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会吵架-冲突背后的创伤触发(下)
2022/9/1 0:01:46 书虫子

     10 当我在群体活动中成人群体往往反映了我们早期家庭、学校或同龄人群体经验的一些动态。本章为如何在群体环境中处理自己和他人的触发反应提供了指导。群体为解决社交焦虑、权威问题、从众问题和归属问题提供了强有力的环境,即使这并不是群体的既定目标。在群体中被触发可能会让人记忆深刻——不舒服的感觉令人难以忘怀——因为可能有很多你不太了解的人或者你不信任的人刚刚目睹了你失去理智!但这也是一次机会,让你来处理诸如羞耻感、尴尬、从众压力、替罪羊、被冷落感、被评判、焦虑症和情绪失落等问题。在群体环境中被触发可能会充满威力(难以控制),如果我们早期在糟糕的家庭环境中受伤,或在小学高中遭遇过不幸。成人群体往往反映了我们早期家庭、学校或同龄人群体经验的一些动态。这是因为我们习惯于或者“被训练”以特定的方式行事,在这些环境中扮演特定的群体角色。一旦我们与其他成年人处于一个群体中,我们可能会无意识地与自己在早期的家庭、学校或操场上扮演同样的群体角色。我们在早期家庭中的角色可能是害群之马、小金童、乖乖女、妈宝男、家庭替罪羊、母亲的帮手、拯救者、体弱多病的人、叛逆者或亲职化儿童。当人处于压力之下时,很自然会重返旧有的习惯。家庭角色在你的第一个群体——家庭、教堂、学校、社区等环境中,你的角色或作用是什么?你是想引人注目还是避开它?你是领导者还是跟随者?顺从还是反抗?给予帮助还是接受帮助?那些早期的群体是由有为的、值得信赖的成年人领导的——这样你就可以轻松得像个孩子,还是你试图弥补成年人的过失——也许是扮演保护者的角色?了解你倾向于扮演哪个群体角色很有用。这有点像了解你的触发因素。例如,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儿童时期扮演了保护者/拯救者的角色,你就可以特别注意自己是否仍然在成人群体中这样做,这是否是你最好、最真实的选择。例如,我认识一位女性,她有一个仔细观察她所在任何群体的领导或引导者的习惯——看看这位领导或引导者是否营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领导是否足够强调保密性?领导是否清楚界限和期望?领导是否在处理事情的方式上富有同情心、照顾他人的情绪?这种角色的功能对群体确实有帮助。但对于扮演这个角色的人来说,这可能表明他们正处于慢性半触发状态,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可能已经学会了通过成为群体的保护者来逃避自己脆弱的感觉。在阅读本章时,请记住这一点,看看你是否能辨认出任何可能影响到你的早期群体经验,包括你早期与权威的关系。与权威的关系我想提醒大家,我们都是从小起步,依赖于一个充满大人物的世界而生活。这些人是权威——父母、祖父母、教师、神职人员和教练。现在停下来想想那些在你小时候影响过你的大人物。他们公正吗?他们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吗?你信任他们吗?在他们面前,你对自己的感觉如何?他们指导得好吗?你是否觉得他们认可和重视你?他们中有人利用你或虐待你吗?在阅读本节有关领导力和权威的内容时,请记住这些内容。记住,群体和个人一样,都有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动机和行为。当一个群体的领导或管理层的行为经常难以捉摸、令人困惑时,就会出现大多数人都未意识到的所谓的“群体性盲从”。无论一个群体的背景是什么,无论是工作群体、学习小组、社交群体、支持小组或者陌生人群,都需要有人扮演领导者的角色来保证群体正常运转。这可以是被任命的组长、引导者、导师或老板。在无领导人的群体中,只要有人具备领导组织能力就可能成为该组织的领导者。一旦确定了领导者(即使是代理领导),这个人就会成为一个“投射屏幕”。群体成员会把他们童年未被满足的需求和积压的情绪投射到领导者身上。一些成员会把他们的权力交给领导者。其他成员会尝试争夺领导权。成员可能会高度警惕领导者嘉奖、惩罚或忽视的行为。他们也可能会用不切实际的高标准要求领导者。成员对群体领导(包括代理领导)的态度各有不同,这取决于该领导人在每个成员身上触发了什么。这可能更多地与每个成员的触发因素有关,而与领导者的技能或个性关系较小。回忆群体性触发事件看看你是否能回忆起一次被领导或群体成员触发的群体性事件。你能回忆起这件事的细节吗?触发或刺激因素是什么?你的应激情绪、身体感觉和恐惧假想是什么?你有没有其他群体成员都能观察到的过度反应?还是你的反应仅仅是内在的,比如默默地评判领导?尽可能多地慢慢回忆。然后注意:当你主动带着觉察在脑海中重播这一场景时,你的感觉如何?(和这种感觉待一会儿。)你被触发的自我是否担心自己被如何看待或自己是否被评判了?你被触发的自我是否更担心小组其他成员的意见或领导的意见?当你被触发的时候,你有没有责怪任何人?你有期望领导做些什么来保护你吗?期待群体领导保护我们(基于对不受保护的恐惧)是极为常见的触发因素。这甚至不是最初触发我们的原因,但当在群体中被触发了核心恐惧(比如害怕被拒绝或被控制),那么我们就会看到触发事件的另一层面——感觉被本该照顾我们的人辜负和背叛而感到失望。如果你意识到这是你的一个触发因素,那么现在停下来承认自己在被权威人士辜负方面存在弱点。看看你是否能同情自己有时感到没有被保护或没有被照顾的部分。深呼吸,从内在为这部分留出空间,也许会有记忆浮现。不用太过努力地回忆。如果你的内在准备好了,记忆会自动浮现。如果曾经的记忆真的出现了,信任并跟随内在与它连接时那些记忆放大(近距离观察记忆)、缩小(从远处观察记忆)的节奏。这段记忆向你展示了你在群体中倾向于感觉安全还是不安全。当同伴触发你时在早期学校班级里和多子女家庭里,相互比较和相互竞争的现象很常见。成年人毫不避讳地出言比较孩子,这无形中在孩子内心造成了不安全感。很多触发反应与不幸的早期经历相关,当时我们被与他人比较或者认为自己被与他人比较。你有回想起任何因为发生这种情况而感到痛苦的经历吗?或者可能是父母做的一些事情让你和兄弟姐妹或堂兄弟姐妹相互对立。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你的家庭中,你可能会在同龄人群体中对此类事情特别敏感,也很可能会被触发。准备好在第一个触发迹象出现时就停下来或者划定边界(参见“暂停群体活动”)。比较自己与和他人竞争只是两种可能出现的触发反应的迹象。在群体中我们被触发的方式还有很多。在某种特定类型的群体中,我们也可能被触发。例如,某个有一定规模的大型群体,某个我们需要与所有人做口头分享的群体,或者某个需要我们完成自己并不擅长任务的群体,比如做公众演讲。知道哪种事情可能会触发你会有好处,这样你在参与此类群体活动时能够高度保持正念。如果你足够敏锐,你可能会注意到自己在群体生活中的某个阶段最容易被触发,比如开始阶段、中间阶段或最后阶段。一些人在开始阶段更为焦虑,另一些人则是在最后阶段。在开始阶段被触发的人往往对信任、归属感和依赖性心存恐惧:他们能信任这个群体或领导吗?他们属于这里吗?他们和这里的人有什么共同点吗?他们感到自己被接纳和重视,还是不被重视和被忽视?他们会受到保护吗?在中间阶段被触发的人往往害怕自己独特的想法或处世方式不被接受。他们担心是否有足够的时间让别人倾听自己。他们可能会盯着钟表,看看是否有些成员得到的发言时间比自己得到的发言时间更长。他们可能会留意其他群体动态,例如,是否男性主导所有的谈话而女性大多数时间都保持沉默。这类人通常不信任权威。他们通常被指定的领导或任何声称具有领导力或主动性的群体成员触发。他们可能害怕如果另一个群体的成员掌握了控制权,这会削弱他们的权利,就好像显得他们成为软弱的“追随者”一样。在最后阶段(在有明确终止日期的群体中)被触发的人,往往其所有的触发因素都和失去联系、被抛弃或被孤立有关。也正是这类成员在群体的最后一次会议上,会建议大家保持联系,或者在半年后重聚。拥有某种类型的触发因素,例如被抛弃,这会导致人们发展出某种性格模式来处理这种恐惧,而且这种性格模式是可预测的。我把这种模式称为“控制模式”(我在其他书中详细讨论过)。控制模式是一种人格习惯(通常是无意识的、不加选择的),这种模式是为了避免被触发。如果你害怕被抛弃,你可以尝试在未来某一天组织一次小组聚会,这样你就会明白一次小组聚会并不是最后的告别。暂停群体活动一些群体领导可能非常有经验,在新群体建立之初就提出了订立暂停协议的想法。但大多数领导不会这样做。如果你有足够的信心,作为群体成员也可以考虑提出这个提议。群体中的暂停协议类似于在夫妻或朋友关系中使用的暂停协议:一旦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即将被触发,就说“停一下”,或给出其他暂停信号,然后每个人都停止说话,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做自我平静练习或做其他基础练习一两分钟。暂停结束后,群体继续进行后续步骤,包括分享感受和自我探究练习(如果这是群体契约的一部分)。暂停一段时间后,被触发的人可能还没有准备好立即跟上群体进度,因此他们需要和群体沟通,让群体继续下一步进展,然后自己接着做自我平静练习。在群体中,应激反应通常会持续一段时间,大多数群体成员不一定会意识到自己也可能会被触发。目睹群体中的另外两名成员发生激烈冲突可能会触发整个群体,因为群体成员之间类似于伴侣之间,也是彼此相连的。这个群体有着共同的现况和前途,这影响着每个成员。