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年味
2023/4/15 20:10:00 人民作家

    

    

    

    每周一期 周六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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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目录

     散 文

     心随丹山转,情与碧水流(江苏 | 熊梅生)

     回味年味(江苏 | 陈卫平)管家“党参”(江苏 | 吕万大)落叶的故事(江苏 | 胡超敏)小 说静静的蛇谷(江苏 | 庄大军)

     回 味 年 味

     江苏 | 陈卫平

     已是赤脚奔的时节,又一个新年也在来的路上了。四时错行,日月代明,天之道也。所以,回味年味,随时随地都不会“不恰其分”。

     童年的年味,不光在吃穿中,其实在那个年代也谈不上什么吃穿,穷困的人家更无从谈什么吃穿。但依然令人回味,因为正是这种状况,滋生了额外的“味道”。

     我的童年是颇有“福分”的。

     一到新年,一件新衣服,一双新布鞋,肯定是少不了的;一顿猪头肉,几个大肉丸也是肯定不会缺的。母亲勤劳俭朴,善于持家,买块布料回来,为我们兄妹俩裁剪各做一件新衣服,白天劳动,晚上做针线活,剩下的边角料正好做鞋面,一点都不浪费。

     曾写过一小首诗,诗中就提到这件往事。

     老屋冬思

     冷艳的残阳

     抚摸着河边的垂柳

     孤傲的柿树

     发出轻轻的叹息

     默默无语的老屋

     烙印着我的心迹

     涌动着我的情

     老屋带走了我的年轮

     却储藏了我的记忆

     在那吃顿饱饭都很困难的年代

     母亲因营养不良没了乳汁

     外婆用袜筒包上一把白米

     融合玉米淳朴的味道

     让我从摇篮走到警营

     老屋笼罩在皑皑白雪里

     母亲挨着昏黄的油灯

     一针又一针地为我们缝制过年的新衣

     小小的铜火炉

     散着木炭的微光和蚕豆的脆响

     驱除了夜的严寒和昼的疲劳

     那浓浓的温馨

     至今在我的心头流淌

     老屋里埋着我的衣胞

     放飞过我的童年

     孕育了我的梦想

     一切的一切

     都缘于乳汁的甘甜

     米饭的清香

     还有母亲勤劳的身影

     我的外公是个杀猪匠,就是在书上说的“屠夫”,樊哙一类的,只不过樊哙宰的是狗,外公杀的是猪。

     外公的手艺很好,好在什么地方,我至今都不明白,杀个猪还能算上什么手艺?读了点书,知道庖丁解牛,不但留下游刃有余一些妙词,还解出天下的大道理,一直到现在还在教导着人们。

     外公给人家杀了猪,通常是不收工钱的,其实也收不到工钱,除非碰到确实“有钱”的人家,这种运气极少遇到。

     如果是西乡(当年称县域西部的几个乡镇)人家喊去杀猪,因为西乡种植的是水稻,外公就让人家给点米带回来。

     母亲生我时害了病,断了奶水,外婆就用外公带回的米,装进破袜筒放入粥锅里煮熟喂我,非但没有把我饿死,反而给了我现在一个强壮的体魄。米饭胜过奶水,这是意外又是意中,因为除白米的营养,似乎还有其他的养分。

     最盼望的当然是过年了。新年来临之前,外公自然要忙于平常。杀猪过年是那个年代最体面、最喜庆的事,能杀一条猪过年的人家,家境总是很不错的。

     在我的印象中,我家只杀过一次猪过年。外公不收人家的工钱,就把猪头或“猪下水”(内脏)带回来。那个年代,人们以肉为贵,“猪下水”因为脏,从不受待见。

     除夕那天,外公早早收了工,还从主家买回几斤肉,外公将肉剁成沫,外婆放些葱盐,再洒些面粉,搅和后搓成团子。我在灶堂把火烧得旺旺的,并听外婆的号令,随时调节火候,那油锅里的香气,溢出屋外,传得很远。

     记得有一年,外公见我每年肉丸都吃不够,就特地多买了几斤肉回来做肉丸,非要让我吃个够。那时的肉丸有成年人拳头大,我一下干掉10个,把外公笑得前仰后翻。结果自己受了凉,闹肚子,倒馊味,真是吃饱了撑的。

    

     每年新年,外公和舅舅都早早地把压岁钱准备好,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红纸,5角钱包得方方正正的,只等我初一一大早去拜年,往我衣兜里一?,一边拍拍我的小脑袋,一边说去玩吧。

