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善良遇到善良
2023/4/13 20:15:00 人民作家
每周一期 周四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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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目录
⊙漫步夕阳下(江苏|江晓春)
⊙问家政读书耕田(山东|宋致国)
⊙当善良遇到善良(陕西|吴亚军)
⊙春天那一口鲜(河南|王萌萌)
当善良遇到善良
甘肃 | 吴亚军
初春，一场微雨刚过。清晨，气温阴寒，薄雾与乌黑的晨幕融为一体，让人很难看清这即将苏醒的城市；薄雾与乌黑犹如阴影一般袭上心来，也让人莫名地阴郁。疫情散去的第一个春天，一家三口人的生活渐入原轨，孩子上学，媳妇和我上班。近段时期以来，挺是感激媳妇的。虽然我与媳妇同时上早班，但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接送孩子，媳妇一个人默默承担着。与往常一样，今早一家三口同时下了楼，我蹬上自行车去上班，媳妇发动车子送孩子去上学。蹬着车子才刚驶入厂区大门，衣裤兜里便响起了电话铃声。对于这种时段的来电总有一种莫名的敏感与紧张。我怀着不安停车掏了手机，看见显示屏出现“老婆”来电时，更是神经突然一紧，心中略过一丝丝的不祥。我努力控制着精张与不安。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还没等我喊出“喂”声呢，便传来了老婆紧张、尖锐、颤抖并伴有哭腔的求助声：“老公，我、我把……我把一个老爷爷撞倒了，咋、咋弄呀!你快、快来呀!”原本刚才心里预想着可能是车与车的刮蹭，但听到老婆说撞了人，心里绷的弦又紧了一下。老婆虽是女司机，但驾龄五年了，五年来，小的刮蹭事件只发生过一两次，但从没出过撞人事故，所以对于老婆开车接送孩子，我是很放心的。电话那头又传来了老婆的哭腔与焦急的询问声：“老公，咋办呀？咋办呀？你赶紧过来呀!”我努力平息着自己的紧张与无措，作为老公与男人，此时不能乱了阵脚。我一边安慰老婆一边询问到：“老人受伤严重不？”老婆颤抖着说：“我扶起了老爷爷，他在流血”。“啥地方有流血？”我追问到。“脸上，手上有流血。”我又进一步追问到：“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我听见老婆在询问老人：“叔，你其它地方好着呢么(没)有？”我没听见老人的声音。老婆在电话里给我传达到：“没，叔说他好着呢。”我一听这话，紧张与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好多。
但还是给老婆指挥道：“你打120先送老人去医院(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医院就在几十米不远的旁边)，完了打122报交通事故与保险公司电话。”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这一指挥是完全正确与很有必要的，只是当时忘了提醒现场拍照这一重要环节。被吓得不轻的老婆，后来报警后交警让拍现场照片也是忘记了。又传来电话那头老婆的声音：“叔说他好着呢，不用去医院。”我反倒有点纳闷了，心想着：难不成老头子想讹钱不成？也罢，千把块钱能解决也成，我心里暗自思忖着，给老婆说：等我过去处理。打车来到现场后，自家的车巳被老婆挪至路边开着双闪。本就不宽的马路，路边停了一排车，甚至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就停在出事的斑马线上，老人坐在面包车前空隙的路基上，屁股底下垫了车里的靠垫，媳妇蹲在老人旁边，手里攥了抽纸，路边白色血染的纸团已扔了一小堆。我快步走向老人，半弯着身子用手轻触了老人用纸块捂压着左眼下侧流血的手臂。“叔，实在对不起!你哪还不舒服？走，送你去医院吧!”老人穿一身黑，尽管上身穿着棉衣，依然能看出老人瘦瘦的身躯。天色还阴黑着，借着远处昏暗路灯的余光，能看出老人瘦弱、和善的面容显得很平静。