如果两个群体成员(或两个隶属的小组)意见不一致,这会影响每个人的需求是否能被满足。夫妻制度、家庭制度、组织制度、管理制度甚至星球制度也是如此。记住这一点,这样你就可以在你隶属的系统中有更敏锐的观察力,也更加负责任。每种群体情况都考虑到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有一些关于需要停一停时该怎么做的建议。如果你刚刚开始感到不适,而且还没有被触发,你可以慢下来,比如说“我需要几分钟来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你已经被触发,而且不想打断群体活动,你可以说,“我休息一会儿再回来”。如果你想让他人停下来,而他们并不熟知触发因素的概念或暂停的想法,你可能需要说一些更直白的话,比如“我很想听听你在说什么,但我有些心烦了。我需要停一下平复自己”。在所有这些案例中,由于说话的人在负责任地沟通,并没有责怪任何人,他们这样的表达被接受的可能性比较大。在群体中划定边界在新建立的群体中,一般还没有建立明确的规范和界限。领导者可以提出一些基本规则来确保成员诚实和负责任地沟通,并在沟通过程中有安全感。但要使成员时常应用这些准则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即使有了最好和最清晰的准则,群体成员也不一定遵守。任何人可能在任何时候说任何话。我们可能会被触发。我们无法防止意外的发生。我们能做的是提前对群体成员提出要求,让他们与我们的触发因素或创伤保持界限。例如,我们可以要求人们避免做某些事或说某些话,如避免不敲门就进入、近距离叫喊、开黄色玩笑、亵渎或诽谤某个种族或民族。我们也可以具体指出自己更喜欢用的代词。在理想情况下,领导会提前要求每位群体成员尊重以上界限,如果没有,也可以通过中断群体活动来提要求。如果你这样做,就要先确保你已经完成了内在工作、能够接受自己被触发、也了解自己的触发因素。然而,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能保证你的边界不会受到侵犯。一旦某个人说了一些可能会对你造成再次伤害的话,你要准备好立即制止。如果你已经被触发,你需要先停下来。相比让集体停下来,自己默默停下来通常是最好的处理方法。然而,如果你还没有被触发,但你知道很可能会被触发,你可以在群体活动中说:“我需要声明一下自己的界限。我对性暴力话题很敏感,我得离开一会儿。”大多数群体都会尊重这样的请求,但也可能存在例外。在群体当中,人们的个性各不相同,并非每个人都能一致接受易被触发的敏感性。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尊重冒险这样说的人,因为这会使群体文化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当某个人说出自己的个人需求和界限时,这会使群体学会包容、更具多样性,也能更好地满足不同成员的需求。工作群体社会群体和个人成长小组通常愿意讨论个人界限和情感方面的敏感性。但在大多数商业领域或社区中,按照群体规范,通常不鼓励个体表露太多的私人情感。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你被触发或受到再次创伤,你可能需要去卫生间休息一下。在座位上沉默片刻也能起作用,除非你觉得有必要独处。总的来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了解和尊重自己的局限性,准备好在任何地方提出自己的需求和界限,即使这不符合特定群体的标准。你做的自我接纳和自我同情的练习越多,当你提出这样的需求时,你就越能成功地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你这样做会激励那些不太勇敢的人,让他们知道如何更好地照顾自己。即使群体的标准是“我们不谈论感情”,你也不必总是听从。例如,在我服务的一个线下群体中,一名参与者要求得到她所谓的“特殊待遇”。她说:“我有一个请求,不好意思讲出。但我只是希望在会议期间和休息期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要碰我、拥抱我或用肘部推我。我受过一些创伤,害怕未经同意就打破我的身体边界……感谢大家的倾听,我很高兴能坦然地在这里说出这些话。”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请求显然与童年创伤有关,群体成员会很乐意遵守。在其他情况下,你自己的“特殊对待”版本可能与诱因或创伤无关,比如请求过于频繁地上厕所,或者要求人们大声说话来让你听清楚。尽管这类事情似乎与被触发无关,但如果你不要求,你可能会发现自己稍后就会被触发,因为群体成员没有关注到你的需求。在群体活动中自我探究在大多数群体活动中,当你处理你的个人触发反应时,整个群体不会停止正在做的事情。重要的是你要意识到自己被触发了(因为你了解自己的触发因素以及你在群体中的反应)。当你注意到自己即将被触发的某些迹象时,你默默地开始做暂停练习,然后留出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内在空间来容纳你的感觉。有意识地深呼吸可以促进这些练习。在一个群体中,你可能无法做太多(如果有的话)自我探究练习。你可能需要先把它搁置起来,直到你回到家,并且在一个安全和安静的地方再开始练习。然后,你回到家(或来到一个安全和安静的地方),回顾你脆弱的感觉。花些时间关注在会议或群体中被触发的感受。这并不代表你应该激发或强化这些感觉。只需要允许它们存在,看着它们变化、流动、扩张、收缩,或者被困在某个地方。如果你没有办法平复情绪或重归平静,也不必担心。像这样和自己待在一起本身就已经在起作用了。在群体中修复如果你在群体中被触发后与某人发生冲突,整个群体都会受到影响。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最好做一些公开性的修复。最好的选择是面对面(亲自见面或通过视频会议)修复,其次是通过群发短信或抄送电子邮件修复。当你完全平静下来、不再因恐惧而胡思乱想、不再指责任何人,并且重新感到安全的时候,就可以填写自己的修复声明了(见“缓和气氛”)。根据时间情况,你可以在同一次会议期间进行公开修复,或者被迫等到群体的下次会议再进行。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会等到下次会议时再修复。在这种情况下,提前告诉群体成员,你想在会议中添加一些额外的提议:你想让大家了解上次触发事件的最新情况。你可以把修复申明写给与你发生冲突的人,也可以写给整个群体。你可能不想读整个修复声明,所以可根据实际情况适当修改调整。下面是两个示例,示范如何修改和调整修复声明。第一封是写给与你有冲突的人的。我想为我上周对你说的话道歉,薇薇安。后来我意识到我被触发了,所以没能理智地思考。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我希望能把过激的话收回。以下是写给整个群体的另一个示例。我想就我上周对于新的假期计划发怒的情况做一个说明。我反思后发现我被触发了。我曾被一些看似不公平的事情触发过。很抱歉我反应过激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说:“我对这个计划感到抵触,我想在投票前花一两天时间考虑一下。”你会注意到,这些示例中不包括寻求安慰。相反,我建议使用这样的句式结构,“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或“我希望我能收回自己的话”。我认为,只有当你和对方事先同意将你们的关系处理视作一条治愈和成长的道路时,寻求安慰才是合适的。大多数群体都没有做过这种事先的约定,或者至少大多数工作群体都没有。然而,无论你是哪种群体的一员,一旦你了解了触发原理并学习掌握了处理这些触发情况的工具,我强烈建议你主动把这些练习介绍给你周围的人。世界需要更多懂得自我调节、自我帮助和自我负责的人。当你带头这样做时,别人往往会感谢你。

