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恋情、悬疑谋杀……你以为的三流小说，其实是部文学经典

三角恋情、悬疑谋杀……你以为的三流小说，其实是部文学经典
2022/8/23 8:57:00 群学书院

     本文转载自中信出版(citicpub)，已获授权

     一个默默无闻的作者，业余写作十年，小说被连续几个出版商拒稿之后，终于在编辑“期待不高”的评价中出版。没想到，这本书一经出版就畅销全国，获奖无数，被选入中学生阅读推荐书目，成为一代文学经典……

     ——咳咳，这可不是什么充满臆想的爽文，而是美国当代作家戴维·迦特森的故事。

     戴维·迦特森1956年出生于西雅图，他的父亲是当地一位非常有名且受人尊敬的刑事辩护律师，而他则在大学毕业以后，成为了西雅图附近一所高中的老师兼业余记者。

     在一次带领学生参观战时日裔居民集中营博物馆时，他萌生了为之创作一部小说的念头。

     最终，就有了这部美国当代文学的经典作品——《雪落香杉树》。

     小说从一场庭审展开，案件谜题与历史往事如同大雪，一同落满了西雅图附近，一座香杉积翠的海岛。

     它一经出版就荣获福克纳奖、巴诺书店发现奖和美国出版人协会年度选书，被全美很多中学和大学选作课堂读物。1999年，同名电影上映，根据小说改编的舞台剧也多次在各地上演。

     曾有500万读者翻开这本书，让自己静下来，寻找内心那个指示着智慧与理性、善良与公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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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角恋情、悬疑谋杀……

     你以为的三流小说

     其实是部文学经典

     文 | 阿信

     来源 | 中信出版

     01

     被“偏见与歧视”掩埋的真相

     1941年12月7日清晨，一队日本飞机悄然来到风平浪静的珍珠港上空，爆炸声随即响起——这就是震惊世界的珍珠港事件，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

     在这场战争中处境尤为尴尬的，是一群日裔美国人。

     这时候的美国上下，对日本的仇恨达到了顶峰，美国民众将一腔怒火发泄到国内的日裔身上。

    电影《小男孩》中，也有一个被全镇人敌视的日本人桥本

     美国政府战时举措之一，是以“战时安全需要”为由，将美国境内的十多万名日裔居民遣送去荒漠地带的临时集中营，直到战争结束才遣返。

     这对那些在美国出生长大的第二代移民来说，是一场带来麻烦、痛苦和屈辱的不幸遭遇。

    电影《小男孩》剧照

     这段历史，正是《雪落香杉树》的背景。

     小说虚构了西雅图附近一座香杉积翠，草莓遍地的海岛——圣佩佐，它由海水封闭成一个相对隔绝的小世界，人们的日子平静安宁。但是，战争依然影响到了这座世外桃源。

     少年伊什梅尔和他青梅竹马的日裔少女初枝开始了初恋。他们日日相约香杉树洞，相依缱绻。然而，战争打断了这段青涩的少年爱恋——岛上的日裔居民被遣送去集中营，初枝家也不例外。

     电影《雪落香杉树》剧照

     不久，伊什梅尔收到了初枝寄来的分手信，怀着失恋的伤痛，他踏上了二战战场，战争的残酷无情使他失去了一条手臂。战争结束，他回乡子承父业，成为一名记者。

     在一桩疑是谋杀案的庭审现场，伊什梅尔再一次见到了初枝。此时的初枝已为人妇，她的丈夫宫本天道被指控谋杀了渔民卡尔·海因。

     电影《雪落香杉树》剧照

     其实，这一场审判其实完全出于歧视与偏见：谋杀案本身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多半是岛上白人对日裔居民的敌对情绪，审判室内，巧合的证据、别有用心的证人、无凭无据的证词，都使得情势对宫本天道极其不利。

     可是，身为记者的伊什梅尔，发现了可以证明“情敌”宫本天道无罪的证据。在情感与道德的天平上，他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电影《雪落香杉树》剧照

     爱情故事里的三位主人公，再次汇聚在命运的交叉点。

     一座海岛的灵魂和一位日本疑犯一起面对着法庭的审讯：善与恶、爱与宽恕、公正与偏见，仁慈与冷漠的主题交织奏响在每一颗莫测人心的键与弦上，组成一部恢弘精妙，洞彻灵魂的人性交响曲。

