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的故事

落叶的故事
2023/4/15 20:10:00 人民作家

每周一期周六发布

     落叶的故事

     江苏 | 胡超敏

     静悄悄的午夜里，月色孤寂，街上空荡荡的，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漆黑的夜空下，只有枝头栖息的鸟儿、路灯下摇头晃脑的飞蛾、屋檐下搔首弄姿的猫咪……以及街道旁喝醉了的懒汉，他抬起眼轻蔑地看了一眼我，便把鼻子埋进发黑的围巾里。一阵游荡的风袭来，打乱了我的思绪。是无乐无忧、来去自如的风啊!他一定游荡过许多地方，听过古城的虫鸣，听过杳杳钟声，抚摸过心爱的男孩子的头发，亲吻过少女羞红的脸颊。不知怎的，一股热望冲上心头，我追随着他，飘向了远方。从高楼飘至河道，从河道浮至岸边，穿梭在细雨微风间，我大口呼吸着芳草的清香，看着星星眨眼,听着虫鸣入眠。时而有孩童小跑而过，唤起一阵轻微的旋风，起伏间带着我来到一片新天地。直到那一天，我被老人拾起，便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静静地躺在他那充满油墨味的书本里。

老人的屋子很美。茂盛的常春藤满满地缠绕着屋外的竹棚，阳光稀稀疏疏的地挤进来，像是给这小小的竹棚洒下一层柔和的金粉。竹棚下摆着一张小小的小圆桌，上面总是静静地躺着一把有一定年代的紫砂壶。一切都是那么简单、那么平淡。老人总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在竹棚下看书。茂盛的常春藤给他提供了炎炎夏日的一片阴凉。他慢慢地翻着书页，细细地品味书中的文字，他的脸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或许他的心也是那样平静的。我经常默默地注视着他，企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点点的喜怒哀乐。有时我会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一丝的哀伤，但转眼就消失了。我不知道老人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虽然我与他朝夕相处，但是老人怎会跟一片落叶倾诉他心中的故事呢？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秋天的脚步也渐渐近了。那缠绕在竹棚上的常春藤渐渐失去了它往日的风采。金黄金黄的叶子随着微风而飘落大地，徒增了几分伤感。我忽然想起了在老人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叶子的离去，不是风的追求，而是树的不挽留”。望着一片片叶子犹如一只只蝴蝶从藤上四处飘散，我陷入了沉思……忽然，那苍老浑浊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唤回了我的注意力。只听到他喃喃自语：“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我抬起头望着他，只见他的眼里居然含着泪水，脸上溢满了忧伤。我从未见过他有这种神情，就算是以前他流露出来的忧伤，也是淡淡的，稍纵即逝的……接着，他轻轻地叹息一声，便缓缓地转过身，慢慢地踱进屋子里。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叶子的离去，不是因为风的追求，更不是因为树的不挽留，而是因为他对未知生活的期待和对另一个美丽人生的向往。

     一季花开，一声蝉鸣，一片雪白，时光不停地流转，我们也随着流年的变化而成长。终于，宁静的心有些不安分了，开始渴望回归大地，渴望拥抱自然，渴望一场敞开心扉的旅行，所以一跃而下、无怨无悔。这就应该是生命本来的模样。

     一连几天，老人都没有来竹棚……

     直到一天，晨光熹微，老人带着一把扫帚，来到竹棚。尽管脚步迟缓、手抖如筛糠，但那把扫帚却稳重、有力，把跑散的落叶聚拢，围成一堆，连同我一起扫入塑料袋，撒入郊外的溪流。天空澄澈，细雨点点，溪水淙淙，蜿蜒而下。老人驻足在桥头，微微抬起头，舒展起额头的皱纹……

     那一刻，我知道，他的心,已与我们一起，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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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超敏

江苏省盐城人，江苏省公安文联会员，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盐城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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