     11 当我在领导的过程中在你领导的群体中,人们会被触发。你准备如何巧妙地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你领导或推动商业会议、个人成长小组、社区或教会,或者你在学校甚至大学教书,你就会希望群体中的人有足够的安全感、愿意提供他们最好的资源,并且愿意关注你所做的事。当群体成员感觉不到应有的安全感时,这个群体就不会充分发挥出发展潜力。如果一个人被明显触发,这会影响整个群体。在这个人重获安全感或恢复平静之前,整个群体都会感觉到出现了一些状况。你的工作就是意识到此类事情的发生。你现在可能已经知道,世界上到处都是在情感方面没有安全感的人——无论他们是否被触发。其中一些人会出现在你所在的群体中。对这些人来说,在群体中会使他们更容易被触发。我经常对我的听众说自己所观察到的,几乎每个人在进入一个群体,尤其是进入一个新的群体时,看起来都会体验到更多的社交焦虑。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多数观众都点头表示赞同,就好像在说他们自己。你觉得你也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可能是一种优势。由于你的神经系统对此类事情更为敏感,你可能更容易发现群体成员微妙的情绪变化。如果你不是这样的,只要你知道该注意什么也没问题。这就是本章要讲的内容。工作群体与成长小组如今,即使在商业领域或社区中,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被触发或者被按到按钮。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我就开始就这个话题进行演讲和写作,当时这个概念还鲜为人知。从那以后,这个话题的关注度有所增加。如今,即使是在工作群体中,群体领导引入的一些工具也并不稀奇。大多数领导层的实践对工作群体和个人成长小组都有很大用处,但你需要做些调整来适应你的实际背景。在个人成长小组中,领导者通常会一开始就承认触发情况不可避免,然后提出一些基本规则,建议视触发情况为群体构成的一部分(参见“领导力实践和干预”)。在工作群体中,这通常不是常态。但是一旦你能熟练处理自己的触发情况,你就可能会发现在商务会议中偶尔冒险是有用的——比如介绍一些暂停群体活动或在群体活动暂停结束后进行复盘或修复的想法。你越经常自己练习,你就越能准备好随时做出调整,以使这些工具适应群体需求和群体文化。领导力准备在你领导的群体中有人会被触发。你准备如何巧妙地处理这个问题?如果你已经处理过自己的触发事件,并且整合了触发原理的五个步骤,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你接受触发情况的发生;你了解自己独特的触发因素;你经常做暂停、自我调节和带有同情心的自我探究练习;你可以根据需要进行修复,并且能够固定使用一个简单的修复脚本,而不是将修复作为一次机会,用来捍卫你自己的立场、被他人倾听或者解释你的良好意图。如果你做了以上这些事,表明你愿意敞开接受触发情况以及持有宽宏大量的态度。这种态度将被微妙地传达给群体。你明智的想法会影响群体文化。如果你想尝试教这些知识,但你又认为领导需要掩饰自己被触发的情况,那么群体也会采取这种态度。这可能会影响到成员,他们也会试图否认或掩饰他们的触发反应。但这样做时,他们的大脑高级神经中枢功能仍将处于“离线”状态,这样无益于提高他们的沟通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合作能力。也许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可能是了解自己被触发的敏感因素是什么——因为如果他们被触发了,还继续在被触发之处无意识地做出反应,他们会很快失去群体成员对他们的信任。这并不意味着领导者无法通过巧妙的修复重新获得群体的信任。但是,我们的目标是在深陷反应模式之前及时注意到触发反应。练习:视触发因素为导航以下练习可以帮助你识别任何与领导力相关的触发因素。想一想你担任领导角色时,被群体成员的行为触发的情景。对方做了什么事情?你有什么情绪和感觉?你的应激假想是什么?你的应激行为是什么?你如何定义他们的行为?当你回顾这些假想和与之相关的恐惧时,你是否发觉有一个熟悉的主题?是否有什么东西让你想起了你年幼时或曾经在一个群体中的痛苦经历?当你注意到年幼的自己(或你痛苦、敏感的部分)也有过这种经历时,你感觉如何?反复做这个练习,训练自己,让自己真正善于发现与领导力相关的触发因素。一旦你擅长这一点,作为群体领导被触发时,你就能以一种不会对群体造成分裂的方式处理问题。这是我们的目标。在你实现这个目标前,你作为领导被触发时可以选择主动,并且要求每个人都一起停下来,保持静默,同时关注自己的呼吸和身体感觉。在暂停结束时,如果你所领导的是一个个人成长小组,你可以邀请成员分享他们的想法,包括被要求停下来时或是在暂停期间有什么想法。他们觉得停下来有帮助吗?他们能利用这段时间自我调节吗?有恐惧假想、想法或记忆出现吗?如果你正在主持的是商务会议,你可以促进这种类型的交流。比如你可以说:“好的,请大家集中注意力。我们现在可以回到议程上来了吗?”有关更多建立群体领导力的信息,包括触发时如何停下来,请参阅“领导力实践和干预”。群体中常见的触发情况正如我注意到的,在群体中很多成员的安全感会自动受到挑战。一方面,要从一群人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比从一个人身上得到困难得多。另一方面,有些在应对权威方面存在问题。有些人会本能地与领导者或其他成员竞争。有些人会花费大量精力在外表、智力、地位或个人权力方面与他人比较。一些性格类型的人核心恐惧是被重视还是被忽视,一些人的核心恐惧是有关自主性和从众性的,还有一些人的核心恐惧是关于连接和被孤立的。下面列举了一些群体成员最常见的触发问题和事件,也提出了领导者如何做的建议。记住,任何领导者能做的事情,勇敢的群体成员也可以完成。批评例如,假设成员A对成员B进行批评、指责或评判。成员B被按到了“害怕被指责”或“害怕被批评”的按钮。作为领导者,当一名成员评判或批评另一名成员时,你需要密切观察触发迹象,然后执行以下一项或多项操作,来维护群体的和谐:要求暂停群体活动;做“轮流发言”(一种集体意识练习,每个人说一个词来描述他们当前的感觉状态,参见“其他辅助工具”);关心、安慰成员B或与其分享你自己的其他感受;也可以同时关心、安慰成员A,或与其分享你自己的其他感受。解读当成员C转述成员D所说的话,但插入了自己的解读或假设且解决或假设有违成员D的本意时,触发事件也会发生。成员D被按下了“害怕被误解”或“害怕被无视”的按钮。作为领导者,当一名成员解读另一名成员的话语时,你需要密切观察触发迹象来维护群体的和谐,然后暂停群体活动;关心、安慰成员D或与其分享你自己的其他感受;也可以同时关心、安慰成员C或与其分享你自己的其他感受。“砰”的一声成员E提出了他认为有用的意见或想法。但没有人回应这项提议。“砰”的一声,这个人被按下了“害怕被无视”或“害怕我的发言无关紧要”的按钮。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领导可以与成员E交流他所注意到和想象到的事情,询问他感觉如何,关心、安慰成员E或与其分享自己的其他感受。比如:“我注意到在你说出你的提议后,大家都沉默了。我想你现在可能有些情绪,是吗?”时间不足在一个小组中,要求每个人都要就一个想法分享观点或讨论发言,但在会议即将结束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发言。某位成员可能会想,时间不多了,如果我真的有机会发言,轮到我的时间也会很短。该成员可能会被按下“害怕不重要”或“害怕被忽略”按钮。作为领导者,请注意时间,时间不足时提醒大家,问问所有在座的成员是否有人对此有任何感受。建议领导者通常会向群体中的个别成员提出意见、建议或提醒。但是,如果有人对批评特别敏感,并且对领导是否宽宏大量保持警惕,那么此人可能会被他的应激假想触发,认为领导是严厉的、刻薄的或麻木不仁的。而且,身为领导可能会成为成员核心恐惧的投影屏幕。如果你因此被触发,那么这将是你当前一段时间的“任务”——你要坦然承认自己被触发了,要求暂停群体活动,并在必要时进行修复。此外,其他成员可能会因为看到领导给他人提建议而被触发。有时,领导找谈话的人不会被触发,但其他人却会被触发。就好像有些人一直在密切观察领导,看他们是否足够宽宏大量。一个简单的提醒可能会被一些成员视为批评、贬低或是这个人被优待的凭证。作为领导,在你提出意见或建议后,要警惕细微的触发反应迹象。但要记住,你难以避免按下某些人的按钮。如果你发现你的行为触发了某人,你要对自己做出的任何不当行为负责,也可以对群体说:“如果可以重做一次,我会……”焦虑表现假设成员F被邀请发言(或者轮到他发言),但他无法连贯地发言。他有冻结反应。他的发言语无伦次。站在公众面前或者不得不在公众面前表现自己的这件事触发了他。许多人在与两到三个人以上的人交谈时会表现出严重的焦虑。这可能是一种触发反应,源于幼年在学校或其他群体中,对于把事情做对(或没把事情做对)感到压力重重。作为领导者,注意如果你感受到了任何不耐烦或挫败的感觉,请立即进行自我安慰。你可以向群体透露一个你自己在群体面前舌头打结或出现焦虑行为的例子。你还可以邀请群体成员停下来自我冷静。之后,如果成员F愿意,你可以邀请他重新发言,或者询问成员F是否需要其他人对其行为造成的影响给出反馈。除非成员F需要,否则不要让其他人进行反馈。群体或个人身份有时,群体中的某个人可能会对其他人的性别、种族、性取向贴标签或者使用术语,群体中的一人或多人可能会评判这种行为,认为这是麻木不仁或者并不恰当的做法。这些人被触发的因素可能是害怕别人说出冒犯、不尊重或反对的话。作为领导,当一名成员G解读另一名成员H的话语时,你需要密切观察触发迹象来维护群体的和谐,然后可以暂停群体活动;关心、安慰成员H或与其分享你自己的其他感受;也可以关心、安慰成员G或与其分享你自己的其他感受。身为领导,要时刻留意触发迹象,尤其是当成员给他人贴标签或使用术语(无论这些标签术语通常看来是合适的还是不合适的)让别人感到不安或被冒犯的时候。如果你注意到有人被触发,你可以要求暂停群体活动;做“轮流发言”活动;对任何感到不安的成员给予关心、安慰或与其分享你的其他感受;也可以对发起言论的成员给予关心、安慰或与其分享你的其他感受。羞耻假设一位领导公开表达对某个成员的愤怒或与其划清界限,也许只是为了纠正某个成员的行为或向该成员提供建议。但这可能会触发该成员害怕被公开羞辱的恐惧。也许这个成员受过和羞耻感相关的创伤,于是会进行洪泛攻击或关系解除。作为领导,在这种情况下要警惕触发反应迹象。