     记得一年的新年,夜里一场大雪,积雪过膝,将大地盖得严严实实。

     那时的房屋都很矮小,大多是“丁头屋”,就是用加工的大泥块垒成墙,外面用芦苇编成了笆弶住,呈条形状、人字型,屋顶用打成把的茅草覆盖,这种“丁头屋”好像是从远古人的寮棚演变而来的,因为墙是泥块垒砌的,自然不能高大。

     不要小看这种“丁头屋”,因为墙体和屋顶都很厚实,茅草不会被风吹散,也不会渗漏雨水,冬暖夏凉,住着很是惬意。

     大雪过后,低矮的“丁头屋”、羊肠的小土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唯见白茫茫的一片。到外公家要过一个小坝头,兴头上的我什么也顾不得,经过这个小坝头时翻入深雪中,好不容易从没颈的雪堆爬出来,一身雪泥溜到外公家,舅舅看着我笑着说,就不能等雪化了些再来拿压岁钱。

     新年最大的快乐,很大一部分就来自这压岁钱。

     一到过年,乡间的货郎摇着扑通、扑通的小波浪鼓来了,担子上有大饼状的米滋糖,也有圆圆的圈圈糖,更有“小鞭”,后来还有“小掼炮”,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也不少,我说不出来了。

     一群童男童女围着小货担,叽叽喳喳如一群麻雀,看见大人来了,也如一群麻雀一哄而起,嬉笑着四处奔散。

     因为大人们是不准我们乱花钱的,发现了就要把压岁钱缴回,要让我们把钱省着来年开学时买铅笔、买橡皮、买小刀,还要买写字的小本子。女孩子们大多是听话的,而我们这些男孩子大多新年未过,压岁钱就用得差不多了,压岁钱少的早就用个精光。

     小鞭和“小掼炮”是不会轻易从口袋中掏出的,白天一般不会放,只有等到天黑下来,特别是那个看起来像今天七号小电池的“小掼炮”,往地上一掼,一声脆响,一团火光,很是来劲。有时候小鞭和小掼炮被用作吓唬彼此的工具,就是趁对方不注意,突然来这么一响,把对方吓一大跳,由此展开追逐嬉打。

     我特别爱这么玩,因为我跑得很快,小伙伴总是无法追上我,而他们对我如此,总被我追打得举手求饶,被我戏称为“鬼子投降”。

    

     童年的我们是快乐的,幸福的,但我们的父辈、祖辈们就没有我们这样的“运气”了,过一个喜庆的、体面的年,要靠他们平常付出不知多少的艰辛才能有那个条件。

     那时有“年关”的说法,如今这个词语我们的下一代恐怕还没有听说过。贫困的人家要靠借债、讨粮过年的,家底一贫如洗,加之人口众多,平常干饭都难吃得上,一锅照见人的稀粥从早吃到晚,年成不好,还要靠挖野菜艰难度日,求得生存。

     像这样的人家,每个生产队总有10来户。母亲是生产队长,一到过年,总要想方设法为本队这样的人家给予一点帮助。

     记得一年除夕之夜,母亲让我用洋瓷钵子端了两块豆腐送给“侉奶奶”,据说她家是从今天的盐城南洋迁移过来的,那时听盐城话很新奇,就称她“侉奶奶”。老人后来双目失明,还一边摸着田埂干些农活。

     她的老头是个理发的,但没有条件开店,又不会骑自行车,就靠走门串户帮人理发,总是在左腋下夹着个脏兮兮的理发工具包,他一步三愰不紧不慢的步态和身影,成了那时乡间小路上的一道风景。

     过年了,照例要让他把头打理得清爽些,他用油腻腻的围布在我脖子上扎得紧紧的,令坐在长条板凳上的我总是不能安稳,使他理发时很是下功夫,即便如此,有时头也被他理成“狗啃式”,这不能怪他,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他会下象棋,我十二、三岁跟他学上了,从此每年过年似乎都成天泡在一起,杀得天昏地黑,直到我上了中学。下棋成了我终身的一个爱好,给我带来不少乐趣。

     两个老人年寿都不高,六、七十上先后辞了人世,贫困的生活使两个老人,不用说在过年了,就是在他们的一生中,都没有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

     童年的新年,并没有什么奇闻逸事,都是些平常甚至无聊的琐碎之事。可正是这样的事,把童年的新年长久而深沉地积淀在我的记忆中,成了我享用不尽的“精神大餐”,这样的“精神大餐”怎能不令我回味无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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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陈卫平

     江苏盐城大丰人,1963年生,盐城市公安局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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