     02

     交织回还，落雪无痕

     去聆听内心纯净的回响

     戴维·伽特森是如何利用渺如针眼的证据，串联起整个案件，完成一场有关善与恶、爱与宽恕、公正与偏见，仁慈与冷漠的审判？

     《雪落香杉树》的叙事绵密如大雪无痕，故事表面是一桩悬疑案的三天庭审。

     以庭审为主线，作者采用了一种类似于福克纳小说中的环形叙事，区别于直线叙事，通过多人有限视角的自由切换，交织往复，穿插回闪，渐渐在读者心中汇合成了小岛圣佩佐上的微型社会，以及三个主人公在历史与命运潮流中的艰难处境与抉择。

     电影《雪落香杉树》剧照

     庭审故事的框架之内，人物的回忆和讲述逐渐显影出许多别的故事，就像梵高的《唐吉老爹》，老爹是画作的显像，老爹身后，还有多幅“画作中的画作”。

     而庭审背后的故事，不仅是伊什梅尔、初枝、天道三人交错陡转的情感故事，也是日裔居民来到小岛并慢慢扎根的生活故事，二战爆发后日裔居民无奈被逐的故事，宫本家与死者家关于土地的恩怨纠葛……

     它们穿插在庭审的主线之中，借助不同人物的视角一一浮现，构成了小说作者以文学野心和长达十年的耐心绘就的广深精微的巨幅海岛浮世绘。

     第三人称有限视角也令作者得以从作品中隐退。

     在一个关于他人的故事中，他是一个旁观者。冷静客观，从不发出声音干扰叙事。读者在大雪纷飞中，聆听内心纯净的回响。

     03

     意外统御宇宙万物，唯独人心除外

     《雪落香杉树》的主题关乎战争与创伤、族裔与偏见、爱与公正，而最终回归到对人心的书写。

     小说最后以这样一句话结尾：“意外统御宇宙万物，唯独人心除外。”

     意外降临的战争，让伊什梅尔失去了胳膊，失去了恋人；让岛上的一部分人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基本的判断；也让美籍日裔们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开口说话的勇气。

     即便是旁听天道案子的庭审时，岛上的日裔也只能坐在法庭的最后一排。图：电影《雪落香杉树》剧照

     但是，尽管巧合和意外沆瀣一气，人心中高贵的正义与道德依然会在命运交汇处闪闪发光。

     坐在被告席上的宫本天道，曾经在战争爆发后以美国公民的身份参军奔赴欧洲战场，用家传的剑道手刃了四个纳粹德国士兵，但当他回到圣佩佐岛上时，却还是被看做为“该死的日本鬼子”。

     然而，在遇害者卡尔·海因出了意外的那个夜晚，是他救助了漂流在海上的卡尔，让两人的家族恩怨达成了和解——他终于买下了卡尔家的草莓地，这个曾经只能当佃农的移民家族终于在美国拥有了能够扎根的、名正言顺的土地。

     电影《雪落香杉树》剧照

     而因为战争失去了手臂和恋人的伊什梅尔，曾经见证为日裔居民客观发声的父亲，被岛上居民无理威胁。

     但是，当他查证到了宫本天道无罪的证据，在挣扎过后，还是做出了和父亲相同的抉择——将证据交给初枝一家。

     这一刻，他放下了痛苦和狭隘，宽恕了初枝对他们初恋的背叛，也解脱了长期纯论在战争阴影下的自己。

     电影《雪落香杉树》剧照

     在伊什梅尔走向初枝家的路上，他经过了见证他们初恋的那片香杉树林。香杉树的枝头挂着白雪，枝叶之外的天空澄澈无垠，寒星点点投下光芒。

     这一刻，他突然领悟到一个他曾经逃避却十分明白的事实：“这个世界是沉默的、冷酷的、赤裸的，而这正是它那可怕的美丽之所在。”

     在意外与命运面前，人类总是显得那么弱小无助，但是，“意外统御宇宙万物，唯独人心除外。”

     这句话里也许包含了作者最重要的表达意图：世界无序，个体渺小，偶然性决定了命运无常。正因如此，在这沉默的、冷酷的、赤裸的世界面前，人心的光辉才显得格外美丽。

     参考资料

     [1]《人性的复活——评<雪落香杉树>》，《出版广角》，赵云龙

     [2]《创伤理论视角下的<雪落香杉树>》，《海外英语》，刘璐

     [3]《<雪落香杉树>中的“碎片式”书写分析》,《青春岁月》，张济春，吴宏宇

     [4]《<小姨多鹤>与<雪落香杉树>的主题书写》，《名作欣赏》，牛文佳

     [5]《用悬疑手法挖掘美国社会歧视亚裔人的根源》，《新京报》，泽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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