当你的一些言论触发了某人,你要对自己做出的任何不当的行为负责,也可以对群体说:“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会……”你也可以道歉或表明你被触发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冲突如果两名成员或多名成员之间发生冲突,这可能会触发一些成员或给他们造成再度创伤——在这些成员成长的家庭环境中曾经常发生打斗,或者有人有成瘾症、精神疾病或生活方式不规律。对这些群体中的成员来说,如果冲突没有得到解决,这可能触发他们对冲突或混乱的恐惧。作为领导,群体中一旦发生冲突,就要警惕因此造成的反应迹象。暂停群体活动,说类似这样的话:“有时,群体中发生的冲突会令人不安,而且不仅仅是发生冲突的双方会感到不安。我建议大家一起花点时间与自己连接,让我们紧张的精神平静下来。你们愿意和我一起闭上眼睛,做四到五次缓慢的深呼吸吗?”停下来后,你可以让成员分享他们对冲突的反应,这给他们造成了什么影响,也可以问问他们现在的身体感觉如何。这也可能是做“轮流发言”活动的契机。不知所措当群体成员给予某个人反馈时,这个人可能会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划清边界并且提出独处的要求。其他成员可能会注意到这一点,但觉得没有必要点明。如果领导没有认识到这种情况,而其他人却认识到了,一些群体成员就可能会认为这位领导不称职。作为领导,要警觉群体成员的压力。如果你意识到曾经没有做到这一点,做一个自我探究练习,包括自我同情,以及对在探究中遇到的任何敏感问题、恐惧和盲点负责。主动对你的任何不当行为道歉或向群体发表公开声明:“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记录下你在这段痛苦经历中学到的东西,感谢你自己乐于接受反馈和不断学习。处理其他触发事件除此之外,群体成员也会携带或表现出许多其他易被触发的敏感性。群体成员活在过去未被疗愈的情感问题的阴影下。不只是领导者会成为投射屏幕,群体本身也会如此。你不可能预测到每一种潜在情况。只需对触发反应保持警觉,当你不确定时,你可以要求暂停群体活动,并坦诚接受群体成员的意见和建议。为了保证一个群体能良好运转,成员们都需要具备一起学习和成长的能力。领导者不需要什么都会。领导的工作是促进群体发展和学习,促进群体朝着共同的目标合作,以及帮助成员找到方法,发掘自己独特的天赋和资源来进一步实现这个目标。有时,当所有人在一起面临挑战时,如果领导者采取一种低姿态,并开诚布公地与其他成员共同学习或者虚心向他人学习,这些目标最容易被实现。如果你判断有误,立即承认这一点并进行公开修复是很重要的。当领导公开承认错误时,人们往往会相当宽容——只要领导在这样做时不为自己辩解。辩解会抵消原本真诚的道歉。首先向那些被你的行为伤害的人道歉。然后,当激动的情绪(尤其是你的情绪)平复下来后,询问大家是否愿意听你对情况做解释或说明。不要以为大家都愿意听。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如果大家还没有准备好敞开心扉听你解释,就不要继续,另找时间再提此事。领导力实践和干预这里介绍了一些实用的群体领导力实践,用于最大限度减少、管理和熟练处理群体中的触发反应。建立群体:目标、基本规则和领导角色当一个群体新成立或者作为新的领导者加入现有群体时,分享你对群体目标的理解、沟通的基本规则以及你对自己角色的看法。然后分享一些你的价值观,关于如何促进群体健康、和谐发展以及你对大家工作的期望。在个人成长小组中,这些价值观可能包括尊重差异、坦诚倾听、保持诚实、敢于冒险、积极参与,以及对自己的应激反应负责。在工作背景下,你可能会强调一些价值观,比如对学习和反馈持开放态度、愿意寻求帮助、分享信息和积极主动。向群体讲明你如何看待自己的角色、你有什么样的领导风格。你是偏向指导他人还是偏向自由放任?你是希望当成员与他人产生冲突时去找你解决还是希望成员之间自己解决?你是呼吁每个人都要发表意见还是让大家自行发表意见?如果你具有双重角色,既是领导者/引导者也是群体成员,那么你如何让人们明白你什么时候是在以群体成员的身份发言,什么时候是在以老板、领导者、导师、培训师或者专家的身份发言?例如:一些领导者/引导者会象征性地换帽子;有些人以导师身份出现时会戴珠子。在我的个人成长小组中,我提醒成员注意我作为导师的身份时,会几次打断他们,帮助他们注意到他们所述信息背后的感受或假设,帮助他们注意到他们的易被触发的敏感性或无意识的沟通习惯。我需要与他们就此达成一致意见,这样他们在我这样做时就不会感到震惊或感觉受到侮辱。尽管如此,一些人仍然会因被打断而被触发。但在我的群体中,这是学习的机会。在我打断他们之后,我会观察触发的迹象。一些群体一开始会与群体成员达成一致,共同使用有建设性的沟通指南,其中可能包括以下内容:不打断他人、以第一人称发言、将分享时间控制在一分钟以内,以及接受群体成员有时可能会被触发或者感到不知所措。无论你们是否有这样的沟通指南,承认触发事件可能会发生,并就处理触发情况的方法达成一致意见都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你可以在讨论刚开始时提到,事情有时进展得相当快,这导致一些成员感到被忽视或被甩在了后面。或者,一些人会在激烈的讨论中说一些不尊重的话甚至是带有侮辱性的话。这样的事情可能引发隐蔽的和明显的触发反应。然后介绍暂停群体活动的概念:如果有人感到压力或被触发,认为其他人看起来或多或少也同样如此,就可以说“停一下”或者“中场休息”等其他容易记住的提示词。有些群体通过举手来进行非语言的提示,也有的通过摇铃或敲钟提示。如果有人发出这个信号,所有人都要停止说话,把注意力集中在身体感觉和呼吸上,让自己更加放松、理性和临在。如果你愿意,可以讲解自我调节能力对于大多数群体活动是必要的,无论这些活动是预设的问题还是亲密游戏。另外,在群体中,如果一个成员被触发,其他成员会感觉到这一点,他们自己可能也会被触发,或者至少会分心。意识到触发情况并停一下的原因是,让所有成员都能集中精力完成手头的任务。如果无视触发情况的发生,沟通可能会变得没有实效。当我组织诚实沙龙时,我使用的方法是给每个人一个四英寸大小的圆形玩具纽扣。诚实沙龙专注于自我意识的交流。我告诉他们:“我们每个人都有按钮,或者说都有可能被按下按钮。我的目标之一是帮助人们更加放松地接受这个事实,同时心态温和、富有同情心和幽默感。”我接着解释说,“如果你在群体活动中被按下按钮或被触发,请举起你的玩具按钮,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它。然后,我们都会暂停片刻,做四到五次缓慢的深呼吸。在暂停期间,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注意自己是否也被触发或者需要停下来。”其他像钢笔等任何物品也可以用来做提示工具。有效暂停群体活动处理触发反应的方法多种多样,这取决于环境、你的领导模式、群体的宗旨以及群体的发展阶段。但是,如果你与群体达成了明确的暂停协议,你的工作就会变得更加容易。这里有两种常见的场景以及处理方法:第一种是当某人被触发并要求暂停;第二种是当某人被触发但没有说任何话。第一种场景,如果某个成员被触发并喊“停一停”,确保每个人都安静下来,做四到十次深呼吸。沉默之后,邀请其他成员分享个人感受。分享者可以是任意群体成员,而不只是喊“停一停”的人。也不是请成员讨论发生了什么,而是简短地说明每个成员自己当前的状态。这类似于做“轮流发言”活动(请参阅下面的“其他辅助工具”)。然后询问喊“停一停”的人是否有其他需求,或者他是否希望群体继续深入修复,这样他可以做一些内在的自我探究或者安抚自己。一般来说,作为群体领导,我通常不会帮助员工在群体中处理他们的触发反应,除非这个群体就是个人成长工作坊,并且这项操作是协议的一部分。当我选择帮助他人时,我会引导他们做带有同情心的自我探究练习,同时经常会邀请群体中的其他成员也静下来这样做。然而,无论你是否决定花群体的时间,帮助被触发的人冷静下来、恢复理性,有时你都需要把群体的注意力从这个人身上转移开。在适当的时候,询问大家是否都准备好了继续前进,如果大家准备好了,告诉那些可能有更多东西要分享的人,他们可以稍后再做。然后在会议结束时,花些时间,用任何符合群体目标和群体文化的术语,与需要进一步探讨的人进行复盘、总结、修正或修复。在第二种常见场景中,一个成员即将被触发、停止或冻结,但没有人要求停下来。当你注意到有人被触发时,对他们的反应说些安慰的话或者接受对方的应激反应,例如,“听到这句话被触发可以理解”,或“我认为有人出现了一些触发反应”。然后要求暂停群体活动,也许还可以引导进行一个简短的自我平静练习或自我同情练习——根据你群体的需要和标准进行调整。在此之后,请群体成员就以上活动做分享,可以使用任何适用于当前场景的工具。其他辅助工具下面是其他一些对群体有益的工具。这些工具增强了每个人保持临在状态、保持真实或自我觉知的能力。当群体成员有觉知并且保持临在状态时,整个群体都会减少挫败感,触发事件也会减少。“我感觉到……”和“暂停”卡片:我在诚实沙龙里使用了一种工具,就是给每个人一张8.5×11英寸的卡片。卡片的一面写着“我感觉到……”,另一面写着“暂停”。卡片的“我感觉到……”一面是在有人发言时使用的,当沙龙中的其他人认为说话者可能已经偏离了当下的感觉,开始推理、概括或重复一个熟悉的故事时,听众可以举起“我感觉到……”的牌子,让说话的人看到。这促使说话者在继续讲话之前先自我提醒,注意自己的感受和身体的感觉。有时,说话者会在看到“我感觉到……”卡片时被触发,但在我的沙龙中,被触发是一次探究的机会,而不是需要避免的情况。