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盘磁带,A面是dream,B面是home
2016/3/2 思想聚焦

     夜深人静,梦醒时分,脑海中还依稀残留着刚才梦里妈妈牌饺子的香味儿,有关家的回忆就如同磁带里的塑料条一样被粗暴的扯出来,然而失眠的我,却无法像卷铅笔头那样把它们一点一点的卷回去,或许记忆的涟漪一经掀起就再也难以恢复平静。

     其实春节假期刚刚和家里人团聚过,这回北京上班才短短两个星期,我就已经连着好几个夜晚做梦回家,谁让我是个多愁善感的双鱼恋家男呢!

     反正也睡不着了,燃起一支烟,打开笔记本,思绪飘回小时候,就让这盘关于家的记忆磁带缓缓流淌。

    

     A面:梦,想家……

     我家在辽宁一个小镇,比不上铁岭那样的大城市,说出来估计都没人知道,我上面还有一个哥俩姐,作为家中的老小,一直备受爸妈的疼爱和哥哥姐姐们的照顾,因此我童年的记忆大多是一些欢乐的片段。

     还记得,小时候每年夏天大哥常常带我们一起去后院的草场里抓蚂蚱,除了蚱蜢还有一种尖尖脑袋的叫扁担钩,一个下午就能抓几十只,当然我们的腿上也布满了蚊子咬的包。

    

     还记得,一到冬天妈妈就用一米多高的大缸腌酸菜,每次妈捞一棵出来切丝之前,我们几个争着抢着摘最里面嫩嫩的菜心,那个才叫真正的酸爽。

     还记得,挂鞭是小时候过年最喜欢的玩物,那会儿都不舍得整挂放,几个小孩一根一根拆下来,每人兜里揣上一堆,点上一根粗蚊香,沿着冻实的水渠一路走一路放,要是拣到没爆的二踢脚或是中途哑火的礼花,简直如获至宝。

    

     还记得有一次大年初一,大人们家里忙着打牌做饭,我们一帮子小孩儿看到别人家的驴车一时兴起,解开栓绳拿雪球打,驴给吓毛了拉着我们跑出好几条街,当时的我从板车上摔下来也不觉疼翻身继续追,嗯好像地上是雪。

     还记得一个表哥家里有当时非常稀罕的小霸王,于是每个周末都徒步穿过几条街到他家去蹭手柄,那会儿玩的有俄罗斯方块、坦克大战、超级玛丽魂斗罗,哪怕玩不上干看一下午那感觉也是极好的,不过也没少因为这个挨大人的骂。

    

     还记得家里曾经养过的小动物们,老爸抓回来的田鼠、兔子、小刺猬,大哥抱回来的小猫小狗,市场上买的小鸡仔,还有我从外面拣回来的蜗牛,后来蜗牛的子子孙孙霸占了一整个大花盆只好放牛归山。

    

     当然还依稀记得爸妈年轻时的模样,他们做的可口饭菜,他们送的生日礼物,还有为我的学习成绩和调皮捣蛋操碎的心。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小不点长成了大小伙,尽管回忆里多了不少学校的玩伴、可恶的老师、暗恋的女孩,但唯有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构成了记忆中那个温馨的家。而父亲曾经的一场大病、大哥一次水库死里逃生、妈妈的脚踝骨折、二姐的离家出走,这些关于家人或伤或痛的点点滴滴也成为了我少年时代不可磨灭的记忆碎片。

     时光流转,如梦匆匆,2002年,我考上内蒙的一所大学,离开了我的老家。

    

     咔哒,关于家的回忆戛然而止,该翻面了,磁带的B面记录了这几年来我自己的努力与打拼,与千千万万的追梦人一样,我也经历了无数的坎坷与艰辛,也曾看不透这大城市复杂的人际,也在工资越涨越高的同时变得成熟与世故,但有一个梦想始终未变,在北京,我想有个家。

    

    B面:梦想,家!

     毅然决然的回绝了大舅帮忙联系的财政局工作,只身来到北京,2006年的我年少轻狂,总以为自己是一块好料,无论到哪都会发光,可现实却是一沓简历发完也没接到一个入职通知,专业冷门、没有实习经验、大学没当干部、形象欠佳、内向木讷,这些先天弱势凑到一起简直让我怀疑人生。

    

     然而在仅存的八百块钱即将消耗殆尽,我萌生退意却又心有不甘之时,求职之路发生了转机,一家外贸公司的HR打来电话约我入职,最终以月薪1200的最低级职位,我找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尽管后来职场上结识了无数人,但这位HR的名字到现在我还记得。

     紧接着流淌出来的记忆就是公司附近的那个出租屋,那是一间8平米左右的地下室,一个月六百块,放下一张床就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没有窗户,走廊里满是受潮发霉的味道,薄板墙隔音太差天天晚上不是鬼哭狼嚎就是啪啪啪,好在离公司只有不到一里地,我两点一线的打工生涯由此正式开始。

    

     一入外贸深似海,到如今我已经换了四家公司,职位也从业务员到主管到经理一路攀升,但是这宝贵的十年青春都交给了伟大的外贸事业。

     与此同时,我的情感经历在这十年也是一波N折。09年当时的女友出国,恋情无疾而终,过了两年的单身屌丝生活后,又和来自上海的前前任谈了三个月,最终因为准丈母娘感觉短期内买房无望而告吹。

     2013到2015年和前任的三年恋爱虽然时间长了一些,但故事剧情无比狗血,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如今对于感情的事基本已经没什么想法了,连那些凤凰男都愁找不到女朋友,更别说我这种小城镇来的土鸡了,一切随缘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实很残酷也没那么容易逃避,今年过年姐姐们都带了姐夫或男友回家,大哥家的女儿都三岁了,饭桌上我成了唯一的矛头所向,再加上东北家族人口众多,各家的姨姨、舅妈围着追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至于工资多少买房没有之类的问题我也只能模棱两可的含混过关了。

    

     不知不觉抽掉了半包烟,床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其实我了解我的爸妈,他们不愿意给我施加太多压力,但在我遭受亲戚盘问时,他们的内心也一定是焦虑不安的吧。相比我的尴尬处境,这次回家让我更忧心的是他们的年迈,这次回去感觉他们衰老得愈加明显了,满头的白发、干瘪的手掌、蹒跚的脚步都在提醒我他们的年龄。当初不顾一切的逃离老家来北京打拼,却错失了陪伴父母的十年时光,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其实我并不讨厌东北小县城的家,尽管那里贫穷落后、狭隘愚昧,人们乐于显摆和攀比、丁点利益纷争就能扰得鸡犬不宁,但是那里的乡土气息和浓浓的血脉亲情却一直让我魂牵梦绕。既然走出来了就不后悔,或许,A面和B面本就是同一个故事,我不该反复倒带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也不能盲目快进一味追逐成功,脚踏实地做好现在的每一件事,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把握住每一次机遇,梦想没准就在前路为我掌灯。

     当我在北京安家立业,我的爸爸妈妈也可以来到这个城市,看看他们从未感受过的热闹与繁华,再讨个媳妇生个孙子让老两口不再担忧,其实我并不是要证明什么,我只是想让这虚幻的梦境变得真实。

    

     手中的烟丝努力燃尽出最后一缕惆怅,梦想的磁带一刻不停记录下真实的生活,整理整理思绪,继续脚踏实地的前行吧,作为游子,与其睡梦中回到遥远的家,不如在这里实现家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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