在我问完他话后，淡然的眼睛都未看向我，声音轻而平和地只回了两字：“么(没)事!”老人坐着，用纸揉擦着左眼下部受伤处，在纸离开的一瞬间，一道半指长，像是被一颗小石子蹭过，伤口呈血黑色的口子露了出来。我大吃一惊!对一旁的媳妇说：“走，赶紧送叔去医院。”老人又平淡而轻缓地来一句：“么(没)事，不用。”同时，老人的脸上似出现了一种难色，只一瞬间。“叔呀!这还没事!”我略显紧张地说道。“您别的地方还有伤没？”我不放心地追问道。“手背有点。”老人翻了下手掌，这才看清老人的手背食指关节处擦伤了一块。“叔，还有没有？”媳妇又问道。“膝盖这可能有点。”掀开老人的裤腿，确有一点点的擦伤，看着不大要紧。再问老人时，老人便说：“再没有了。”为了不让老人有顾虑，我说：“叔，你给你的儿女打个电话吧!”老人依然平静地说：“不用，孩子们都刚去了外地。”“那给你的老伴打个电话吧？”老人沉默了一下，接着说到：“她还在医院。”
老人最终同意去了医院。后经了解到：老爷子今年七十八，老伴七十三。老伴腰椎间盘突出住院治疗，老爷子来陪护，刚在老爷子给老伴送完早餐，出医院去对面市场吃饭时发生了事故。现在老俩口又在同一家医院住院治疗了，且都在同一幢楼上。老爷子到医院急诊治疗期间，始终没给家里任何人，没有给老太太打电话，我想：老爷子怕叫儿女担心，怕让老伴担心吧!老爷子没有给老伴打电话，但老伴的电话很快打给了老爷子。老年机那头老伴的声音充满着焦急与抱怨：“你人呢？死哪去了!护士叫做B超呢!医院的饭把你吃不下？一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你赶紧地往回走。”电话那头说着骂着，老爷子手机没有紧贴耳朵，听着，面容依然平淡，最终只和气轻柔地回了句：“我外面有点事，完了就回去。”老爷子还是没有给老伴说自己出车祸受伤的事。后来，还是我媳妇安排叫我去陪老太太做了B超。去了才知道，老太太腰椎住院后检查又发现腹腔有积水，所以才做B超。首次见老太太，一位较为身壮的老人，个头与老头差不多，但体型比老头要壮实好多。拄了拐，下体处有尿袋，一张愁容满面的容颜。还好，老太太听完我的讲解后，对我倒是客气，只是不停抱怨着老爷子：就爱跑，就爱往外跑；撞去，撞死去。说这话时，老人脸上的表情，恨里多少有几分的怨；年轻时就爱往外跑。说这话时，我不免轻轻一笑，也似乎知道老爷子身瘦的原因了。俩老人有两儿一女。老太太说儿子在的时候老爷子不乱跑，像是老爷子也很怕儿子似的，老太太说要让儿子“收拾”老爷子，但最终老太太将电话拨给了女儿。我与老人的女儿也通了电话，说了事故的经过，老人的女儿便挂了电话。后来，老人的女儿支使了自己的老公来处理医院与交警队的事情，总体还行，老人的女婿也没过多地为难我们俩口子，所以好多的事情便在当天处理得差不多了。后来，老人的女婿给我和媳妇分别说了同样的话：“感觉你俩口子人还行!要不然，今天不会让你们这样顺利。”
事情远还没有结束，事情也许还有不确定的变数。但在这场事故中，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没有选择私了，而是将受伤的老人送进了医院。
由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且都有些紧张，没有第一时间进行现场拍照，但因为我们基本上承担下了此次事故的全责，虽然在交警事故处理处挨了训，却未造成太大的麻烦。
一场事故，一次规则与素养的显影剂；一场事故，一次情与法的融合与碰撞；一场事故，心态与态度的考量尺。一场事故，同时也是过程与结果的因缘走向，但好的结果最终都缘自于一颗善良的心。
栏目主编：陈劲松
责任编辑：梅宜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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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文/吴亚军
吴亚军，笔名：吴浩，籍贯：甘肃天水。偶有感而写，有小作散见于《读者》《齐鲁文学》《天水文学》《茌平文苑》《电子诗刊》《人民作家》《诗文艺》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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