如果听者认为说话者开始进入一种无意识地重复或过度解释的模式,则使用卡片上写有“暂停”的一面。听众举起“暂停”卡片,促使说话者立即停下来,觉察自己是否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是否觉得已经表达完整了,是否对结束分享感到焦虑等。我认为很多成员容易滔滔不绝地发言,这是因为他们对听众是否理解自己感到焦虑。他们担心自己表达不清楚,或者别人可能会与他们争论,所以就一直滔滔不绝,试图找到一种表述更清晰、更无法辩驳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我的沙龙成员告诉我,使用这个“暂停”卡片帮助他们在所属的其他群体中也变得更有觉知了。他们觉察到自己有过度解释的倾向,并且经常发现自己在默默地对自己说“停一停”,而且通常是带着一种自我接纳和幽默的态度说的。如果你的群体似乎陷入困境,或者你不确定成员是否在压抑难受的情绪、状态异常或出现触发反应,那就进行轮流发言:邀请每个成员在大家面前说一个词来描述自己的感受。在组织大型群体视频会议的情况下,您可以使用聊天功能,让参与者在聊天区域只打一个词。这是一种快速诊断群体脉搏的方法。也能快速了解整个群体成员的感受。领导们经常会对反馈结果感到惊讶。作为一名领导,你可能会认为人们之所以保持安静是因为他们感到不安全,但在轮流发言之后,你可能会发现,成员们有很强的安全感。根据我的经验,领导并不总是能评估群体成员的感受。在你提问之后,你会发现人们的感受往往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复杂、观点也更多样。在个人成长小组或某些培训集团中,你可以在类别游戏中引导成员,并诊断出他们可能在情感方面承受的痛苦的程度。这个游戏还向每个人展示出,与群体中的其他人相比,每个人的感受和生活经历是怎样的。这个游戏很简单。让人们围成一个圈,然后说出不同类别的经历——比如“在超过四个人的群体中感到社交焦虑的人”或“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人”。任何与该类别相关或属于该类别的人都进入圆圈的中心(在视频会议中,让人们举手或使用举手功能)。进入圆圈的中心后,让每个人停下来观察谁和自己一样,谁和自己不一样,同时注意自己的感受。然后圆圈中心的人返回到圆圈外,领导者再宣布另一个类别。在这个游戏中,选择你认为可以揭露每个人容易被触发的话题或问题。例如,你可以将类别命名为“害怕被忽视的人”“害怕被误解的人”“害怕被控制的人”等。有时,你也可以邀请成员添加他们自己的类别,但他们只能命名他们自己所属的类别。这个练习根据类别的不同,可以让人们很快进入深层次的分享。这个练习还可以让你一目了然地看到,多少成员已准备好揭露自己的弱点。领导的技能、情感成熟度和经验一个领导不断学习会有效提高工作技能。经验很重要。但不管经验有多丰富,处理发生的事情可能都需要很高的技能水平,甚至高于你的工资等级该有的技能水平。如果触发事件没有被注意到和及时被处理,就会导致不正常的群体动态——有提议而不说、隐性竞争或拆台、不合理的投射、替罪羊、人们后撤或保持沉默等。如果一个群体没有注意到一连串的触发事件,就可能会出现倒退和混乱。成员们本能地知道群体何时在以健康的方式运作。如果出现意外状况,某些成员会表现出群体性的无意识恐惧——有时会导致集体的不真实感或混乱感。如果你领导的群体看起来正在以这种方式倒退,这就表明是时候停下脚步进行回顾了,邀请成员和你一起关注群体的动态。以领导者的姿态让成员关注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你可以建议人人都停下来和你一起回顾,注意观察群体的动态。说出你注意到的问题,并询问其他人是否也这样认为。一旦达成共识,就做出明确的引导声明,比如:“只有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才能继续后面的任务,我需要你们的参与。我请大家一起想想——这里可能发生了什么?大家感到安全吗?你认为大家感受到价值感了吗?是否有一些尚未解决的问题、尚未修复的触发事件或者过去的冲突导致大家产生了不信任感?有没有人注意到或感觉到这些问题也可能对我们有帮助?”随后的讨论可能会解决问题,也可能无法解决问题。但不管问题是否能解决,这样做仍然值得。即使你徒劳一场,群体依旧处于混乱当中,但这样做也会使你和群体有所学习。如果你想进一步深入,向比你更有经验的人学习如何从更宽广的视野看问题。治疗师有时需要被监督。群体领导也同样如此。群体活动复盘、修正和修复有几种很好的方法可以让被触发的群体结束活动。这也可能需要结合群体的其他结束活动的仪式或做法进行。换言之,这些方法要与群体活动结束时通常的做法相结合。评估群体思想状态的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进行轮流发言。另一个方法是就触发事件提出一些具体问题,例如以下问题,并要求大家举手回应。今天有多少人在群体活动中被触发了?在这些人中,有多少人仍然有些烦躁或焦虑不安?有多少人仍然对(触发事件中的参与者)之间的互动感到有些震惊?有多少人觉得有必要在今天的会议上花一些时间复盘这件事?有多少人打算稍后找某人谈论群体中发生的事情?如果两个群体成员发生了冲突,并且人人都目睹了事件的发生,你可以指导他们填写一份修复声明(见“缓和气氛”)。根据你的目标或情况调整脚本,或许可以将修复声明简化为几句话,例如:当我(看到、听到、做过、说过)___时,我已经被触发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说明是我对___的恐惧被触发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让我感到___。然后让发生冲突的成员在群体面前互读他们填写的脚本。作为领导,你可能需要帮助他们找到合适的词来描述他们的经历,他们也可能需要帮助来坚持自己的脚本。不熟悉修复声明的人可能会回到旧有的沟通习惯上,比如试图解释和为自己辩护,或者告诉别人他们本应该怎么做。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你需要主动打断,可以提醒大家简单明了地使用第一人称说话,避免再次触发他人。在此之后,请部分或所有其他被触发的成员朗读他们填写的脚本,并将第二句修改为:“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承认我对___的恐惧被触发了,我需要感到___。”最后,鼓励一些人对刚刚目睹的事件向他人表达感谢。其他修复创伤和终结冲突的情况作为领导,如果你和群体成员发生冲突,你可以用相同的过程进行修复和终结冲突:双方填写一份简短的修复脚本,然后在群体成员的见证下相互朗读脚本。如果是针对一名成员按下了很多人按钮的触发事件,则需要非常小心地处理,防止推诿责任或寻找替罪羊。在这种情况下,我建议让每个人填写调整后的修复脚本,重点是承认自己的敏感导致了触发反应。例如:“当我听到你说‘现在不行’时,我被触发了。可能是因为我害怕被拒绝。我需要感受到被尊重和被欣赏。”然后,在确认群体共同渡过了难关后结束这项修复。并且让每个人思考他们从中学到了什么,以便将来能够更加灵活多变地处理此类事情。一些群体性事件造成的伤害和恐惧没有被关注到,或者只被部分关注。事件不是总能结束。如果你认为一些群体成员离开时带着不安的情绪,你可以考虑事后与他们联系,私下交谈。选择与那些你认为受伤害最大的人,或者那些没有良好自律习惯的人谈话。我的个人哲学是:我们到死也处理不完所有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到让所有相关人员都满意的程度。生活可能会一团糟。做事的动机千差万别。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只是一个人,我无法阻止每一个不幸的结果,也不能让每个人都快乐。我的工作是,在生活中出现的每种情况下都尽我所能做到最好,尽管有时我会达不到别人对我的期望。如果在我的生活中有什么经验促使我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我领导群体的经验!群体是一个缩影在结束本章之前,我想强调帮助群体成员学会与痛苦的情绪和人际冲突共存的重要性。在我看来,人类集体的发展任务是越来越善于看到和处理复杂的事实(从糟糕的婚姻到气候危机)。这样我们就可以做出必要的改变然后继续发展。如果我们要以合作的方式来做决策和寻求改变,我们就需要带着尊重的态度与那些和我们看待事物截然不同的人进行交流。为此,我们需要准备好随时运用高级大脑神经中枢。差异容易按到按钮,自动使我们开始运用蜥蜴脑。人们很容易陷入应激反应模式,比如责备他人,或者把自己不承认的部分投射到对方身上。深入探究我们的触发反应和未被处理的情感问题,或者拥抱我们拒绝承认或抛弃的部分并不容易。与他人合作进行内在工作是一个变得完整的过程。我称之为“完整自我”——这意味着通过发现或重新连接我们被拒绝的部分,使我们自己更加完整。当我们把这项工作视为终生实践时,我们就会了解和体现出一个完整自我的过程。这让我们不再试图“在问题的层面”(也就是说,从与问题产生的同一意识水平)解决问题。我们的视角和认知选择的范围以及感知选择的范围不再受限,不再局限于避免情绪不适或远离麻烦的狭隘的利己主义。这就是问题产生的意识水平。为了推动完整自我的过程,我们需要启发群体成员,让他们乐于接受复杂的事实和痛苦的挑战,并把这些视为一个契机,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完整和有更高的境界。公开分享个人经验有助于每个人学习,也有助于疗愈整个群体。当我们致力于完整自我时,我们会意识到内在工作(关注我们曾被忽视的部分)和世界工作(创造一个服务每个人和每种生命形态的世界)是不可分割的。

