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非最新内部讲话:我们一定要开阔思想,允许偏执狂存在
2021/9/15 20:44:58 思想潮

演讲人 | 任正非来源 | 正和岛
9月14日,华为心声社区公布了任正非近期与华为科学家、专家等员工的谈话纪录。任正非表示,江山代有才人出,华为要在全世界吸引最好的人才,我们一定要开阔思想,多元化地构筑基础,避免单基因思维,也要允许偏执狂存在。本文为2021年8月2日任正非对华为科学家们的内部讲话摘要,思想潮推荐阅读。

一、前沿科学家有两条道路可选择
我们要敢于走在时代前沿。作为研究前沿科技的科学家来说,将来有两条道路供你们选择:一条是走科学家的道路,做科学无尽前沿的理论研究,在公司的愿景和假设方向上创造新的知识;另一条是走专家的道路,拿着“手术刀”参加我们“杀猪”、“ 挖煤”……的商业化战斗。当然,走科学家的道路还是走专家的道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
一是走科学家的道路。十几年来,如果公司没有对基础科学和研究的重视,没有与世界前沿科学家的深入合作,没有对基础研究人员的重视,就不可能有今天这么雄厚的理论技术与工程积淀,那么面对美国的打压和封锁,存在的难题可能就无法化解。
如果大家不认可清华大学教授的待遇标准,那也说明时代进步了,我们落后了,我们的评价体制还不够先进。但我用“清华教授”比喻我们做纯理论基础研究的科学家们,我认为那是一种多么的光荣。
二是走专家的道路。专家就要做专,用你掌握的基础理论来解决实际商业问题,由好奇心驱动的基础研究和商业价值驱动的应用研究也可能结合起来,既创造科学知识、又能创造商业价值。
拿着你的“手术刀”参加我们“杀猪”的战斗,根据“猪”的肥大、关键节点突破的价值、“战役”的大小来量化评价,“猪”杀得多、杀得肥,根据战功有机会升为“中将”。这就是美军的标准,首席士官长的地位相当于中将,我国相当于旅、团级。
从事基础科学理论研究的就是科学家。刚进门尚未成熟的可以叫实习科学家;摸到了门道,小有成就但还没有突破的可以叫助理科学家;有了少量突破的可以叫科学家;在某一方面有突出成就的可以叫某方面的首席科学家。
不要去比对社会称谓,就不会心里忐忑不安。我们的科学家是领饭票的一种代码;社会上的科学家是社会荣誉的一种符号。我们领饭票的人多了,说明我们兵强马壮,战斗力强,因此,我们不怕科学家多。
对于长期研究的人,我认为不需要担负产粮食的直接责任,就去做基础理论研究。你既然爱科学,对未来充满好奇心,就沿着科学探索的道路走下去。如果一边研究一边担忧,患得患失是不行的。
不同的道路有不同的评价机制,你们可以自己选择,不会要求你们“投笔从戎”。我们允许海思继续去爬喜马拉雅山,我们大部分在山下种土豆、放牧,把干粮源源不断送给爬山的人,因为珠穆朗玛峰上种不了水稻,这就是公司的机制。所以才有必胜的信心。

二、要吸引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
我们要敞开胸怀,解放思想,敢于吸引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公司处在战略生存和发展的关键时期,冲锋没有人才是不行的。不要过分强调专业,只要他足够优秀参加战斗。我们一定要开阔思想,多元化地构筑基础,避免单基因思维,也要允许偏执狂存在。
要转变过去以统一的薪酬体系去招聘全球人才的思路,要对标当地的人才市场薪酬,对高级人才给出有足够吸引力的薪酬包。吸引美国的顶尖人才,就要遵循美国人才市场的薪酬标准。
我们还要去寻找“又瘦又胖”的人。就像冯·诺依曼那样,既能解决理论问题,又能解决实际问题。昨天我跟何庭波、查钧开玩笑说:“教授教授就是越教越‘瘦’,杀猪的就越杀越胖”。
还有一类人才介于“瘦”与“胖”之间,学术素养非常高,同时又擅长解决工程问题,既能当教授,又能拿手术刀杀猪。不“瘦”怎么能杀猪呢?不杀猪怎么能“胖”呢?既又有理论又有实践的科学家是“又瘦又胖”的人,华为要为他们创造一个评价体系。
要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打开桎梏,不拘一格用人才。咱们也能出现伟大的科学发明,并成功实施重大工程。做出阶段贡献的人,不要担心工分怎么算,贡献在那儿摆着的,又跑不了。从狗尾巴草到水稻,是几千年前由古人杂交驯化的。
杂交是一种方式,袁隆平是在中间一段推动了高产,也不失他的伟大。要敢于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进,包括了你的同桌、同事。现在年轻人大多数都摆脱了温饱问题,把兴趣爱好作为第一位。
我们的人力资源考核机制不能简单地通过成功或失败就来做评价。成功的就打A,不成功的就打C打D,这是不行的。
电视剧《国家命运》关于原子弹的引爆,当年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邓稼先主张的当量法;另一种是王淦昌主张的内爆法。国家最终选择了邓稼先的当量法,这个方法相对容易一些,但浪费也很大。内爆法的优势可能会更明显一些,体积小但爆炸效率高。我们对干部都要有正确评价,不埋没曾经走过这条路的人。

