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书|这里没有高潮,故事也没有结局
2015/3/12 思想潮

    

     《穷忙》

     作者:戴维·希普勒 译者:陈丽丽

     上海译文出版社2015年1月

     思想潮 版权信息本文是普利策奖获得者戴维·希普勒作品《穷忙》一书的序言和引言,上海译文出版社授权思想潮发布,标题为编者所拟,有删节。

     这里没有高潮,故事也没有结局文| 戴维·希普勒

     贫困边缘

     洗车工无车可开。整理付讫支票的银行职员的户头只有2.02美元。医学教科书女编辑十年的收入也赶不上牙医。

     这是被人们遗忘了的美国。在劳动大军的最底层,成千上万的人在繁荣盛世的阴影之下,在贫穷和富裕的灰色地带中生活。不管你是富翁、贫民,还是中产阶级,你每天都会和他们不期而遇。他们给你端来巨无霸汉堡,在沃尔玛超市帮你寻找商品。他们收割的粮食成为你的食物,还为你打扫办公室、缝补衣物。在加利福尼亚的工厂里,他们把车灯打包,好给你孩子的脚踏车安上车灯。在新罕布什尔的车间里,他们把墙纸样品册装订起来,为你的装修提供帮助。

     他们是从不为人知的苦难艰辛中走出来的。有的人靠救济金过活,吸毒成瘾,或者无家可归,只能苦苦挣扎;有的人一直在做危险的工作,靠微薄的薪水勉强度日,一筹莫展。他们当中有些人的孩子营养不良,有的还遭到性虐待。有些人住在四壁剥落的房子里,孩子们因此患上了哮喘,不得不向学校请假。有些孩子甚至买不起眼镜,连黑板上的字都看不清。

     本书讲述的就是他们其中一些人的故事: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梦想、他们的失败。而比他们更失败的,是他们的国家。尽管美国的富裕程度前所未有,而且美国宣扬“劳动致富”的信条,低收入人群的问题却令这个信条饱受质疑。有些人觉得劳动确实能致富,而有些人却发现自己只是徒劳无功。很多工作要求高,薪酬低。尽管换了多次工作,许多人却还是在官方规定的贫困线上挣扎,甚至接近赤贫。有些问题对于富裕家庭来说,仅仅是一点不便,比如:车子出了点问题,身体微恙,没时间照顾孩子。然而对穷人来说,这些是能够危及自己饭碗的大问题。他们经常拖欠账单,银行户头里的存款少之又少,或者根本就一无所有,因此,相对于那些衣食无忧的美国人,他们要付出各种更多的费用和更高的利息。即使是在国家经济形势大好的时候,许多人还是在吃不饱和饿不死的状态之间徘徊,和过去相比,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善。而在国家经济衰退的时候,他们滑向了绝境。

     联邦福利改革对福利受益者提出了强制工作要求和时间限制,这令成千上万的人陷入了不利的境地。1996年,美国经济蓬勃发展,福利改革应运而生,许多受益者对此十分赞赏。因为,他们认为在福利改革推动下,他们将不再依赖政府,坐以待毙,而是过上积极向上、充满挑战、充满希望的职场生活。有的人说,他们有了自信心,而且他们的孩子对他们多了一分敬重。那些运气好或者有才华的人在职场平步青云,收入越来越高。不过,更多的人依然收入微薄,生活水准没有提高。他们依然存不到钱,享受不到像样的医疗服务,住不进更好的社区,也没办法把孩子送到好学校去,孩子们的前程没有保障。他们是一群被遗忘了的美国人,人们只有在把这些人的名字从福利受益对象名单上去掉的时候,才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清点他们的人数。而他们工作中的艰辛困苦则犹如一片盲区,人们无从知晓。

     脱贫致富看来是需要万事俱备的。你需要一整套技术,合理的起薪,晋升的机会,这些都是先决条件。但这些并不够,你还需要有清晰的目标,十足的勇气,强烈的自尊心,没有巨额债务、疾病或者毒瘾缠身,还要有支持你发展的家庭,品行端正的朋友,以及私人或是政府机构的妥善帮助。这一系列条件缺一不可,否则麻烦就会接踵而来,因为贫穷就意味着你无法保护自己。你就像是橄榄球场上的四分卫,没戴头盔,没戴垫肩,没受过训练,也没有经验,前面是一排体重都只有百磅的队友,弱不禁风。在比球场更大的世界里生存,如果一个穷人没有储蓄,没受过训练,在社会败类的威逼利诱面前没有防备之心,没有还手之力,那么他或她就会像在橄榄球场上被擒杀的四分卫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被解雇--惨遭重击,鼻青脸肿,屡战屡败。如果在周而复始的失败中有那么一次例外,那么人们就会说这是美国梦的实现。