     12 世界局势真正的力量和智慧,使我们能够应对当今世界的复杂局势,这需要系统所有部分的综合投入,包括脆弱的部分。我们的世界正在遭受错综复杂的危机。我们清醒地意识到世界面临着气候危机、失业危机、文化战争、心理健康危机、阿片类药物泛滥危机、流浪人群危机、难民危机、饥饿危机和自杀危机。此外,许多国家还存在贫富差距悬殊、战争或开战威胁、种族主义、气候移民和法西斯主义抬头的危机。在美国,我们看到在民权、公共卫生、医疗保健、节育、种族和性别平等、企业权利、食品安全、环境保护、教育和贫困等方面,两个党派提倡的政策迥然不同,两极分化日益加剧。写这段话时,尽管我在尽量使用客观的语言,但我依旧能够感觉到我的神经被牵动了。我们大家共同游泳的汤池已经到达了沸点。每个人都受到了影响。当然,一些人受到的影响更大。你看一篇新闻报道或看新闻频道,是否会感到生气、沮丧、无助、不知所措、暴怒、恐慌、抑郁或恐惧?随着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压力过大的人数也在不断增加。在2020年,《华盛顿邮报》报道,三分之一的美国人经常感到焦虑或抑郁,或者处于慢性焦虑或慢性抑郁状态。同年,《福布斯》杂志刊登了一封来自洛杉矶一位急救医学专家的信,信中写道:“拨打自杀热线的人数在过去半年里增加了600%。”我们感受到的压力越大,就越容易激动,也会越容易受到特殊利益集团的操纵。他们试图操控我们的情绪或者在我们状态失调时趁机推动他们的计划。如果我们想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保持平和、不受干扰,我们需要培养良好的自我调节习惯。心理学家和许多活动家已经发现,有效的行动是治疗焦虑和抑郁的最佳解药。但是,当人们被触发时,又如何能有效地行动呢?当我们被触发时,我们能够解决问题的大脑高级神经中枢就会被阻止运行,使我们无法清晰地思考。如果我们想参与解决问题,而不是将个人问题投射到集体意识中,我们需要学习如何将个人的触发反应与实际发生的事情分开。一旦我们擅长这么做,我们就可以用个人情感来激发心中的怒火,采取有效的行动或进行哀悼。这正是本章的内容:如何把我们敏感的情绪作为燃料,对任何世界性的问题做出真实、有效的回应,同时能够很好地调节神经系统,将我们的应激行为和应激假想与实际需要做出的改变区分开来。无论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行善,还是仅仅为了从虚幻中看清事实,我们都需要为自己的内心状态做主。把世界看作自我认知之门我在工作中听到了大量人们最惧怕的事和触发因素。一位名叫丽塔的客户透露,每当她读到美国政治两极分化的文章时,都会被触发。当她听到新闻播音员、邻居和亲戚给和他们有政治分歧的人贴贬低性的标签时,她就会出现触发反应。当我和丽塔探讨她的应激感受时,她联想到在10岁或1 1岁的时候,她曾在学校发生的几次经历。作为一名墨西哥裔美国人,她在学校里属于少数群体。这个年龄的孩子在探索个人力量和成长的过程中可能会口无遮拦。丽塔作为墨西哥人受到了嘲笑和贬低。当她回忆起童年的这些场景时,最让她伤心的是被辱骂和受到种族歧视。通过我和她做内在工作后,她能够把这些经历看作通往更深层次的自我共情和自我支持的通道。当她允许自己带着觉知哭泣并且感受这些伤害带来的影响时,她与自己内在遗失的部分建立了更多的连接。她没有评判自己的应激感受,而是学会倾听这些感受,真正关注它们,并带着同情心拥抱它们,就像拥抱一个自己深爱的孩子那样。在学习这样做之前,她会完全陷入不知所措当中,这导致她关闭心门并后撤。现在她更愿意直面痛苦而不是逃避。她逐渐会把这件事作为原因,告诉周围的朋友和邻居。每当有人用尖刻的语言贬低他们不赞同的人时,她都会站出来说出自己的感受。她会说类似这样的话:“你知道吗,我童年时期生活在一个以盎格鲁人为主的社区里,只因为我是墨西哥人,我被别人贴上了很多侮辱性的标签。所以你这样说话刺痛了我。我更愿意听听你和这个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实际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以及你是被怎么影响到的。我很想知道的是你的想法和感受。我听到诸如‘疯狂’或‘无知’之类的标签时,会难以忍受,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他们做了什么……或者为什么这会困扰你。”我认为丽塔的故事说明了找到我们触发反应的根源有多大帮助。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我们周围世界所发生的事情视为通往更深层次的自我认识、自我同情以及社区行动的门户。也许更重要的是,在丽塔学会感受自己的伤害而不是否认伤害之后,她对触发她的朋友和邻居变得不那么自以为是。她没有保持沉默也没有对别人说闲话,而是感到有力量和勇气为自己说话。在她自己的社交圈中以她自己的方式说话,这使她成为有建设性的政治对话的领导者和拥护者——这种对话方式基于分享发生的真实事例,而不是去辱骂、影射和贬低他人。通过处理自己的触发事件,丽塔找到了她自己对这个问题感到激动的源头,这使她的领导力更加有效和引人注目。公民不服从当一个社会需要深刻的结构变革而当权者剥夺了某些群体的基本人权时,公民不服从或者游行可能是唯一可做的选择。一个人由没有食物、没有住所以及缺乏身体安全感,所造成的创伤与我在本书中讨论的心理创伤有很大差别。但是,仍然值得关注的是,人们对不公正的权威做出的反应,哪些是没有建设性的,哪些是更为理智的。丽塔的故事说明,当我们肆意使用煽动性语言、给他人贴负面标签和含糊下结论时,我们需要注意自己的信誉可能也会被破坏。我相信我们可以带着批判性思维发表充满激情的言论。我们可以不用在自以为是的情况下提出正义的观点。我们可以义愤填膺地阻止某些事情,但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或者触发他人,引发他人做出危险的行为。如果我们按照本书中的建议做内在工作,一旦我们失去理性、煽动他人、自以为是或者机械重复时,就能及时觉察到。如果我们应邀领导或组织任何形式的公民抗议活动,我们就必须学习所有优秀领导者的方法。我们的力量在很大在程度上源于我们合法的言论、真诚的呼吁、具备清晰画面感的描述能力以及指明现实选择的能力(而不是从应激反应和煽动混乱的角度说话)。我们必须明智地发声。记住,一个优秀领导的行为会促进“整体的善行”。我们也许会提倡重新平衡权利或资源。但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让整个系统更有效地运作——为每个人服务。人们会质疑整体系统观点,他们不理解系统各部分间的整体关联性,即我们都是整个系统的一部分。这些政党可能会主张分裂,把问题描述成我们在反对他们。他们可能会持续不断地刺激我们的杏仁核,因为他们知道这会降低人们的工作效率。这种分裂策略从来都不是有效的长期战略。如果我们学会了从内在处理触发事件,我们就不那么容易受制于这种操纵和精神控制。当我们能主动调节自己的神经系统时,我们的大脑就不会被那些狡猾的人操控。我们会从骨子里理解构建整体系统的过程,因为我们已经学会了平衡内部的分支系统,愿意主动看到、听到、接受和去关爱我们被忽视的部分。当我们拥有达到整体系统这一层级的意识时,我们的行动更有可能与宇宙实际运行的规律保持一致。我们知道,当一个系统能够照顾到每个人的需求时,人们就没有必要患得患失。患得患失会导致冲突和混乱。因为我们观察到了恐惧是如何挑战我们的神经系统的。健康的人类系统的标志是,无论是一个人、一对夫妇还是一个国家,各分支部分都能够进行良好、冷静的沟通。这促使我们做出正确的决定。但当我们的生存警报响起时,我们的各部分很难听到彼此的声音。内在工作如何支持外在工作另一个来自客户吉姆的故事说明,内在工作可以帮助我们应对世界范围内的悲惨新闻、政治动荡、经济衰退、社会不公和其他困难事件所引发的问题。在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大流行期间,吉姆对他的家庭状况以及美国政府对经济衰退的反应感到不知所措。吉姆的子女失业了,他甚至不确信自己会不会失业。当他看到联邦的不公正做法时,他被激怒了。联邦与和政府有政治关系的大公司签订了明显利益倾斜的合同,并给它们过多的经济援助,却忽略了像他所服务的公司这样的小企业。吉姆感到这对自己很不公平,他总是为自己敢于站出来维护公平正义感到骄傲。事实上,有时他对社会不公的现象反应过于激进,以至于他的朋友们会对他说:“我不能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一次,吉姆的触发反应强烈到怒不可遏,无以言表。他感到不知所措和无助,几乎瘫痪了。除了工作,他想做的就是通过吃食物和看电视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吉姆决定做带有同情心的自我探究练习,当他想到最近遭遇的不公平时,就感觉到胸部和身体非常沉重。于是他先闭上眼睛,关注呼吸。当身体放松时,他才能够激活内观的动力,允许自己不愿意以这种方式经历这一切。这样,他既体验了观察者,同时也体验了被观察者。