三、未来社会的终端还有很多需要攻关
未来的信息社会是什么样子?信息的体验全靠终端,最重要的载体也是终端。终端是一个复杂的载体,将来的形态肯定不只是手机,还包括汽车、家电、可穿戴设备、工业设备等。
我们还有很多方面需要继续努力,还有很多理论问题需要攻关。我们过去强调标准,是我们走在时代后面;我们不融入标准,就不能与别人连通。但当我们“捅破天”领跑世界的时候,就不要受此约束。要敢于走自己的路,敢于创建事实标准,让别人来与我们连接。
我们要扩宽思路,探索更多更广阔与外脑的连接方式。比如在以上海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打造适合外国科学家工作、生活的氛围。我们将在上海青浦基地规划100多个咖啡厅,全部交给慧通的高级服务专家来创业经营,实现服务的专业化、高端化。
我们把环湖的十公里路叫“十里洋场”街,把园区中那个湖叫类日内瓦湖,吸引国外青年才俊。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让外脑们在这里碰撞、对冲,这个冲突就会产生一种新的井喷。
现在是网络世界,在哪都可以搞科研。科学家们要多抬头看看“星星”,你不看“星星”,如何导航啊?立足于研发体系,我们不仅仅要在5G上引领世界,更重要是要在一个扇形面上引领世界。
从现实的商业角度来看,我们要聚焦在5G+AI的行业应用上,要组成港口、机场、逆变器、数据中心能源、煤矿等军团,准备冲锋。每一代的无线通信都发展出了新的能力,4G是数据能力,5G是面向万物互联的能力,6G会不会发挥出新的能力。
未来中国完全有可能成为世界第二算力的国家。中国将来要推行“东数西存”、“东数西算”,那我们怎么算呢?首先要有先进的方法,但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先进的方法是什么。
如果作为第二算力的大国,如果承载基础算力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如何保证国家信息产业的安全呢?从公司角度来看,我们公司最终体现的社会价值就是算力,通信也是给算力提供服务的。从国家层面来看,包括算法在内的根技术,对我们国家安全和国家进步来说都是必需的。
因为科学无尽的前沿,我们还要拼命地研究6G。无线电波有两个作用:一是通信,二是探测。过去我们只用了通信能力,没有用探测感知能力,6G是未来一个新的方向。
6G可能有探测感知能力,未来它的增长空间可能远大于宽带通信。通信感知一体化,这是一个比通信更大的场景,是一种新的网络能力,能更好地支持扩展业务运营。所以,我们研究6G是未雨绸缪,抢占专利阵地,不要等到有一天6G真正有用的时候,我们因没有专利而受制于人。

四、颠覆性创新失败也有价值
我们既要有集约机制,又要有创新动力。我们有充足的经费支撑科学家们做一些基于兴趣的研究和探索。对于市场部门的要求是集约的,以限制他们的边界,需要他们把产粮食放在第一位。但对于2012实验室,公司从未给过你们过多约束。
在科学探索的道路上,过去我国比较重视实验科学,对理论研究不够重视。现在也一样,公司不能目光短浅,只追求实用主义,那有可能会永远都落在别人后面。
我们需要更多的理论突破。尤其是化合物半导体、材料科学领域,基本上是日本、美国领先,我们要利用全球化的平台来造就自己的成功。你们在短时间内已经有了一定的成绩和贡献,这很不简单,继续努力做下去。
我国也经历了泡沫经济的刺激,年轻精英们都去“短平快”去了,我国的工作母机、装备和工艺、仪器和仪表、材料和催化剂研究……相对产品还比较落后,我们用什么方法在这样的条件下进行生产试验,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
颠覆性的创新,即使最终证明是完全失败的,对我们公司也是有价值的。因为在失败的过程,也培养出来了一大批人才。正是因为我们研发经历过的一些不成功经验,才成长出了很多英雄豪杰。
我们在颠覆性创新中不完全追求以成功为导向,成功与不成功只是客观结果,颠覆创新中的失败也会造就很多人才,他们要把自己的经验和思想全部分享出来,一是能够启发别人,二是换一个岗位,带着这个曾经失败的方法,可能在其他领域中取得成功。
未来软件将吞噬一切,说明未来信息社会的数字化基础架构核心是软件。数字社会首先要终端数字化,更难的是行业终端数字化,只有行业终端数字化了,才可能建立起智能化和软件服务的基础。
鸿蒙已经开始了前进的步伐,我们还心怀忐忑地对它的期盼。欧拉的定位是瞄准国家数字基础设施的操作系统和生态底座,承担着支撑构建领先、可靠、安全的数字基础的历史使命,既要面向服务器,又要面向通信和实时操作系统,这是一个很难的命题。
商业的本质是满足客户需求,为客户创造价值。与合作伙伴一起胜利,换来粮食,才能爬“喜马拉雅”。生命应该高于一切,不仅研发人员,对全体海外员工的人身安全,公司都要关怀。生命是第一位的,我们要保障好,这样你的人生才能走出第二步、第三步。
此外,爱惜身体也是自己的责任,也要自己爱惜自己,自己关心自己。我们的道路是非常宽广的,但有时也十分曲折、艰难和波澜起伏。我们要充满信心。总会迎着朝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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