     美国人普遍不了解贫困的成因,因此也不清楚如何解决贫困问题。他们信仰美国神话,依然认为即使是出身最贫寒的人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希望确有其事,而且当我们看到那些令这个神话备显真实的例子时,我们很欣慰--无论这些例子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霍雷肖·阿尔杰,这个18世纪作家的名字已经变成我们语言的一部分。虽然我们现在已经不再读他的作品,但是他笔下的人物都取财有道,勤劳致富,因此他已然成为白手起家的代名词。尽管从自由女神像上的铭文里就可以看出,这个国家对那些站在“金色大门”前的“可怜的废物”的嫌恶之情由来已久,经典的移民致富的故事依然激励着美国人的心。尽管我们为移民涌入而愤愤不平,我们依然为这个高贵的说法而着迷: 只要孜孜不倦地工作,谨慎节约,一个一无所有的难民就能变成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乔治·W·布什在即将成立的行政部门中,破天荒地对两个黑人、一个拉美裔人和两名女性委以重任,当有人问他是否有话要对这几个人说的时候,这位总统回答道:“当然,在美国,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你努力工作,做出正确的人生选择,你就一定能实现目标。”

     美国神话是有其意义的。它为这个国家和每个居民都制定了高要求的标准。国家要尽量成为传说中的充满机遇之地;居民则必须努力利用这些机遇。受这一理想的启发,人们发起了“民权运动”,“向贫困宣战”,而且他们还在继续寻找办法,缓解这个富有国度中依然存在的贫穷问题。

     但是,美国神话也让人们找到了责备穷人的借口。在清教徒的传统中,努力工作不仅仅是生活的实际需要,也是道德的要求;不努力工作就意味着一种道德过失。不通人情的逻辑决定了冷酷无情的判断: 如果努力工作就能让一个人走向成功,如果工作是一种伦理美德,如果任何一个社会成员都可以通过工作取得成功,那么失败的人就是误入歧途。市场就是处事公平,一锤定音的裁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工资低是工人本身的错,因为工资低说明的不过就是他的劳动价值低。在美国的大环境中,贫穷总是带有原罪的气息。2000年3月,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之间展开了一场辩论,为了缓和这场争论,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主播朱迪·伍德拉夫问艾伦·凯耶斯,为什么他会在一些道德风气有进步的情况下认为社会道德水平在下降?她指出: 犯罪率下降,非婚生子数量下降,接受福利救助的人数减少。很显然,福利救济率是反映道德败坏程度的指标。

     还有一种截然相反的论调,那就是美国的“反神话”。这种观点认为个人的贫穷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咎于社会。根据种族歧视和经济实力划分出的森严等级令贫困群体遭遇一系列的困境,学校教育质量低下,人们走投无路,别无选择。穷人的孩子们都会被逼进死胡同: 犯罪、毒品、收入微薄,前途无望。有许多巨大的力量是不受个人控制的,在这些力量面前,个人只是受害者,而这些加害他们的力量就包括了贪求利润、剥削他们劳动的企业。

     1962年,迈克尔·哈林顿在他的《另一个美国》(The Other America)一书中以打动人心的语言讲述了这个美国的“反神话”,让这个当时被富裕生活蒙蔽了双眼的国度更清醒地看到穷人们生活的“隐形之地”上的众生相,这些出人意料的真相令世人震惊。它推动了林登·B·约翰逊发动人们“向贫困宣战”。不过,约翰逊发起的这场战争从未真正调动起国民的积极性,更谈不上什么胜利。

     五十年后,在我们的经济取得了这么多成绩之后,贫富差距依然没有消失,反而加大了。收入最高的10%人群的资产净值中位数达到1589000美元,而最底层的25%人群的资产净值中位数是-4900美元,也就说,他们的收入还没有他们的欠债多。和日本、中国香港、以色列、加拿大和西欧的所有主要国家和地区相比,美国人的平均预期寿命更短,新生儿死亡率更高。然而,在这一切被写成文字,付诸讨论,悬而未决之后,人们更加难以对此感到惊奇,受到震动,并为之愤怒,所以要促使人们采取行动也同样更难。

     事实上,我们当然不能轻易把人们归入符合美国神话或者“反神话”的类别中去。本书中那些工作的人们不是无助的,也不是全能的,他们处在个人与社会责任的两极之间,只不过每个人的位置有所不同。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多种因素综合而成的产物:他们要么选择错误,要么运气不佳,要么就是前途因出身或意想不到的事件而被拦腰斩断。很难说一个人的贫困境遇和他或她的一些不智之举之间没有某些关联--比如,中途辍学,非婚生子,吸食毒品,习惯迟到。另外,很难说一个人的举动和与生俱来所处的环境因素之间毫无关联。例如,父母管教不严,教育很差,社区居住环境糟糕。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一个人的机会寥寥可数。