然后他重新关注身体的沉重感,允许这种感觉存在,同时深呼吸,从内在打开空间来容纳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事情。带着一种更宽广的内在觉知,他观察到沉重感变得越来越强。他怀着好奇心,持续关注着感受的变化。很快,他意识到这种感觉开始变得难以承受,于是睁开眼睛,环视了房间一分钟。他站起来晃了几下胳膊,然后再次闭上眼睛,继续做自我探究练习。当看着自己的感情和感觉在流动和变化时,他突然感到非常害怕。随着童年记忆的浮现,他有意识地保持缓慢的深呼吸。记忆中的吉姆大约七岁,隔壁房间发生了让他感觉充满暴力和失控的事情。他听到了很大的声响。打开门后,他看到父亲正在向母亲扔椅子,而他的姐姐在试图阻止。小小的吉姆被吓得两腿发软,像要瘫痪了一样,难以动弹。他的嗓子发紧,想要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小吉姆退回到卧室,躲在被子里,感到无助和麻木。当吉姆主动回忆这段心理创伤带来的恐惧时,他带着同情心目睹着这段记忆。他能够带着觉知、充满同情心地为这些恐惧留出内在空间,同时有意识地保持深呼吸。眼泪流了下来,他抽泣了一会儿,任由身体颤抖着。很快,泪水平息时,他意识到这是充满悲伤的泪水,他为年幼的自己还那么小就得处理那么大的问题感到悲伤,也为他的处境教会他害怕冲突而不是以平衡的方式处理冲突而感到悲伤。他对待冲突的方式一直都很极端,要么占领上风,要么被迫屈服,没有中间。当人们以这种方式处理人际冲突时,就意味着他们被触发了。吉姆带着难受、悲伤和脆弱的感觉坐着,将这段经历的不同碎片整合在一起,直到他很快感到既放松又充满活力。他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平静而沉稳。他的身体感觉很轻盈也很放松。就好像一个重物已经被举起,他可以更自由地移动和呼吸。经历了这个过程后,吉姆告诉我他感到更加自信了,内心也变得更加平静。他非常确信自己会再次被不公正的事件触发,但愿意继续就这一问题不断自我反省。当他回顾成年后的自己面对公平和正义的问题时,他意识到自己有一种反应模式,就是“要么见红,要么沉默”。他对周围不公正现象的反应要么太强烈,要么没有力量。但当他听到自己使用“武力”一词时,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开始更加关注如何处理日常生活中由公平问题引发的冲突,并问自己:只有当我感到有力量和自信时,当我知道自己占上风时,我才相信自己吗?我是否被当今世界复杂的困境弄得不知所措,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了?这就是我退缩的原因,也是我感到如此消极和无精打采的原因吗?我失去敢于说话的能力了吗?当他从原生家庭(以他父亲为代表)中反思自己与不公正的当局之间的关系时,他意识到自己曾作为一个孩子总是感到多么无能为力。吉姆的爸爸经常对他大发脾气,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爸爸想让他怎么做。这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说什么。作为一个成年人,吉姆认为他已经克服了童年时那种“我做得不够”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有力量的人——一个更强壮、更自信、比他父亲更有威信的人。现在他明白了,为了显得有力量,他付出了代价。他形成了一种僵化、死板的人格结构,心理学家称之为专制人格。他否认了自己被父亲严厉批评和攻击吓坏的部分,也否认了自己不知所措的部分。他完全忽视了那个蜷缩在被窝里的七岁小男孩。当他的这部分被紧张而复杂的世界局势——一个被强有力的、不妥协的、看似不公的权威所控制的局面——所触发时,他陷入了萎靡不振的状态。吉姆仍在努力整合自己心灵的这些碎片,对他被不公平触发后的反应进行自我探究,并在自问自答中找到了很多答案。他发现了真正的价值来自停下来,与自己的触发反应同在,并重新连接自己长期否认的部分——害怕感到不知所措的部分以及无能为力的部分。展望未来,吉姆能够通过意识到自己害怕的方面来调节自己的力量,这会帮助他学会以一种更平衡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需求和价值观——将自信与谦卑融合在一起。他决定加入一个男性群体,这个群体专注于分享压抑的情感和阴影部分,他正在学习承认自己需要帮助或指导。随着他不再害怕不知所措时,他不再那么刻板,而是变得放松了。这个男性群体是一个很好的团体,那里让他探索到,世界形势是如何帮他与那曾被否认的恐惧和不安全感相连接。他知道他走上了永无止境的探索旅程。触发事件是一次唤醒有时,我们认为的坏事其实对我们有好处。有时我们需要让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震惊到我们,让我们更好地关注没有意识到的事情。我在有关夫妇个案的工作中,经常看到一方或双方承认,他们需要外在的某些情况(在这个案例中,是指艰难的婚姻)让头脑疲惫不堪,从而关注到寻求内在改变的需求。一位名叫瑞秋的客户描述,她在研究婚姻中的挫折时也有同样的认识。她反思道:“当我一开始咨询时,我以为我嫁错了人。比如,为什么我会想和一个让我如此心烦的人在一起,他常常让我感到如此不被爱和不被保护?但我现在明白了,责备他不是解决的办法。我看到我的许多人格防御机制和恐惧假想都与童年未被疗愈的伤害有关。我看起来束手束脚,充满防备,并没有真的感受到太多感觉。我内心有一种完全被压抑的痛苦,但我害怕感受到这种痛苦,这种恐惧在折磨着我。“与鲍勃结婚迫使我意识到自己有多少不安全感,我总是看着别人,等待别人让我失望。一旦他做出一些粗心的事,我就会想,我对他不重要,我是被忽略的。然后我就会感觉到胸口有一种压迫和紧绷的感觉。通过咨询,我学会了与这种感觉在一起,去感受它,带着好奇心看看这会把我引向何方。这让我发现了自己孤独的一面。10岁那年,我的父母没有时间陪我,年幼的我感到如此孤独。他们有一些赛级犬,这些赛级犬吸引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此外,当我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喝醉了。最近,我学会了关爱和照顾自己内在孤独、受伤的部分。我仍然为年幼的自己没有得到关爱感到悲伤。但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坚强、更好了。现在我和鲍勃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很开心。我会说出自己想要什么,这很有帮助。我过去常常要么一味抱怨,要么扭头走开。”在瑞秋的案例中,她对丈夫的触发反应唤醒了她,使她意识到自己那被否认或忽视的部分。但我们对任何外在事件或世界性事件的反应也可能起到同样的作用。在我的教练实践中,我看到越来越多“正在发生”的情况——从公司逃税到司法机构不公正的裁决——触发人们意识到内在不被承认的阴影和隐藏的痛苦。过去被隐藏(无意识)的东西正在进入意识。请思考这三个例子。一位女性发现,每当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公开贬低质疑他的记者和官员时,她就会被触发。当她深入探索和回忆由此触发的感受时,她忆起了一些被遗忘的童年经历。当时她的妈妈非常自恋,总是辱骂和嘲笑她。当她同情孩童时期那个害怕自己不讨人喜欢和一文不值的自己时,一股愤怒涌现出来。当她探索这个愤怒的部分、允许这部分面对辱骂敢于为自己说话时,她意识到这种愤怒代表了她的内在保护者。这种长期被否认的情感是内在的呐喊:“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必须停下来。”这部分自己知道她真正需要什么,也有勇气表达这一点。正是她害怕对母亲直言的恐惧压抑了她内在的声音。在做了这些内在工作之后,她与伴侣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现在有力量清晰地表达自己当前的需求和边界,而不是像门垫一样被随意践踏。她发出了自己真实的声音,而不再认为她总得适应别人。一名男子看到电视新闻报道警察暴力事件时,发现自己被触发了。在探索自己的触发反应时,他能够坦承自己的悲痛源于他偶尔施暴的父亲,他是由父亲抚养长大的。作为一个孩子,他从未感受到安全,他的大部分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保护自己免受身体的伤害上。通过做带有同情心的自我探究练习,他学会了把自己在电视上看到暴力时的反应,作为一个自我共情的机会,安慰内在恐惧的部分——被他认为是软弱的部分,承认恐惧是对身体暴力威胁常见的正常反应——特别是当你很幼小而对方很高大的时候。自从接受了内心的恐惧,他能够更加现实地评估出生活中的哪些事件是真的危险,哪些并不危险。然后他可以根据需要采取行动,或者在没有真正威胁的时候放下。另一名男子发现,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每当共和党政客重复总统散布的谎言或者为其辩护时,他就会被触发。当他探究自己的触发反应时,他回忆起一些童年的经历。酗酒的父亲会训斥和贬低他,而他的母亲默许了这件事,只是静静地看着。