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上)
2017/9/12 7:47:47 沙加
冬夜里,开往北方的列车发出闷长的汽笛声。雪越来越大,月台像不停抹泪的离别的姑娘和感伤的少年。
李琴和一车厢的知识青年一样,怀着热血,和前来送行的亲友热烈地告别。车缓缓驶出站台,透过擦拭的被水汽模糊的车窗,李琴看到逐渐远去的一抹红色。如此的鲜艳,像一团火,跳动着。慢慢变小,小到一枚透红的手臂上的痣。
李琴知道,那一定是陆西。他眼前浮现出一个短发扑闪着大眼睛的笑脸,向他大声说“喂!”
“那是你女朋友吧”
同车厢的几个小伙开始笑嘻嘻地拿李琴打趣。
“不是,是朋友,认识的朋友”
李琴的回答软弱无力,不打自招。借口去接水,李琴逃离了车厢。走到火车的车厢连接处。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远处是白雪覆盖的起伏的山恋,李琴的胸中油然而出一阵悲壮的豪迈感。
“这大好的山河,怎容许他人破碎?!”
火车穿过一连串的山洞,隧道里的风呼呼作响,一片漆黑,继而突然明亮一下,又进入一片漆黑。李琴回到座位,躺下。旁边冬生和夏雨哥俩在摆弄着收音机,刘言铭拿着笔记本,靠着车窗,不时记些什么。
火车穿梭三天三夜之后停下了。踏出车门的一刻,李琴感受到呼吸的急促。这不是他想像的北方。车厢不远处,戴着军帽的士官模样的同志向他们大步走来,身后一排,都穿着军绿棉衣。
“欢迎你们!”士官响亮地说道。
“给你们带了棉衣,给同志们都穿上吧。你们来自南方,还不习惯北方的寒冷。”
穿上棉衣,本来冻得哆嗦的李琴他们变得好些。冬生还时不时的对着手哈气,双手搓的通红,和通红的脸蛋一个颜色。李琴偶尔跺跺脚,弹掉棉鞋上的雪,避免化了渗进去。刘言铭最扛冻,一出火车还是没事人一样,偶尔还拿出夹着的笔记本飞快地记录几笔,像极了雪中写诗作赋的文化人。
士官把他们带到距离车站两公里远的一个相对高度一百米左右的山上的哨所。哨所不大,只在稍微平坦的一个高台上有三间平房。
“这就是大家的临时住所。前方在打仗,辛苦大家。感谢来到前线。希望你们能给战士们的家庭带去温暖。”
士官洪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柔情。
“大家先熟悉下,过两天会有详细任务。”士官交代完就离开了。
李琴趁空熟悉了下哨所的周围环境。这里应该是高原,大口呼气会眩晕。为避免高原反应,李琴不敢走的太远。稍微走动之后就回到住处休息下。冬生和夏雨两兄弟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从抵达的第二天开始,就得了感冒。高原上的感冒可是要命的。部队的同志建议他俩下山,回到低海拔地区先休整。冬生和夏雨倒是很倔强,这哥俩硬是裹着棉被,每天喝两大水壶的热水,症状没有恶化,逐渐减轻了。
一周后,任务来了,有两个去前线的名额,两个留在哨所接听电话。冬生和夏雨正好留下,他俩从小就爱折腾收音机,听电话对他们来讲,无疑是爱好的任务了。刘言铭毫不犹豫的在去前线的保证书上签了字。李琴犹豫了下,也签了自己的名字。
他本来打算先熟悉下部队的环境,从接线员开始,逐步过渡到战地的。这一步的跨越还是有超出他的计划。不过,既然是任务,既然选择来了,就无所谓前后了。
一个难得的出太阳的清晨,李琴和刘言铭背着背包出发了。山坡上的泥土路冻得瓷实,以前行军脚印留下的坑清晰可见。一个踉跄,李琴差点崴了脚,还好刘言铭在背后一把拉住了他。
这次,刘言铭没有一边走路一边记笔记。他的背包四四方方,裹得严严实实。
走了一天一夜,在接近天黑的时候,到达了前线驻扎的营地。还是之前的士官热情地走过来,和他俩握手,领着他们进了帐篷。
“来,赶紧脱了鞋,烤烤火!”
“在山里,袜子最重要,一定要把脚保护好了。你们可都是知识分子。”
士官嘱咐到。李琴感觉他就像小时候玩耍的大哥。很亲切。他主动问士官名字。
“我姓刘。叫我刘生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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