     人们应该如何定义造成贫困问题的个人因素?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关于福利和其他社会政策的争论。但是,很少有人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即使是在具体的案例中,答案也很难确定。和富人相比,穷人们在自己的私人决策上控制力更小,更难避免受到冰冷的政府机器的干扰,在因科技和竞争而变得疯狂不堪、陷阱密布的世界里,他们的应变能力更低,难以避开这些陷阱。相比其他人,他们的个人错误造成的后果更严重,而个人努力的回报却更微小。他们和公众之间的关系微妙,旁人通过工作培训等手段帮助他们,但是很难取得成效。比方说,工作培训必须符合个人需要,其内容不仅包括诸如电脑用法、机床操作等“硬技能”,还要包括一些“软技能”,例如与同辈沟通的方法,服从命令的心态,以及处理多年不顺造成的心头愤懑的方法。工作培训师们发现,那些在学校里,恋情中,工作中屡遭失败的人永远也无法成功,除非他们意识到自己是有能力取得成功的。要摆脱贫穷,他们必须变得心灵手巧。

     事实上,对于几乎每个家庭来说,贫穷的成因都有一部分经济原因,一部分心理因素;一部分个人因素,一部分社会原因;一部分过去的影响,一部分现在的情况。每个问题都令其他问题造成的影响加大,所有问题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紧密,一个逆转就能够导致连锁反应,令结果与初衷背道而驰。住在破旧的公寓里会令孩子哮喘加重,于是家长就要叫救护车,然后他们会付不起医药费,信用记录就此被抹黑,于是他们的汽车贷款利率就要大幅提高,只好买一辆不好使的二手车,因此这位母亲无法准时上班,晋升机会和赚钱能力也因此受挫,于是她只好窝在一间破烂的房子里。在第一章你会看到这样一位女性。如果她和其他贫穷的工薪父母把他们的个人问题累加在一起,那么这些问题构成的整体问题会比部分问题的总和还要严重。

     因此,本书的大部分章节会针对大部分贫穷的工薪族所面临的问题展开,实际上,每一章会聚焦于贫穷生活的某一方面。在关于工作的章节,你会看到育儿的故事;在关于健康医疗的讨论中,你会看到住房问题。如果要把每个问题像实验室提取某种毒素一样来孤立看待,那是不真实的,也是没有意义的。很大程度上它们因为其他问题的存在而存在,而它们之间的化学反应会让整体效果更加糟糕。

     如果问题之间相互关联,那么解决方案肯定也是如此。如果各个解决方案互不关联,就无法解决问题: 单凭工作是不够的,光有医疗保险是不够的,只有良好的居住条件是不够的。有保障的出行手段,谨慎的家庭财政规划,良好的育儿方式和学校教育也是不够的。只改变其中一项并不能帮助工薪阶层脱离贫困边缘。只有兼顾所有因素,美国才能实现它的诺言。

     第一步是要看到问题所在,而首要的问题就是人们对这些人视若无睹。那些参加工作但却过着穷日子的人们是这片熟悉的土地上的一部分,因此人们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专家们一不小心就忽略了这些人,这些人构成了美国不为人知的一面。

     序言

     对于我书中写到的大部分人来说,愤怒是一种奢侈。他们苦苦挣扎,筋疲力尽,找不到出路。他们的工资并没有改善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脱离贫困,相反,他们为生活所累。人们常常用“穷忙族”来形容他们,而这个词本身就是个矛盾。在美国,辛勤工作的人不应该是穷人。

     1997年,当这个国家蒸蒸日上的时候,我开始寻找那些被抛在后头的劳动人民的踪迹。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黑人社区,在新罕布什尔的白人城镇,在克利夫兰和芝加哥的工厂和职业培训中心,在阿克伦城和洛杉矶的廉租房,在波士顿和巴尔的摩的营养不良诊疗中心,在加利福尼亚的血汗工厂,在北卡罗来纳的田地,我发现了他们的身影。

     我的目的是在他们允许的范围之内,尽可能充分地调查他们的生活,解开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链,从中找出个体困境的成因。有些人我只见过一两面,有些人我则从五六年前起跟踪至今,在繁荣的经济崩塌下去,衰退初露苗头时,我数次联系他们,了解他们的情况。在这期间,他们得到升迁却又宣告破产,结婚成家却又遭遇离异,有孩子出生,也有家人离世。

