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萍:与书为友,一路芬芳
2015/3/28 思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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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陈丽萍

     读书乐趣有三:一,读书须有无所为而为之的心态,执卷与释卷皆在不经意间;二,读书须要自动自发,唯如此才能找到契合自己生命的读物;三,读书要与个人成长相伴,反之多失了一生相伴的动力。

     时间飞逝,转眼间我已到了不惑之年。回首往昔,书籍一直是自己的心魂挚友,没有须臾分离。在她的陪伴下,我从一个懵懂孩童成长为一名善良豁达的知性女子。对于她的厚重恩宠,内心深处一直感恩不已,唯有在有生之年能执子之手,此生相伴。

     我生长在山西一个煤矿上。幼年时,家境贫寒,我没有进过幼儿园,八岁直接上小学。学前接触的读物非常有限,当时最常见的是,巴掌大小,白纸黑字的小人书。这类书题材广泛,插图辅以简略文字。每每搜罗来一本,捧在手里读得津津有味。小时候父母忙于生计,没精力对我进行字词启蒙教育,自己便在这种饶有兴味的翻阅中,懵懵懂懂走进了书的世界。

     矿区的精神文化建设滞后,万人规模的国营大矿,竟然没有一座公共图书馆,职工也便荒着大脑,没有什么阅读习惯。我整个小学阶段课外读物十分匮乏,基本上属于饥饿状态,偶尔搜寻到一本如获至宝。那时候读过的书,印象中仅有《故事会》和《民间文学》,内容五花八门,其中也不乏一些优秀作品,接触到很多民间神话传说。

     小学快毕业时,母亲恢复了教职,我终于可以自主订阅报刊杂志。按照订阅报刊索引,顾名思义地订阅了三刊一报:《全国中学生优秀作文选》、《求是》、《文摘周报》和《参考消息》。等到期刊到手才发现《求是》是一份党刊,另外两刊一报一直陪伴我到初中毕业。《优秀作文选》让我了解了更多同龄人的生活和思想;《参考消息》给了我全球的政治视野和思维;《文摘周报》让我的思维火花自由跳跃和欢舞,在书页的空白处留下许多自己幼稚的随性感想。正是得益于这些自由散漫的阅读,初中阶段的议论文是我最拿手的,常成为班上老师点名表扬的范文。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没有孰先孰后的分别。读书视野开阔了,便有了去亲身体验、探索外面世界的欲望和冲动;而行走万里路,如果是无心从众,喧嚣一番,也便是行尸走肉,无益于个体人生的丰盈厚重。

     矿区子弟初中毕业后,大多选读了各级技校,毕业后再返回本矿工作。而我在书中窥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义无反顾地选报了高中,从此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生活,离开父母到了另一个城市。我所在的是一所区重点高中,校长是一位上海知青,那时的校园生活有极浓的自由民主气息。许是资金有限,学校图书馆设施简陋,藏书少且普遍陈旧。借阅也很繁琐,先把要借的书目填在借书卡上,透过一个很小的窗口,内有工作人员负责查找交给本人。借阅者无法和图书零距离接触,便少了诸多借阅的冲动和喜悦。倒是同学之间手手相传的阅读,平添许多回忆和乐趣。汪国真、席慕容、三毛、琼瑶,就是那个时候进入我的阅读视野,除了整本的抄阅诗集,我的处女诗作《女中学生》也是那时候问世的。那是一个多梦的季节,五彩斑斓,绚丽夺目。

     高考经历了一番挫折,高二分科时,我私下里喜欢文科,而母亲听了学校同事的建议,“读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理科录取率更高。我依言选读了理科,无奈自己的精力怎么倾斜分配,高考成绩仍是文理偏科,泾渭分明。后插到文科班复读,一边温习语数英,一边自学史地科目,高考后被本省一所师范专科学校录取。

