录
诗 歌
我在墓前落不下的泪(福建 | 虬田)
散 文
老屋门前梨花开了(江苏 | 高新东)
三伯的命运(江苏 | 许佳荣)
爷爷的印记(江苏 | 朱胤)
爷
爷
的印记
江苏 | 朱胤
一阵凉风袭来，身体仿佛被穿透般，入骨微凉，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阵喷嚏过后，我向上紧了紧衣领。抬眼望去，周围耸立的高楼已将晨光遮挡得干干净净，而远处未被遮蔽的矮屋却沐浴在阳光下，与彼时我伫立的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温暖明媚，惹人羡艳。随着社会的发展，城市的变迁，林立的高楼已代替为都市的象征，但我对那狭窄的小巷、拥挤的平房却有着独特的情感。我从小居住在城北中央门外，家门前都是独立的平房，晨起时分，那和煦的阳光总会洒在屋檐的一角，泛起点点金光，充满着生命的朝气。那时候从我家门前穿过一条马路，沿着街对面建材机械厂的外墙，一路向前就能到达爷爷住的小屋，那是一片紧挨着的平房，平房不大，仅由厨房和一个房间组成，但是却承载了太多我童年的记忆。上小学那会，每天中午放学我都静静地坐在教室门前的长凳上，在远处寻觅着爷爷的身影。爷爷解放前参加的革命，解放后一直驻守在福建一线，从他们营区用望远镜就能看到对面敌人的阵地，距离之近，剑拔弩张。在那个紧张的年代，爷爷他们苦练战斗本领，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身板，所以虽上了年纪，但是那宽阔的身姿，我在远处一眼便能认出。每天中午，爷爷就这么领着我回小屋吃饭休息，再送我返回学校。
爷爷是个话不多的人，寒来暑往，爷孙俩走在回小屋的路上，一前一后，虽没有过多的话语，但爷爷始终能看透我小小的心思。
记得一个夏日的中午，路过街角的小店，我盯着柜台上的奶片多看了几眼，内心的“馋虫”蠢蠢欲动，这一细微的举动也被爷爷尽收眼底。
午睡时，爷爷在旁边为我摇着蒲扇，我在迷糊中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我发现床头多了一盒奶片，兴奋的我抱着奶片欢呼雀跃，而一向严肃的爷爷也在一旁露出了笑脸。
爷爷是个实干家，他的书桌台板下压着一张手写的警言“少说漂亮话，多干实在事”!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离休前，爷爷转业回南京，在厂里当书记，据奶奶说，他不喜欢夸夸其谈，而是身体力行，一头扎进车间，小到机器的零部件，大到厂里的建设规划，事无巨细，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带领大家搞生产，提升企业效益。
忙忙碌碌大半生，离休后，爷爷在小屋里也没闲着，负责起我们这些孙子辈的教育和接送工作。
印象最深的是有次我和表弟拍着胸脯向爷爷保证把屋里收拾干净了再出去玩，然而在爷爷出门的间隙，附近的小伙伴隔着窗户喊我们去他家里玩游戏机，禁不住诱惑的我们放下手中的扫帚就溜出了门。
回来后，我们看到爷爷黑着脸坐在屋门口，心想大事不好，那一天下午我和表弟被罚站在屋内，永远记得爷爷教育我们的那句话“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不能说大话!”
后来，由于城市建设，老屋被划在了拆迁范围，爷爷也回到楼房里生活了。那时候我们都已长大，也不再需要爷爷接送，但是从小在老屋里接受的教育记忆犹新，爷爷对我们品格的塑造影响至今，伴随着我们一路成长。
再到后来我考到邻省的大学，回家的时间屈指可数，直到大四上半年，我接到家人的电话，称爷爷住院了，因脑部肿瘤压迫神经，在接受化疗。
不可置信的我请假赶往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那消瘦的身形和稀疏的头发，早已不复先前精神矍铄的模样，我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我握着爷爷的手在床边轻唤他，但是爷爷并没有回应我，而是沿着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没过多久，爷爷走了，由于当时我正经历考研的关键时刻，家人怕影响我，便没有告诉我这个噩耗。
爷爷走了，这对他来说无不算是一种解脱，不用再经受化疗的痛苦。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生都忘不了的遗憾，在医院的一别竟成了我和爷爷之间最后的回忆。
又是一年清明时，此情追忆已惘然。爷爷和老屋虽然都不在了，但这份记忆根植在我的内心深处，时常在梦中被唤起。
偶然穿梭于城北的老巷，抬眼望去，那熟悉的屋檐一角在阳光的反射下映照于脸上，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爷孙俩一前一后缓缓前行，温暖的背影定格在我记忆的深处，久久难以挥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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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陈劲松
责任编辑：王紫瑞
文/朱胤
江苏南京人，文学爱好者，现为南京市公安局经济技术开发区民警，南京市公安局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文章刊发报纸杂志，多次在市委宣传部、市公安局征文比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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