在他处理了这些痛苦的回忆后——他拥抱和承认了内在恐惧的部分,并将这部分与内在的保护者整合在了一起——他终于能够在父母双亲去世前与他们冰释前嫌。在所有这三个案例中,当案主看到自己被世界形势触发时,他们持续做内在工作。这使他们培养了更加有效地为自己辩护的能力、维护自己的需求和价值观、指出错误的行为,或者捍卫自己的信仰。生活希望我们疗愈、变得完整正如这些故事所示,有时我们需要被按下按钮,这样才能看到我们还有一些内在疗愈需要做,这样我们才能学会接受和关爱我们被忽视的部分。精神的痛苦可以打开疗愈的门户,并让我们采取有效的行动。当我们学会对自己的触发反应保持好奇和敞开接纳的心态,允许我们的注意力跟随痛苦或不安的感觉任意流动,我们就会与自己的某些部分、被压抑的自我表达或者潜在力量建立一种带有更多同情心的全新关系。这些部分包括被丢失的、被拒绝的和受伤的部分。通过参与这种自我疗愈的实践,我们感到自己获得了力量,能够面对我们周围世界中痛苦的现实,而不是出于普遍对不安的恐惧而无视这些现实。我们学习体现整体创造过程,这是我们自然进化的命运。有意识的幸福生活会将我们带向完整。当我们与生命法则和谐相处时——这些生命法则包括我们称之为上帝、道、神性、伟大的精神、本性、构思智能或其他什么——我们的个人力量在与生命法则的力量结合后得到加强。这可能说明了生活推动我们走向的范式产生了变化。首先出现一系列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会让我们不知所措、缺乏应对的能力。经过进一步检视,这些问题可能是通往潜力提升之路的门户。当我们全然面对、探究我们认为会压垮我们的痛苦现实时,这些潜力自然会浮现出来。英雄之旅古代神话中关于英雄之旅的故事教会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包括你的生命,都对整个世界有贡献。在这一生中,你会遇到各种“枪林弹雨”。你的生活方式影响着整个世界。英雄的工作是用生活中的任何挑战来提炼内在和外在的看法以及存在的方式,这样最终我们每个人都能到达制高点,看到我们个体的生命是如何与生命本身密不可分的——我是所有生命的一部分,所有一切都在我之内。英雄通过进入潜意识的空间,学习如何让潜意识进入意识来实现这一点。如果你的外在生活与你的内在或者你所属的整体太过脱节,生活会做它所做的事情来吸引你的注意力——通常是在你的外在世界制造痛苦。一旦你失去平衡,生活就会让你一直忍受,直到它找到恢复平衡的方法。如果你异想天开、以自我为中心(就像工业化国家对待自然界的态度一样),生活会压制你。如果你像吉姆一样,试图表现得过于强势和自大,否认自己害怕、贫困和脆弱的一面,生活将带给你挑战并让你屈服。真正的力量和智慧,会使我们能够应对当今世界局势的复杂性,这需要系统所有部分的参与,包括脆弱的部分。如果某些部分被切断连接、被束缚、被压抑或被拒绝,最终的行动将效果不佳。触发反应是生活的一种提醒方式,让我们关注我们一直否认的东西。世界危机也是如此。生活通过制造世界危机引起我们的注意。同样,当今的问题看起来如此庞大和复杂,让我们本能地想要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无论我们谈论的是世界问题——如气候危机和贫困,还是内在问题——如未被治愈的个人心理创伤及情绪压力,都是如此。许多人因为害怕情绪之苦而表现出某种程度的麻木,这种痛苦来自被否认、被忽略和被吓坏的内在小孩。在我一生的工作中,我看到人们通过做内在工作疗愈他们对痛苦的恐惧(包括对无力感或失控的恐惧)之后,发生了真正的转变。当外部世界的情况让我们心烦意乱时,当下的生活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当我们养成习惯,通过这些烦恼来探索我们的内心世界、拥抱并接受我们发现的任何不愉快的现实后,现在,我们拥有了更强大的内在韧性。我们可以更快地从失望和烦恼中恢复过来。我们不会陷入麻木、不作为或出现触发反应。我们知道如何对痛苦的现实(包括内在和外在)保持专注和好奇。在具备了一套做内在工作的技能后,我们就会知道如何应对生活中的枪林弹雨。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无法接受现实的大有人在。他们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应该或者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上,而不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上。这阻碍了他们看到并处理正在发生的事,也阻碍了他们处理实际发生的事。触发原理教会我们把注意力和精力放在有益的地方。我们学会与自己和世界上不熟悉的或者害怕的部分进行“你我”对话。我们不是要建立防护墙或拥有带有侵略性的武器库,而是保持关注力、心怀好奇心和进行自我探究。有些人曾经回避难以忽略的真相,现在却变得兴致勃勃、想要知道更多和学习更多。也有些人曾经倾向于过于简单化、单方面地看待问题,如今却变得能够超越“问题的层次”、从更宽广的视角看待事情,看到复杂系统的各个部分是如何协同工作的,而且从双方面或者多方面角度提出解决方案。我们许多人都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复杂性或多面性,直到我们开始探索隐藏在我们心灵阴影下多个方面或多种层次的存在。触发原理是一条途径,让我们承认自己的多面性,也承认伴随而来的内在力量和外在力量。我们认为会压倒我们的变成了我们的超级力量。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创造系统(包括我们的内部自我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我们的所有部分都能相互看到、相互交流、相互了解和相互关心。我们生活在压力重重的时代。世界比人类头脑所能理解的更加复杂(就我们目前的意识水平而言)。但生活赋予了我们处理这一复杂世界所需的工具。它隐藏在我们自己的潜意识里。那些有勇气探索潜意识的人将掌握人类未来的钥匙。

     总结在本书中,我希望我已经让你们清醒地看到了触发原理的深远意义。我希望你们已经看到:通过承认自己有时感到渺小和困惑,你们的内心可以变得更加坚强也更有韧性;否认自己的任何部分都会最终削弱你,因为当你试图回避或否认一种痛苦的现实时,你会失去有效处理问题的力量。我希望你已经看到,美好的生活不一定是没有痛苦的生活,当你关注痛苦而不是回避它时,痛苦会变得更容易承受。我希望你能认识到,如果因自己的不安情绪责备他人,这会阻碍你疗愈自己的伤口和补足自己的缺陷。这些伤口是你个人英雄之旅的一部分。这不是你的错,但既然它们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你就需要去处理。责备他人会阻碍你踏上治愈伤口的探索之路。我希望你能更好地理解自我意识的运转功能,它如何保护你远离那些你并不需要远离的东西——比如不确定性,不舒服感,显得虚弱、贫困或不完美——以及自我意识是如何试图控制那些你实际上很难或根本无法控制的东西的。我希望你学会跳出自动思维的习惯,并提醒自己,自我意识是在你学习如何应对未满足的童年需求的过程中产生的。我们称之为“条件性思维”或“条件作用”。英雄之旅的目的是摆脱你的童年条件性思维,这样你就可以根据实际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不是你害怕会发生的事情做出理性的选择。你之所以害怕它会发生,是因为当时你是个孩子。我希望你相信,经常停下来了解自己的内心状态是一种很好的练习。即便你没有被触发,这样带着觉知的休息也是有益的,这可以帮助你减少触发事件。当你把停一停作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时,你的神经系统就会有时间平静下来,你也能有更精微的感受。这会促使你拥有一个更广阔、更敏锐的意识范围——你可以一次看到更多当下的现实,也可以更好地“看到未来”。因此,你会避免很多意外。停顿还能增强你的自我觉察能力。当你站在觉察者的立场上时,你会较少地使用条件性思维——你一旦感到不安,就总认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从觉察者的角度来看,任何感觉都可以出现,也可以被接纳。觉察是以一种宽广的胸怀来迎接一切真实的事物。它允许你轻轻地抓着你的痛苦,却又也知道这种痛苦不是你的本质。觉察者允许你体验情感的痛苦并紧抓不放,却又并不把痛苦真的当成一种痛苦。我们生活在一个不确定的、复杂的,而且常常令人不知所措的时代。为了更好地应对我们面临的挑战,人类需要开发和利用更多的潜能。阻碍我们发展的主要因素是,我们对离开舒适区感到恐惧(即不愿改变)——发展需要努力,而努力并不让人舒服。触发原理教会我们不要逃避不舒服的感觉。我们了解到,当我们拥抱自己的疼痛和恐惧时,疗愈过程会自动发生。这使我们能够有能力应对更广阔的世界,而且不会感觉不适。我们发现了一种与自己各部分之间的全新关系,而且认为这是我们痛苦的根源。事实证明,否认自己的任何部分都会导致我们痛苦。这些都是从触发原理中学到的课程。我们学到的是,我们确实有能力应对不可忽略的事实和意外。世界需要我们当中的更多人来指引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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