     入学那年,师专正处于校舍扩建期,待到新馆落成图书证到手,三年大学生活已去了一年;临毕业学校提前半年收回图书证,掐指一算,真正狠泡图书馆,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这段时间成了我阅读生涯的黄金期。读书须有心境和意趣的烘托渲染,其时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挥斥方遒,青春期的心境才情,无不适合阅读的蓬勃发展。后来参加工作,接着再返校读书,阅读硬件设施不断升级优化,但无论是思维的活跃度,跳跃性和创新性,还是体力,精力,意志和激情的投入皆有不及。

     这期间手不释卷的疯狂阅读,奠定了后期读书的主基调。文学类书籍,主要是欧美世界名著,以作家为轴,提纲挈领式的阅读,通常是先通过传记,了解作者的生平背景,再顺藤摸瓜排读其系列作品,哈代、雨果、司汤达、托尔斯泰、劳伦斯、便是那时候接触到的。哲学类书籍,接触了一些欧美哲学名家,如萨特、弗洛伊德、杜威、罗素、尼采、叔本华,这类书基本上是不求甚解,囫囵吞枣式涉猎。报刊杂志类,有《光明日报》、《21世纪经济报》、《小说月报》、三联书店《读书》和《读者文摘》,通过这些期刊基本上能管中窥豹,了解到国内文史哲领域的最新动态和走势。

     我的阅读没有导师指导,完全是靠自愿自觉的方式,摸索前行,这样的方式利弊兼有。优点是读书完全是自动自发,兴趣指引,更能契合自我。比如,传记类作品是我很喜欢的,一直是我奋发上进的动力源泉。西方小说更细腻,心理学色彩浓厚,我偏重于国外小说或也是心性使然。国内小说重故事情节,跨度很大,读得就极少,印象极深的就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没有师长的监管,率性在图书馆书架间留恋,凭直觉选取一些书刊,常有惊喜,如波伏娃的《第二性女人》,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李渔的《闲情偶记》都是意外邂逅的。

     想来一个人的阅读,也是因缘际会,受各种内外因素的影响和制约。林语堂有句话特别深刻有趣,“学校是个令人不能读书的地方”,初读诧异而后莞尔。我师专学的是政史系,兼有政治和历史两科。遗憾的是,对于历史科目,本就先天营养不良,后来亦没有任何人或事激发自己这块的兴致,对历史书籍的阅读终是寥寥。常言,文史哲不分家,自己偏偏就是在史学方面有所缺漏,这不得不说是我个人阅读生涯中的一大缺憾。

     师专的学习生活转瞬即逝,毕业后,随地方政策号召,先下基层乡镇学校任职。随身携带了几大本读书札记,报到那天,我傻眼了,自己即将要工作生活的学校,竟然如此狭小和简陋,已经是90年代中期了,没有自来水,没有电话,更没有图书室,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一切的梦想和追求似乎都化为泡影。然而,依然是书籍相伴,陪伴我度过了那段孤独、煎熬、苦闷的岁月。书籍给我打开的世界,并非海市蜃楼,而是一直在心中蓬蓬勃勃。原来书籍给你插上的梦想翅膀,只要你敢于尝试,终有飞上蓝天,搏击苍穹的一天。

     四年以后,我重返校园,考上了沿海一所综合性大学的哲学硕士。临毕业之际,仍然是因为自己的一首网络诗作,竟然机缘巧合地改变了自己的生命轨迹,通过它在网上结识了一位台湾教育学博士,后到他在珠海的企业实习,毕业后便留在深圳。在这里,我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女儿,一份自己喜爱的职业。在这个繁华美丽的都市里,有房,有车,更有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自主生活。

     而今,岁月荏苒,生活中有喜亦有忧。感受着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在相夫教子的凡俗岁月浮沉,在责任与放达中轮回;品尝着平实岁月的风霜尘埃,走过无奈的岁月,等来心甘与共,相濡以沫。迷茫中在书海中求索,在笔端凝神思考,值与不值的计较已不再重要,心底涌上更多的是劳碌的充实,和对未来生活的欣然期盼。

     当阅读成为一种习惯,与生命水乳交融,像空气、水分和食物一样,与自己须臾不离,那便是给生命在积蓄能量。只有未雨绸缪,抢占先机,才能在未来的风雨人生中,一路安然,一路优雅,一路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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