     这个国家的经济起起落落,但这并没有对这些老百姓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无论年景是好是坏,他们都过得很苦。有些人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听天由命,感觉自己无能为力,充满挫败感。用卡尔·桑德堡(Carl Sandburg)的话来说,他们“厌倦了希望,掏空了梦想”。而另一些人则为自己的梦想和决心而自豪,相信工作的魔力,并为此斗志昂扬。他们很少会为自己的境遇而感到愤懑。当怒火涌上心头时,他们往往会把气都撒在配偶、孩子或者同事身上。他们通常并不抱怨自己的老板、政府、国家,或者社会的财富等级,尽管他们有理由这么做。他们总是埋怨自己。不过有时候,他们确实应该怪自己。

     我肯定得喜欢这些人,否则我没办法在几年时间里采访他们十二次、十五次,甚至不止二十次。所以,我肯定得帮他们说说话。不过,我一直在努力用清晰的不带意识形态色彩的眼光来看问题。的确,坚定的保守党人和热情的自由党人看到这番贫穷的景象,心中会有所触动。至少我希望会是如此。因为我所发现的现实和任何人提出的政治议程都不太对得上号。我希望能够挑战并撼动这对立的两派一贯以来的设想。

     这个主题直指美国人心底对自我的看法,会令他们非常不安。所以,我恳请在阅读过程中发现自己读不下去的读者,请理解这些不同的人生中的所有矛盾,用更宽广的心态接纳这些矛盾。如果我们要在这个问题上取得进展,就要超越党派政治。

     这些家庭绝大部分勉强生活在联邦政府制定的官方贫困线上下,要观察他们的生活,并借此研究贫困问题,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他们生活在难以界定的边缘地带。但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更值得我们重视。在他们尝试逃离困境的过程中,我们能够清楚地看见他们不得不跨越的障碍。在贫困的边缘,我们看清了贫困的深渊。

     “贫穷”是一个无法令人满意的词。因为贫穷不是仅凭政府规定的年收入额就能够描述清楚的一个范畴。在现实生活中,它是渐进阶梯上的一片不起眼的区域,这个充满艰辛的区域比社会通常意识到的范围要宽泛得多。实际上,许多麻烦与贫穷是相伴相生的,被它们压倒的人比官方定义为“穷人”的人多得多。因此,我对“穷人”这个词的用法跟统计学家不一样。我的用法不那么精确,但这个词指的就应该是经济能力最低,并且面对与之俱来的各种问题的社会阶层。

     如果我们的讨论不涉及“穷忙族”的雇主们,那么我们对“穷忙族”的研究就是不充分的,因此,这些雇主们也会出现在书里--他们是企业家和经理人,他们从廉价劳动中获利,或者苦心经营,维持生计。此外,在这条探索之路上,我们还会遇到教师、医生,以及其他想要做些实事的专业人士。

     尽管我并不追求代表所有人群,但本书中大部分的穷忙族都是女性,这与整个国家中大部分穷人都是女性的情况一致。她们未婚生子,收入微薄,自己养育的孩子需要的东西又很多,因此往往身负重担。我写到的大部分人都是美国公民,不过也有些是合法或非法移民,她们的劳动对这个国家的兴旺发展和安居乐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里提到的有白人,有黑人,有亚裔,有拉美裔。在美国,贫穷不分民族,没有种族限制。大部分的非裔美国人上的都是质量较低的公立学校,许多人住的都是败落的社区,人们依然对他们抱有成见,他们仍要忍受种族歧视,在他们尽力从手工劳动者爬到管理层的过程中,这种成见和歧视尤为明显。在学校里,在社区中,在争取转换角色的过程中,他们都遭遇到特殊的障碍。奴隶制的思想残余仍未消退,美国的种族偏见由来已久,因此黑人在美国低收入人群中的比重仍然过大。不过,贫穷还包括了所有人的艰辛生活,这些困难折磨着所有种族的人。在职场中处于底层地位的白人尽管没有黑人经历的所有阻碍,但他们的痛苦经历也不少。因此,在上一本《陌生人的国度》里写完关于黑白族群差异的问题之后,我现在要将视角转向不分种族、广泛存在的贫穷的动因。

     本书中没有合成的人物;我绝对拒绝创造这样的人物。每个人都是真实的。遇到有人要求我不要写出他的全名时,我会只用他的名,或在第一次提到这个名时用一个加双引号的化名,或使用一个随机挑选出来的首字母代替。

     如果你把这当成一本短篇故事集来看,那么你可能会说这些故事中有人物,有时还有一些情节,甚至掺杂着家庭悲剧和孤独的英雄主义。但这本书里没有高潮,故事也没有结局。生活依然是未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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